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人,我化成灰都認識,那不就是顧念城和許曉曼嗎?!

    顧念城沒有迴北京?!

    此刻,在上海清冷的空氣裏,許曉曼站在街頭委屈的哭著,而顧念城在一邊陪著她,滿目的心疼。他們走在馬路邊上,走的很慢很慢,顧念城一手拎著許曉曼的包,一手拿著紙巾給她擦著眼淚。

    “能靠他們近一點麽?”我問司機。

    司機轉過頭來看了陸牧北一眼,陸牧北沒有說話,遲疑了片刻,微微的點了點頭。

    司機開著車子,不聲不響的往最外側的車道上靠過去,此刻我們路過的正是法院背後的居民區,道路上本來就沒什麽車輛,因此司機減慢了速度開的很慢很慢,基本上跟他們的步行保持著同步。

    許曉曼哭的傷心,而顧念城也沉浸在心疼她的情感中無法自拔,自然是沒有發現旁邊馬路上的汽車有什麽不對勁。

    “再靠過去一點點可以麽?我想聽到他們的談話。”

    我趴在陸牧北的大腿上,臉貼著車窗玻璃,盡力想要聽清楚他們倆在說些什麽。

    陸牧北點了點頭,那司機的車子便朝著他們又靠近了一些。陸牧北任由我壓著他的腿,拉下來了車上的紗網後,便將車窗玻璃搖了下來。

    現在我能看得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一陣冷風吹進來,顧念城和許曉曼的談話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小曼,不哭了好不好?”

    “嚶嚶,嚶嚶……”許曉曼依舊抽抽搭搭的,第一次見她哭的我,竟然驚訝於她的哭聲竟然是如此的動聽。

    “小曼,我不是說了麽,一切都有能解決的時候的麽?嗯?不要這麽難過好不好……天氣這麽冷,風又大,你再這樣哭,皮膚會不好的……”

    “解決,怎麽解決啊?嚶嚶……”

    “不就是賠款三百萬的問題麽?我們把房子和車子都賣了吧?這樣會有一大筆錢,再加上我之前籌措到的那些,應該夠賠款的吧?”

    許曉曼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念城,眼睛紅的像是一隻兔子:“賣掉?怎麽可以賣掉啊?”

    顧念城呆滯了,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哪裏說錯了,手足無措的再次哄著她。

    “不可以賣掉不可以賣掉……嗚嗚嗚……這車子和我已經有了感情啊,再說了,現在賣掉能賣到那麽多錢麽?而我也早已經將我的那個商鋪當成了自己在這個城市立足的砝碼,有了那個商鋪我才有一點點的安全感啊,現在卻要將它們賣掉……”

    許曉曼說著,便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她哭的撕心裂肺,大有肝腸寸斷的意味。

    顧念城立刻就把持不住了,也不管許曉曼說的有沒有道理,更是不管自己之前的立場是什麽,蹲在地上便開始安慰道:“好好好,我們不賣,不賣好麽?別哭,別哭啊……”

    “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為什麽我來到上海,就要處處被人騙,處處被人傷害呢……”

    “你太善良了。”顧念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安慰道。

    “可是,我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別難過別難過,我再想想辦法,我們能借到這三百萬的,之前我不是都借到了五十多萬麽?剩下的都好辦……”

    “嗚嗚嗚……”許曉曼剛被顧念城攙扶起來,卻哭的更傷心了:“我沒有什麽朋友,孤身一人在上海,還被人陷害被人欺負,我上哪去借這些錢呢……”

    “不哭不哭,你不還有我呢麽?”顧念城替她擦幹眼淚:“我去借錢,我總比你好借一點,不管是你的保釋金還是要還給那個女人的錢,我都會想辦法的,交給我,好麽?”

    許曉曼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念城,帶著哭腔欲拒還迎道:“這怎麽可以,你家裏現在還有那麽大的危機要應付呢……我怎麽能讓你花心思分心在我的事情上呢……哦,對了,念城,你要不要迴北京?去家裏看看?你看我……你看我實在是太緊張太害怕了,所以才要你陪我的,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了我隻有你,可是我絕對不能讓你不管家裏的事情被我羈絆住啊……”

    我冷笑一聲,她都這麽說了,顧念城還哪裏走的了呢?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怎麽走?”顧念城牽起她的手,認真的說道:“放心吧,我會有辦法的,你先別哭了好不好?我見不得你哭,你知道的……”

    “念城!”許曉曼一頭便鑽進顧念城的懷裏:“念城!我現在隻有你了,隻有你是真心對我的,隻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的!”

    “好了小曼,沒事,沒事……”

    看著他們倆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我不禁在車內冷笑了起來。

    “好了別看了……”陸牧北伸手將車窗關上:“有什麽好看的,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這許曉曼的哭聲還真好聽。”我小聲說道,半點不開心都沒有。

    陸牧北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了無語的神情:“你別告訴我你是想聽她的哭聲所以才駐足觀看的?”

    “當然不是!”我一隻胳膊支在他大腿上,從他身上爬了起來:“不過幸虧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不然,我自己還不知道被騙到什麽時候呢!”

    “停車!”我伸手就要拉開車門走下去。

    “你要幹什麽?”陸牧北按住了我的手。

    “我要為自己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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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牧北麵色凝重的看著我,他的眼神裏有醋意,有生氣:“兮然……”

    “你不要誤會。”我盯著陸牧北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牧北,現在,我隻愛你一個人。顧念城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曾經認識的陌生人,或許,勉強隻能算作是一般的朋友吧。我對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眷戀,也沒有了絲毫的希望,現在我就是去討迴那些我做縮頭烏龜的歲月裏自己曾經失去的東西,我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嫉妒眼紅,相信我。”

    陸牧北看著我的眼睛,與我深沉的對視著,我能看到他眼裏對我的珍惜和在意,而我眼裏對他早已經形成了依賴的深情,我相信,他也能看到。

    他鬆開了手,我打開車門,便越過他走了下去。

    冬天的風,真冷。

    我裹了裹自己的大衣,在地上跺了跺腳,許曉曼聽到了響動,才朝著我這邊看過來。

    “我說,你們倆甜夠了麽?”我站在顧念城背後諷刺的開口。

    顧念城的身子一震,像是觸電一般的放開許曉曼,轉過了身子,不敢相信的看著我,輕聲道:“兮然……”

    “怎麽?你害怕什麽?”我微微一笑:“你們倆個小情侶在街上摟摟抱抱,我又不是管理市容的,才懶得管你們,也不會罰你們的款,你這麽緊張是做什麽?”

    “林兮然,你不要太囂張!”許曉曼褪去了剛才的膽怯和嬌弱,立刻變得兇悍了起來:“你欺負我欺負的還不夠嗎?你這麽陷害我,難道就不怕報應麽?”

    “我?陷害你?”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有些莫名其妙。

    再看顧念城的表情,他一邊緊張我,一邊心疼許曉曼,為難又不安。

    “她跟你也是這麽說的?說我是陷害她的?”我看著顧念城問道。

    顧念城看著我,滿麵無奈:“兮然……不要這樣……”

    我點了點頭,從他的神情中我便看了出來,他還是相信許曉曼的話的。

    “你們倆各執一詞,我沒有辦法判斷……”

    “你不需要判斷!”我打斷了他,冷硬不近情理。“顧念城,我問你,你之前從我這裏拿走的錢,是給你家裏用了,還是給你病重的父親用了,還是……給了許曉曼湊足那三百萬?”

    顧念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的雙手有些顫抖,慌亂的說道:“兮然,你聽我解釋……”

    “停!我不需要聽任何解釋!”我伸手製止了他:“你就告訴我,那筆錢,是不是到了許曉曼那裏?”

    顧念城看著我,許久之後才答道:“是。”

    許曉曼的神色高傲了起來,但剛剛的兇悍形象還沒有完全被掩飾起來:“林兮然!你到底想幹什麽?阿城之前在你那邊借了錢對不對?不就是借了你點錢嗎?你至於現在這樣逼問他不給他任何尊嚴嗎?”

    “尊嚴?”我看著許曉曼囂張的樣子,一點氣都生不起來,反而笑道:“那我的尊嚴,又要靠誰給呀?靠許小姐你麽?”

    “顧念城,你給我聽好了,你欠我的錢,下周五之前,全部都給我還迴來,一分不剩的給我還迴來!”

    我逼視著顧念城,就像是一個馳騁沙場的將軍,認定了前麵的城池,我就要打下來。

    “兮然,我們能不能找個別的時間好好聊聊?”

    “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聊的,你還是想辦法去給許曉曼湊錢吧,而我的錢,記得打到我的賬戶上。顧念城,再見。”

    我轉身離開,瀟瀟灑灑。

    身後是許曉曼夾雜著哭聲的謾罵,不堪入耳,仿佛她真的是那個純白無暇的受害者,而我巧取豪奪了她所有的一切。

    而現在無論顧念城多麽的愚昧,我都不想再跟他解釋一句了,因為他,早已經不是我的了。

    北風有點冷,我的心也有點涼。

    那顧念城重新迴來找我乞求複合所帶給我的那一點點的安慰和自尊,此刻也全部都蕩然無存。

    不過沒關係,我還要那一點點的寬慰幹什麽呢?

    我還有陸牧北。此刻站在車外看著我的陸牧北,就像是我的太陽,是我所有溫暖的來源,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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