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謄從來不是個善茬。


    善良的人,不可能從危機重重的傅家殺出重圍,以鐵血手段立威,站穩腳跟。


    他也從來不標榜自己仁慈,事實上這些年,他見識過經曆過的黑暗,遠比常人多的多。


    許嫣桑是他黑暗無趣生活裏的一束光,也就是這一年左右的時間,他變得稍微那麽像一個人了,但也僅限在許嫣桑麵前。


    之前不願意動周牧川是怕驚擾了人,影響最後的收網,可現在他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收拾這個渣滓,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我的人死纏爛打,嗯?”傅臻謄目光如利劍看著周牧川,一瞬間氣勢迫人。


    周牧川已經疼的意識模糊了。


    雙腿被生生踹斷的劇痛,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他平生最愛折磨別人,卻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落到同樣的下場。


    “我……我錯了……”他飛速道歉,忍著劇痛道,“傅先生,我錯了,饒我一命……”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傅臻謄這一腳的狠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如果不道歉,可能連命都會丟在這裏。


    想過今天這事會被傅臻謄知道,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他甚至才剛從許嫣桑的公司裏出來,傅臻謄就已經安排好了人。


    周牧川疼的大腦一片模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嚇得尿了褲子,胯下一片騷臭。


    “認錯認得如此幹脆,看來你也不會真的反思什麽。”傅臻謄冷笑一聲,揪著他的衣領,啪啪扇了他幾個耳光,而後站起來,一腳將他踹開,周牧川的身體破碎的撞在牆上,疼的他直接暈了過去。


    傅臻謄看都沒看他一眼,接過底下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看向黃勞潘,“說說吧,他怎麽慫恿你的?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黃勞潘剛剛親眼目睹了傅臻謄的兇殘,這會兒臉色慘白,雙腿抖成了篩子,“大大佬……我什麽都沒做,都是他指使我的,我是無辜的,饒命啊大佬……”


    傅臻謄有些不耐煩,“別說廢話。”


    黃勞潘生怕惹他不高興,下一刻自己就會被五馬分屍淩遲處死,連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道,“大佬,周總……周牧川他就是讓我跟他一起去許小姐的公司,假裝有合作找她,但其實根本沒什麽合作,他就是想接近許小姐,他說許小姐拉黑了他所有聯係方式,他還說,要是能成功,一定讓她把這段時間施加給他的羞辱都還迴來!”


    後麵這兩句是黃勞潘自己加的。


    媽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再說了,周牧川這王八蛋,去之前也沒告訴他那個許小姐有這麽硬的後台啊!


    要想不被大佬記恨,他隻能把戰火都引到周牧川身上。


    這可不怪他,誰讓周牧川先不講道義的。


    可憐周牧川還昏死著,就被黃勞潘背刺一刀。


    看著黃勞潘驚恐萬分尿了褲子的樣子,傅臻謄皺眉,有些嫌棄的道,“把他先弄出去。”


    味道又難聞,看著就煩。


    黃勞潘很快就被帶了出去,傅臻謄坐在沙發上,並不著急,慢慢的等。


    過了一會兒,周牧川悠悠轉醒的時候,就看到頭頂璀璨華麗的燈光,片刻後,劇痛重新迴到意識裏,他猛的抬頭,對上傅臻謄冷厲的黑眸。


    他這些年,手上沾的血太多,以至於他從來不會害怕什麽,哪怕是比他身份尊貴,或者位高權重的人,他打起交道來也從來無所畏懼。


    可是這一刻,麵對傅臻謄的目光,他竟然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傅臻謄放下水杯,冷冷的看著周牧川,“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周總,管好你的手,不該染指的東西,不要妄想,懂嗎?”


    周牧川連忙低下頭,“懂,我懂了……”


    他的雙手緊緊在身側握成拳。


    真想殺了他啊,這樣囂張,得意的人,就應該在他手裏,驚恐萬分的失去生命。


    這才是他活著的意義。


    可惜,這人的身份,他動不得。


    周牧川以為自己的動作傅臻謄都不知道,殊不知他的動作都落在傅臻謄眼中。


    但傅臻謄什麽都沒說,隻扯了下嘴角,轉身往外走。


    走過那幾個手下身邊的時候,吩咐了一句,“收拾一頓扔出去。”


    手下連忙道,“是!”


    傅臻謄很快離開,周牧川陷入了新一輪的絕望。


    從會所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傅臻謄看到許嫣桑迴複的消息,“好,那今晚我做飯吧。”


    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開車去了趟進口超市,買了點和牛,然後繞路去接許嫣桑。


    因為今天沒提前告訴她,許嫣桑看到他還有些驚訝,小跑著過來,“你怎麽來了?”


    “慢點,”傅臻謄連忙扶住她,忍不住化身碎碎念,“你現在懷著孕,要小心,萬一摔了怎麽辦。”


    他這段時間惡補了一下關於懷孕生產的知識,對其中一條“大月齡產婦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一屍兩命”的新聞感到膽戰心驚。


    甚至有點想把許嫣桑圈起來,不讓她出去,直到生完孩子再說。


    但這種想法也隻能想想,她是個正常的人,怎麽可能會接受這種。


    於是他就隻能在生活中不斷的嘮叨她了。


    許嫣桑無奈的道,“我沒事,真沒事。”


    都還沒顯懷呢,跑兩步怎麽了。


    她又不是去跑八百米,隻是小跑兩步而已。


    傅臻謄不讚同的看著她,“那也不能放鬆警惕,這九個月,你要小心再小心,孩子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許嫣桑臉上一紅,低頭道,“知道了。”


    傅臻謄看她害羞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這才打開車門,“先上車吧,我買了牛肉,迴去燉上。”


    許嫣桑上了車,剛係好安全帶,就聽到傅臻謄道,“我仔細想了想,關於我們倆的事。”


    許嫣桑手指一僵,隨即若無其事的道,“嗯,你怎麽想的?”


    傅臻謄笑笑,“我查過了,在女子懷孕和哺乳期間,按照慣例是不能提出離婚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容不得這麽大的汙點,所以要不咱們等孩子斷了奶再談離婚的事?”


    許嫣桑忍不住張大了嘴,“啊?”


    本以為最多也就是拖到他開始工作,沒想到竟然要拖到孩子喂完奶之後。


    原本的計劃被打亂,可是許嫣桑心裏卻恬不知恥的生出一絲喜悅。


    她真虛偽啊。許嫣桑忍不住想。


    迴到家,許嫣桑自告奮勇去做飯,卻被傅臻謄拎了出來,“新房這邊的廚房第一次用,你肯定不順手,還是我來吧。我看陳喬今天迴來好像不太開心,你去問問她怎麽迴事。”


    說完便進了廚房,還順手關上了門。


    許嫣桑一愣,連忙走到陳喬的房間門口敲門,“陳喬,在嗎?”


    “嗯。”陳喬應了一聲,然後把門打開了。


    許嫣桑見她果然紅著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頓時擔憂不已,連忙拉著她走進房間,坐在她對麵問,“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還是哪裏覺得委屈了?”


    她以為是因為她懷孕的事,讓陳喬多想了,不等陳喬說話,就急忙道,“是不是最近忽視你了?阿姨不是故意的,以後我注意點,好嗎?”


    陳喬連忙搖搖頭,難過的說,“不是……許阿姨,我可能要死了。”


    許嫣桑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麽了?為什麽這麽說?”


    陳喬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我流血了。”


    許嫣桑沒聽明白,“什麽流血了?”


    陳喬的臉因為羞憤而紅透了,聲音帶著哭腔,“就是,就是下麵流血了……許阿姨,我是不是得癌症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哇……”


    小姑娘下午迴來就發現自己下麵流血了,嚇得手忙腳亂的,可是不管怎麽擦,血都擦不幹淨,一直流啊流。


    她心驚膽戰的等了一下午,傷口也沒愈合,自己嚇自己,以為自己要死了。


    這會兒許嫣桑一問,她緊繃了好久的情緒一下子繃不住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可憐。


    許嫣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安慰她,“不是,不是要死了,這是女孩子都要經曆的階段,我們陳喬長大了。”


    陳喬停下了哭泣,一邊抽噎一邊半信半疑的問,“什麽階段?許阿姨,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啊?”


    接下來,許嫣桑拉著她的手坐下來,仔仔細細跟她講了女孩子生理期的事。


    陳喬聽的一愣一愣的,山裏對這種事很避諱,她從來沒聽到過別人提過這種事。


    到了北城之後,她雖然十歲了,可因為沒有基礎,上的是一年級,還沒有學過心理衛生課,更沒有同學出現這種事,所以完全不知道。


    才會把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聽完許嫣桑的解釋,她才有些羞澀的破涕為笑,“對不起,許阿姨,是我太傻了。”


    許嫣桑揉揉她的腦袋,“是我忽視了這方麵,嚇到你了。”


    因為陳喬生理期,許嫣桑跑去廚房給她煮了鍋五紅湯,補氣血的。


    傅臻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這倆人臉上心照不宣的笑容,再一看五紅湯,猜也猜得出來是怎麽迴事了。


    過了沒一會兒,毛齊就上門了,送來幾包大大小小的衛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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