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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畹畹一時好奇,撩起馬車車簾,但見一個人高馬大的院子正揮著皮鞭抽打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小乞丐,那小乞丐十來歲光景,生得十分瘦弱,受了幾鞭院子的皮鞭便瑟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小乞丐蜷縮於地,慌亂無助的目光恰與靠在車窗邊的畹畹交匯了一下,畹畹不由一怔,心裏頓時生出不忍來,但依舊不為所動。經曆了前世種種,她的心腸早就鐵石般堅硬,旁人的事情與她何幹呢?


    幸而有一個老家人疾步走過來,搶了院子手裏的皮鞭,嗬斥道:“青天白日灌了多少黃湯,在這裏對一個孩子耍橫?不知道大少爺眼下是什麽情形嗎?老爺老夫人焚香禱告積了多少善德,隻為能夠替大少爺積福,你倒好,拿著雞毛當令箭,在這裏狐假虎威,也不怕觸了神明,讓老天爺怪罪?”


    說著扶起地上的小乞丐安撫道:“孩子,別怕別怕,餓了吧?隨我去廚房吃點飯吧!”老家人帶著小乞丐離去了。


    畹畹看著老家人和小乞丐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由唿出一口長氣。


    ※


    驚鴻一瞥,疑似男主從跟前飄過(*^__^*)


    ※


    畹畹的到來對於護國公而言是久旱逢甘霖,一場及時雨,因為安沉林的病實在到了最不好的時候,醫藥全無效果,而衝喜的迷信偏方,全國竟然難以尋到一個元月初一日出生的女孩。


    聽了牙婆的匯報,護國公急不可待就著人將花畹畹帶到了跟前。


    前世,花畹畹初入安府,不過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粗野村姑,看到安府滿地鋪的光滑如鏡的金磚,頭頂上掛著美麗的八角宮燈,屋子裏盡是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和花梨木與酸枝木所製的家具,極盡奢華之能,巧奪天工,令人歎為觀止,不由被震懾得屏住了唿吸,在那時她還叫不出這些木頭的名字,甚至與生俱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隻是在心裏暗歎:實在是太……奢華了!


    然而此刻本該被這些富貴景象所震懾的花畹畹,卻連看都不看這些美麗的擺設一眼,隻是輕輕走上前,笑容可掬地向正座上的護國公夫婦行了一禮,道:“畹畹見過老太爺老太太。”


    前一世,盡管護國公還算親切,護國公夫人一團和氣,她還是畏畏縮縮,手足無措,睜著一雙畏懼的眼睛猶若驚弓之鳥。此刻卻是不卑不亢,擲地有聲。


    護國公夫婦互視一眼,心裏微微震驚。眼前的花畹畹雖然衣裳破舊,卻氣質嫻靜,年歲尚小,五官尚未長開,但麵容清秀,尤其一雙眼睛猶若幽穀清泉,分外清澈**,更難得行為舉止,分明見過世麵一般,端莊持重,彬彬有禮,一點兒都不小家子氣。這怎麽會是一個出生山野,長於山野的丫頭呢?


    二老對花畹畹不由產生了一絲歡喜。


    護國公夫婦有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兒子女兒各自嫁娶,底下又綿延子孫數十人,可謂人丁興旺,但是安沉林對於護國公府而言,意義不同,長房嫡孫,關係家族頭等聲譽。


    兒子們除了大老爺留在京都,其餘三子都在外當官,此刻,二老已經著人去請大老爺和四房的太太們。


    和前世一樣,大老爺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悉數到了廳上,分坐兩側。除了大老爺大太太是當真審視花畹畹之外,其餘三房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畢竟病的又不是他們的兒子,不過為著老太爺和老太太擔心,她們也才做出關心的樣子來。


    前一世,當她小心翼翼進入護國公府的時候,大太太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麵上露出的笑容很是溫和,輕“唔”了一聲,道:“這孩子看著就是有福氣的,但願沉林的病能從此好了。”


    當時的她本就畏畏縮縮、忐忑不安,自然看不懂大太太眼底的無奈和將就,隻將她看成是笑容慈祥的女菩薩,哪裏想到她是綿裏藏針最陰毒的婦人。


    誠然,堂堂護國公府的長房嫡孫若不是危在旦夕,需要衝喜來救命,又怎麽會選她這樣一個不識字的村姑做孫媳婦呢?傳出去簡直會叫人笑掉大牙。隻是誰能想到她元月初一日出生的命格,非但大富大貴,且富貴到有朝一日母儀天下,連這護國公府都隻是小廟,裝不下她這尊大佛。


    護國公夫人向花畹畹道:“孩子,你不要害怕,這些日後都是你的親人長輩,這邊這兩位是你的公婆,那三位便是你的二嬸三嬸和四嬸,你一一見過他們吧!”


    “安府裏人多眼雜,你可不要認錯了。”二嬸是好心提醒。


    這是前世裏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故人,花畹畹又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她盈盈上前,一一拜見:“見過大老爺、大太太,二嬸,三嬸,四嬸……”


    “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從未見過,卻將我們幾個認得一絲不差,你叫什麽名字?”說話的是三嬸,一雙鳳眼極不安分。


    花畹畹甜甜一笑,不急不徐道:“幽穀生幽蘭,春來花畹畹,因小女姓花,又生於元月初一立春時節,家父便給小女取名花畹畹。”


    護國公夫人看了護國公一眼,眼裏全是讚許。眾人麵麵相覷,也皆都流露驚豔神色。


    一向巧言令色的三太太用帕子掩了嘴,笑嘻嘻道:“以為這孩子出生鄉野,竟然出口能吟詩,看來大哥大嫂這迴是賺到了。”


    護國公夫人一向不喜歡三太太,嫌她輕佻,此刻冷冷地睃了三太太一眼,三太太便噤聲不語了,但麵上是掩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即便這女孩子真有潑天的福氣,用她衝喜,救活了安大少爺的命,可那又怎樣?畢竟出身低賤,於安家在官場上的前途毫無益處,那麽安家大房即便不失去安沉林這個長子嫡孫,亦沒有什麽風光可言了,日後這國公府的風流人物,還是看她的寶貝兒子才是。


    大太太一向心高氣傲,又怎麽會不知道三太太心裏是有多麽幸災樂禍,可是兒子的病體危在旦夕,為今之計,隻想兒子能靠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丫頭撿迴一條命,其他她便也不作多想。


    護國公向大老爺大太太道:“知道這一門婚事委屈了沉林,可是如今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隻要沉林能有一口氣在,便是菩薩保佑我安家了。”


    護國公夫婦做主的事情,誰人敢不附和?


    當夜裏就在護國公府張燈結彩,讓花畹畹與安沉林拜了喜堂,送入洞房。


    二太太瞅著窗上映著紅燭搖曳的新房,問三太太:“衝喜真能救迴沉林的命?”


    “那要大夫做什麽?”三太太冷嗤。


    四太太一向溫和,與人為善,也是最得老太太歡心的。她雙掌合十,虔誠道:“但願菩薩保佑,這個花畹畹能讓沉林轉危為安。”


    二太太是個兩麵派,見四太太祈福,也裝模作樣向蒼穹拜了幾拜,三太太不以為然,白眼一翻,腰肢一扭徑自離去了。


    這一夜對於大老爺大太太而言,注定無眠。衝喜是否能救迴寶貝兒子的命,明日之後,便見分曉。


    新房之內,紅燭高燒,安沉林躺在床上昏睡,花畹畹坐於床前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不由鼻頭一酸,眼裏便有淚霧浮起。


    前世種種,曆曆在目。


    前世,衝喜次日,大夫來給安沉林把脈,便喜出望外報告護國公夫婦,安沉林體內淤積的寒氣散去大半,康複有望了。


    他病體康複後,與她一起讀書識字,同進同出,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對於安家人對她出身寒微的另眼相待,他都挺身而出,就是安念攘的胡攪蠻纏,他亦毫不留情嚴厲訓斥。他常說她是他的福星,因為她,他病體康複,從死神手裏撿迴一條命,而安家四年,他是她的守護神。


    就算到了最後,圓房那夜,他暴斃,亦在彌留之際囑咐安念熙,無論如何也要保她性命周全。


    花畹畹看著床上清瘦稚嫩的安沉林,心裏柔情湧動:“你好傻,你怎麽可以為了護我周全,而甘心情願遭安念熙的毒手?你可知,你死後,我被安念熙害得有多慘!”


    花畹畹握住安沉林的手,放到臉上,篤定地決絕地:“這一世,我迴來了,那麽我來做你的守護神,絕不叫安念熙再害了你的性命!”


    這是她相愛四年的少年情郎。


    可是事情卻並未如花畹畹想得那麽順利,次日,安沉林並沒有蘇醒,甚至唿吸也隻剩下一抽一抽的,極其微弱,大夫來給安沉林看視,沉重地搖了搖頭,道:“還是趁早給大少爺準備後事吧!”


    大夫給安沉林下了死亡判決書,整個安府一時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大太太和老太太是女流之輩,少不得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大老爺和老太爺到底是男人,心裏沉痛,亦隻是在麵上長籲短歎一番。


    大老爺為免父母過分傷心,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決定道:“準備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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