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絮皺了皺眉,覺得秦淑嫻這話問得有些突兀。


    先前她問自己是不是喜歡裴慎之,好歹也算是事出有因。


    如今還要問她有沒有心上人,沈雲絮聽著便覺有些一言難盡了。


    但她到底沒有對秦淑嫻發什麽脾氣,而是平靜地道:“沒有。”


    瞧她語氣平穩,眼神清明,沒有絲毫閃躲,秦淑嫻便鬆了口氣。


    沒有心上人便好。


    若是有心上人,事情才棘手呢。


    外頭的北風聲響起,秦淑嫻握住了沈雲絮的手,神情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那你……那你對未來夫君可有什麽要求?”


    這話便是問的十分就直接了。


    沈雲絮猝然抬眸,她看著秦淑嫻,似乎是意識到了些什麽。


    沈雲絮閉了閉眼,聽著外麵響起的風聲,她蠕動嘴唇,問道:“母親,你和父親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替我選好了人家?”


    其實她一個姑娘家把話問得這麽直白,是有些不太和規矩的。


    哪有未出閣的姑娘將這種事掛在嘴邊的?


    但秦淑嫻的態度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她眼下也顧不了那麽多。


    秦淑嫻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一向聰明,我就知道什麽東西都瞞不過你。”


    “如今清宜已經出嫁了,按理她應當在你這個做姐姐的出閣之後,再定下人家,可誰讓皇上的賜婚來得突然,婚期又趕得急。”


    一時間府裏上下都在忙沈清宜的婚事,倒將沈雲絮和沈玉婉給忽略了。


    如今也是時候該將沈雲絮的婚事提上日程。


    沈玉婉那邊,也要開始準備了。


    沈雲絮蹙著眉,她垂下眸,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她才問道:“娘是不是已經定下人選了?是誰家的公子?”


    秦淑嫻不答,隻是依舊握著沈雲絮的手,笑著道:“你還沒告訴娘,你對未來夫君究竟有什麽樣的要求。”


    沈雲絮眸光微動。


    她心說也不是他有什麽要求,這要求就必定能達到的。


    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是完完全全長成對方所幻想的模樣。


    她還能真要求些什麽?


    不過表麵上過得去罷了。


    於是沈雲絮道:“性子溫柔些,為人真誠些吧,至於長相,過得去就成。嫁過去以後,府裏亂七八糟的事別太多,納妾也別太多,我不希望對方會是一個寵妾滅妻的人。”


    沈雲絮也就這麽點要求。


    至於家私身份什麽的,她便沒提了。


    錢,沈家還有。


    若說地位什麽的,能與沈家門當戶對的本就沒有幾個。


    想來秦淑嫻和沈瀚已經替她看好了人家,至於問她,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沈雲絮的要求原也不怎麽苛刻。


    隻是要求對方人品好,長得還算過得去,家中清白就成。


    但就是這麽簡單的要求,卻令秦淑嫻皺起了眉頭。


    沈雲絮眉毛一揚,“看母親的表情,似乎很是為難。莫非這年頭性子溫柔好相處的男子,已經十分難尋了麽?”


    “還是說對方奇醜無比?”


    “總不能是兩樣都占了吧!”


    沈雲絮喝了口茶,看著秦淑嫻,眼尾微揚,“若說脾氣不好,江離若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可江離起碼那張臉還算過得去,總不至於到了我這是好脾氣也沒了,一張好看的臉也沒了。”


    他這麽說,其實也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秦淑嫻又不是她後媽,沈瀚也不是她後爹。


    除非他們兩個被什麽人給奪舍了,不然怎麽會把她嫁給一個長得又不好看性子又不好的人。


    就是上輩子的裴慎之,於表麵上看,那還是溫潤如玉且長得不錯。


    總不至於到了這輩子,她倒要配一個比裴慎之更可怕的歪瓜裂棗。


    秦淑嫻嘴角抽了抽。


    她看著沈雲絮,好幾次蠕動嘴唇,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最後,秦淑嫻咳嗽了,好幾聲,才看著沈雲絮道:“阿絮,你對長得還過得去的標準竟然是江離那樣子的嗎?”


    能和江離那種妖冶的長相媲美的人,整個京城也挑不出幾個!


    若沈雲絮眼裏還算過得去的標準是這個樣子,那這親事還真是有些棘手了!


    雖然根據沈雲絮對未來夫君的要求,她選中的那個人,就已經可以被三振出局。


    但這並不代表,在剩下的人裏麵就能挑出一個美貌能與江離相提並論的人。


    沈雲絮:“……”


    這是重點嗎?


    沈雲絮無語了片刻,這才慢慢看向秦淑嫻,“那倒沒有,我眼光倒還不至於高到如此離譜。”


    她之所以說江離那個人隻有一張臉還過得去,也不過是因為對方的性子實在是太差了。


    差到她連那句江離隻有一張好看的臉都說不出口。


    拋開江離那惡劣的性子不談……算了,了拋不開。


    秦淑嫻猛地鬆了一口氣,像是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似的。


    沈雲絮瞥了一眼她,“母親你還會告訴我,你和父親選中的人是誰。”


    “為何方才我說出了對於未來夫君的要求後,你的表情便這樣的奇怪?”


    “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你和父親選的那個人是性子又不好長得也一言難盡吧?”


    話說到這裏,沈雲絮皺了皺鼻子,瞧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那怎麽可能!”秦淑嫻連忙反駁,生怕沈雲絮誤會了什麽,“那孩子人品挺不錯的,長相雖不及江離那樣妖豔,卻讓人瞧著十分舒心,是那種越看越覺得好看的人。”


    “隻是……”


    “隻是他私生活比較混亂?還是他家裏亂七八糟的人很多?”沈雲絮看著秦淑嫻,這樣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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