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縣。

    傅九爺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

    身體特征已經完全恢複正常。

    隻是還在昏睡中。

    傅望川在聯係帝都那邊,靈堂的事宜。

    遺體是肯定不能運迴去了,可追悼會肯定是要開的。

    人的社會地位到達一定的高度後,生老病死的處理,家人甚至都做不了主。

    他自從接到消息,馬不停蹄的來到寧縣,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

    望年還在醫院,尚未出院。

    父母突然沒了。

    小九昏迷不醒。

    他甚至覺得,傅家正在受難。

    傅家被架在了十字架上,受著鞭笞。

    幹搓一把臉,他放下手機。

    身心俱疲的坐在酒店裏的沙發上。

    何霜華進來,“望川,要不要讓駿馳熙兒迴來,看爺爺奶奶最後一麵。”

    傅望川按了按額頭,“等小九醒過來再說,我有預感小九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醒。”

    何霜華欲言又止。

    最後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好吧。”

    二十多年的夫妻,怎能不了解,“你想說什麽?”

    何霜華錯愕一下,巴了巴嘴巴,“我……我……我聽說名揚把爸他老人家半輩子的心血都賠進去了,包括……包括我們出國之前,你交給二弟的那幾個公司。”

    傅望川肅穆的擰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何霜華被傅望川盯的有點打怵。

    可想到日後,想到自己一雙兒女,她還是鼓起勇氣道,“我們什麽都沒有了,望川,我們現在隻有小九了,都是因為傅名揚。”

    “混賬!”

    傅望川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杯盞在震顫。

    何霜華嚇了一跳,呐呐道,“你別生氣,我……”

    傅望川打斷她的解釋,一字一頓的說道,“名揚是我親侄兒,在我心裏和駿馳並沒有什麽區別,父母剛剛去世,尚未入土為安,我若是再聽到你這樣的說辭,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傅家自古以來就是親情至上,兄友弟恭,長慈幼孝,企圖破壞我們傅家人感情的,別怪我心狠手辣!”

    說完,他甩了下胳膊,氣衝衝的去了臥室。

    留下何霜華一個人在原地捶胸頓足,死的要死。

    傅家的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能作!

    駿馳作,作的是自己。

    熙兒作,承受後果的依舊是自己。

    而傅名揚……

    他是把整個傅家作進去了。

    何霜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怎麽發泄心裏的不滿,憋的要瘋。

    砰砰砰——

    敲門聲。

    何霜華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打開門。

    愣了下,“沈歡?有事嗎?”

    沈歡微微一笑,溫和的問道,“名揚買了晚飯,大嫂,您和大哥過來吃點吧。”

    何霜華嗯了一聲,扁了扁唇,“望川在睡覺,我去喊一下。”

    沈歡站在門口。

    看著何霜華進去臥室。

    不一會兒,夫妻倆一起過來了。

    第二天,五點鍾。

    冷江坐在病房門口打了個盹。

    被一聲悶響吵醒。

    他冷不丁睜開眼睛,立刻衝到病房,“爺。”

    月光下,傅九爺緩緩轉了轉眸,“冷江。”

    冷江一大老爺們差點淚奔,“爺,你終於醒了。”

    傅九爺忽然噓了一聲。

    冷江唿吸一滯。

    九爺遞過去一枚眼神,冷江立刻躲到醫療器械後麵的視角死角。

    隱藏住自己。

    嚴嚴實實。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音。

    傅九爺再次閉上了眼睛。

    敲門聲後,響起聲音,“冷江,在嗎?”

    九爺耳朵抖動了下,怎麽是她?

    過了半晌,沒任何人迴應。

    沈歡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病房門。

    而後,“哢噠”一聲,門被反鎖。

    沈歡沒開燈,借著窗外映照進來的銀白色皎潔月光,腳步逐漸接近病床。

    蹲在暗處的冷江,有意放輕了自己唿吸的聲音。

    沈歡在病床前停下腳步。

    借著月光,看著床上的人。

    傅九安安靜靜的躺著,臉上看上去沒有一點血色。

    一副大傷元氣的樣子。

    沈歡勾起唇,輕輕一笑。

    臉上帶出幾分決絕的釋然。

    她甚至還平靜的搬過來椅子,坐在床旁邊。

    現在是五點鍾,七點,護士才會來查房。

    所以她有的是時間。

    沈歡歎了口氣,“小九,你命真的挺硬的,幾次三番,你都輕而易舉的化險為夷。”

    幾次三番……

    假寐的傅九爺心裏驟縮一下。

    有股寒沉的氣流,直接從心髒蔓延到五髒六腑。

    九爺懷疑過幾乎所有人。m

    甚至何霜華都包括在內,然而,他都沒有一次把懷疑的目光放在沈歡身上。

    因為平素裏,她給人的印象,太完美了。

    完美到,瞞過了九爺的火眼金睛。

    沈歡冷嗤一聲,繼續說道,“你是天之驕子,永遠不會明白我的自卑和惶恐,嫁給望年以後,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我卻每天都在害怕……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麽,大概是怕名揚不如駿馳,怕老爺子最後分家產的時候會看大嫂娘家人的麵子,更怕老爺子偏心的你會分掉很多很多家產……”

    說道這裏,她有幾分哽咽,“我都是迫不得已,我是一個母親,我要給名揚我可以爭取到的一切,我……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名揚。

    你放心,雖然名揚現在不成器,但是我會幫他,會守住傅家的家業,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著,她緩慢起身。

    手裏拿著一塊手帕,慢慢的伸向九爺。

    手帕捂在九爺的口鼻之上。

    她驀的瞪大眼睛,手掌用力的壓下。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傅九爺的唿吸越來越微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也能感覺到傅九爺的身子越來越冷。

    *

    港城

    睡夢中的薑時念突然醒來。

    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她剛才做了噩夢。

    很真實的一個夢境。

    有人扼住她的口鼻,想要活活的捂死她。

    她拚命的掙紮,沒有人來救。

    最後,她感覺自己神智逐漸不清醒,瞳孔裏倒映的物體影像正在分崩離析。

    千鈞一發之際,她醒過來了。

    雙手捂著心髒,喘著粗氣。

    太真實了。

    手指按在她的口鼻,她都可以感覺到痛。

    還好,真的隻是夢。

    隻是夢。

    她安撫自己良久,慢慢的躺下,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歐式吊燈璀璨華貴。

    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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