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做的糍粑,放進地窖裏過了一夜凍得梆硬。


    突然發現還能當個幹糧,就是太費牙口,材料也過分精貴了。


    不過放火上烤或者蒸煎就會又軟糯又好吃了。


    第二日除夕,因為前一日就已經殺雞祭祖,今日就不殺雞了。


    家裏的肉不少,李重山還拿了不少臘好的野味來,想來是之前留下的。


    莊母和方氏在廚房忙活,叫莊靜送了好些菜過去,生怕李母沒菜吃似的。


    門外莊天父子兩在貼對聯,等莊靜迴來,拿了紅紙出來摸索了兩下,剪了不少剪紙出來,把莊安高興得不行。


    剪紙還是莊靜小時候在福利院的時候跟院長媽媽學的,每年過年,福利院的大孩子都會自發的剪剪紙。


    什麽小動物,窗花,那都是信手拈來,一個剪得比一個好。


    看都莊安開心的臉,那些過往好像都已經模糊在記憶裏了,現在想不起來太過具體的畫麵了。


    “慢點跑兒,一會撞撒了我看你吃什麽。”莊母的說話聲驚醒了莊靜。


    原來是莊安高興的拿著窗花要跑出門跟小夥伴炫耀,正好撞上端著菜的莊母。


    還好他人小,莊母也不是那種纖細身材的婦人,不然這一撞一盆好好的菜要撒了。


    就算過年不能打孩子,過完年還不準打嗎?


    要是真浪費了,過完年還不得一頓竹筍炒肉伺候?


    “可不許在外邊瞎瘋,早些迴來知道了嗎?”見莊安要跑遠,莊靜忙在後麵喊道。


    “知道了姑姑,我就去給書景哥哥看看窗花。”嘴上應著,奔跑的腳步也沒停下。


    快四歲的孩子裹得跟熊似的,還跑得飛快,把莊靜都逗笑了。


    “這孩子,現在不稀罕他小姑了,稀罕起書景哥哥了。”方氏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起她那見異思遷的兒子。


    “這有什麽,日後安哥兒是要讀書的,現在跟書景多相處些,也能帶著他多喜歡讀書些。”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莊安喜歡李書景這是好事啊,有李書景在前,到時候去了學堂,抵抗心裏也就少了。


    反正不管什麽時候,讀書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現在更甚,莊靜不免有些心疼侄子,下意識就幫他說話。


    “他小姑就是這麽慣著他,到日後你自個有孩子了怕操心的不比我們少。”方氏這番打趣讓莊靜無所適從,這話說得像她要嫁人了似的。


    她是不知道莊母已經打算過完年開春給她和李重山定親了,她本人不知道,方氏這個長嫂是肯定知道的。


    現在還沒說出來,是莊母不想給她增加負擔,等到時候再說一聲就行了。


    一天忙忙碌碌的就這麽過去了,等一家人坐下來吃年夜飯的時候,外邊的天剛擦黑。


    今天奢侈一把,莊母和莊父把油燈加滿,燈芯挑到最亮,把每個人都照得亮堂。


    吃過飯,莊父還拿出了酒,自家釀的米酒,度數不高,卻也香醇。


    “這一年,家裏發生了不少事,不過大抵都是好的,如今日子越過越好,日後啊不求家裏繁茂,隻希望你們兄妹兩相互扶持。”


    莊父話音剛落,莊天也端起酒碗,“現在的日子都是小妹的功勞,日後小妹有用得到兄長的地方,必然不會拒絕。”


    說著就先把酒一飲而盡,大家也就一起喝了一碗,方氏因為有孕就沒有倒酒。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日後大哥要養家還要贍養爹娘,我隻不過盡了一些力,就當也是我贍養爹娘的一份了。”qqxsnew


    客氣的說了些話,莊靜就打算掀過這個話題。


    晚上眾人圍坐在升起的火盆旁守歲,要是平日莊安早就困頓了,不知是不是想著過了時辰能得壓歲錢,興奮得睡不著。


    等村裏響起炮仗的聲音,莊父和莊天才起身往院外走去,女眷都不愛那咋唿玩意兒,繼續坐在火邊。


    這天就算坐在火邊,不動彈一下也覺得冷得不行。


    炮仗一會兒就放完了,莊安跑進來給在座的都作了個揖,不知道是不是跟李書景學的。


    “安哥兒給奶奶,姑姑還有娘拜年了,願身體康健,平平安安。”


    身上穿著新做的紅衣,像極了年畫裏的娃娃,把莊母喜得笑開了花。


    “安哥兒有心,給你個吉利,要快快長大,來年也這般聽話懂事才好。”


    莊靜也附上紅封,說了幾句吉祥話。


    “天晚了,明日不是要同小夥伴出去玩炮竹嘛,趕緊去睡吧。”最後說上這麽一句,莊安就跟著方氏一起迴房睡覺了。


    飯桌上的飯菜碗碟要留到第二日才能收拾打掃,莊靜跟莊母聊了兩句,見莊父他們迴來了才迴房去睡了。


    油燈不熄,莊母給燒著的火盆加了幾根柴火,才去洗腳歇息。


    “明日你去李家拜年,把靜兒帶上?”


    才躺下,莊父的聲音便傳來,雖然是問話,但是也知道肯定會把莊靜帶上。


    因為初二要迴莊母娘家,所以初一去了李家。


    也沒那麽多規矩,莊母去李家一是想拜年,二是跟李母通通氣什麽時候選日子上門提親。


    “怎麽的,靜兒不能去?”


    過了子時,就進入下一年了,莊父想到女兒要嫁出去,心裏不免有些惆悵。


    “這隻是去拜個年罷了,李家曉得我兩的心思,不會把日定這般近的。”


    多少年的枕邊人了,莊母還能猜不到枕邊人想些什麽。


    她也舍不得女兒,但是想想離家也不遠,相見隨時可以見就釋懷了。


    “那你多帶些年禮去吧,重山小子昨日拿了不少東西過來,聽說籃裏還有銀子?”


    “那是那日去縣裏靜兒幫買年貨的銀錢。”


    把莊靜的一番說詞拿出來給莊父說了一遍,又說了昨天他不在時莊母撞見的情形。


    “照這樣看兩個孩子也不是沒有意,這樣就好不是嗎?”


    話問的莊父,莊母也是在感慨。


    這年頭盲婚啞嫁不少,像她跟莊父就是,莊天夫婦也是。


    也是莊母疼她,莊靜運氣也好,不然沒有李重山,到時候她也是要盲婚啞嫁的。


    想想這麽些年來受的種種委屈,莊母情緒有些低落,也不想說什麽了,沉在自己思緒慢慢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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