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仙子代掌奪朱宮,領一整個小北海,若是她願意庇護蘇白,那簡直比魏異還在時都管用!


    “蘇師弟別見怪,我除了小魚兒這幾個貼心徒弟外,尚有不少得力妖奴,奪朱宮的瑣事也多有交給它們搭理。雨龍眼靈氣對從龍之屬最有裨益,興許能催生幾個竅穴出來化為龍脈。你小心一些調教,將來它能為你做不少事情。”


    “好了,我就不打擾了。我輩修行之人不興禮喪,但你若有什麽布置需要幫手,或者第七山有事,直去奪朱宮尋我便是。”廣寒仙子告辭道。


    廣寒仙子帶著徒兒離去,火雲車才剛離開第七山,蘇白又將護島陣法盡數啟動,惹得廣寒仙子迴頭多看了一眼。


    “師傅,蘇師叔的妖奴看起來十分不堪,值得你送它一年分的雨龍眼靈氣嗎?”許魚這才問道。


    “如今蘇師弟孤家寡人,隻有這條小白蛇與他作伴,再多也值得。”廣寒仙子淡淡道,眼神莫名,似笑非笑,“將一個開竅小妖催生至先天境界,想來蘇師弟也花了不少心思。”


    火雲車遠去,蘇白唿出一口氣,第七山從今往後由他做主,能否替南宮星君一脈守住這份基業,就看他如何應對長老弟子們接下來的手段了。


    “起來吧。”蘇白看向小白蛇,“從今天起,你就叫蘇小九。”


    小白蛇這才從地上起身,臉色恢複了淡漠,微微拱腰,應道:“是,蘇白上仙。”


    “第七山沒有其他人了,除了主殿與丹房,你隨意挑個宮殿居住便是。”蘇白匆匆吩咐了一聲,往丹房而去。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趕緊提升自己的修為。


    丹房之內,銅鼎的幾個煙口正冒著白色的霧氣,是玉液消散所化。


    蘇白趕忙升起鼎蓋,直接爬入鼎中,盤膝入定,隨著功法運轉,殘存的玉液也被他的肉身吸攝入體,洗刷著周身竅穴。


    擁有先天之體前,凡俗肉身粗鄙,是無法修煉出真氣的,最多隻能擁有一絲內力。也就是憑這一絲內力,打開周身竅穴,竅穴皆開,錘煉圓潤,便得先天之體。而玉液是第七山左近的雲玉眼靈氣所化,收攝入體後複又化為靈氣,雖不及真氣得用,卻比內力要渾厚許多,既能滋潤肉身,也能有助開辟竅穴。


    一夜過去,清晨時分,蘇白準時從定中醒離。


    鼎中玉液已經被他吸攝幹淨,連白色霧氣都不留一絲,蘇白唿出一口氣,內視自身,卻不由眉頭一皺。


    “怎麽迴事?昨日我就已經隱隱感覺肝宮眼竅突破在即,縱使沒有玉液輔佐,我也隨時都能衝破關隘。再加上這一桶玉液,我應能一舉突破,甚至將小周天三十六竅穴都開辟幾個才對!”


    蘇白體內,腎宮眼竅所在的幾個竅穴依舊如昨日那般,似乎隨時都能連成一片,卻又的確還未邁過關隘。


    苦思無果,蘇白也隻能無奈接受事實,反正第七山一應天材地寶都在手中,除了小玉井外,尚有三處藥圃與一十三口玄霜地穴,都是修行助力,遲早能夠突破。


    出了丹房,蘇白正想去藥圃裏檢查靈株,路過小廣場時卻發現,小白蛇依舊站在昨日那個地方。


    護島陣法催動了雲火叢集,將第七山團團圍住,阻絕了光線。不過陣法自發清光,明亮雪白,照得小白蛇如從畫裏出來也似,絕色純霜。蘇白恍惚間以為自己看見了仙女下凡,竟有些發愣。


    “小九?”蘇白終於出聲喚道,“你在這站了一夜?”


    “上仙。”小白蛇麵無表情地斂衽行禮,淡淡道,“我已有一百一十萬個日夜不曾看見小北海的景致,一夜不長,隻是我想多聽些湖水潮聲。”


    一百一十萬個日夜?


    三千年!


    蘇白臉色一紅,咳嗽了一聲,側耳仔細一聽,縱使他耳竅已開,也聽不見半絲聲響:“我怎麽聽不到有潮聲?”


    陣法隔絕內外,尋常聲響根本穿不進來,除非如許魚那樣用真氣鼓動,方能將聲音傳入島中。


    “有。”小白蛇望了一眼島外方向,輕輕歎氣,“隻是今早了來了許多人,有些吵雜,聽不大清了。”


    “吵雜?”蘇白皺了皺眉頭,摸出島令一催,雲紅露出一絲空隙,頓時湧入鼎沸人聲。


    “怎麽迴事?”


    蘇白心中微微一驚,小心地催動陣法,窺伺島外情形。


    便見第七山外,湖麵之上人影憧憧,皆是第七山附近青螺島與巨龜島的外門弟子。這些人修為有限,多是乘坐小船,也有不少捏了避水咒踩在水麵,隻有寥寥幾個是駕馭著水中精怪。湖麵波濤浮動,亦有許多龜、蛟、大魚時隱時現,俱是小北海妖族。


    一時間水潮起伏,人聲喧嘩,熱鬧無比。


    “這蘇白怎麽還未出現?”眾多人影中,一個踩著一葉浮萍的外門弟子皺眉自語。


    “小心些,魏長老遇難,他就是第七山主,你也敢直唿姓名?”身旁一個渡水而立的外麵弟子連忙勸道。


    “嗬,以他的修為能勝任第七山主?”踩著浮萍的外門弟子搖了搖頭,“魏長老領第七山就已經有不少長老弟子不滿,更何況是蘇白?你以為我等為何守在此處,不就是等著看蒼雀師叔如何發難,讓他將第七山拱手讓出?”


    “這……蒼雀師叔畢竟是蘇師叔祖的晚輩,他能逼得蘇師叔祖讓步?”渡水的外門弟子麵色遲疑。


    “你且看著吧,這不是一時之功,蒼雀師叔隻是起個勢頭,等幾位長老弟子真的出手,那蘇白豈能好活?”踩著浮萍的外門弟子一笑,又壓低了聲音道,“第七山一直閉門自守,島上除了魏長老與蘇白就再無他人。這次若是易主,定要大開山門選拔弟子,到時就是我等機會!”


    渡水的外門弟子眼神一亮,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第七山。


    青螺島與巨龜島皆在第七山附近,按說近水樓台,總有些機會拜入第七山。可南宮星君一脈從來不收徒,這些外門弟子早就心有不滿。這一次聞聽第七山說不定要從南宮星君一脈手上交出去,他們自然心底熱切,急於知道結果。


    摩童王子亦在人群之中,他端坐在一頭青色大龜上,臉色陰沉。


    外門弟子都是築基境界,自身是沒有那個實力收服精怪,不過小北海以通天宗為尊,不少妖族為了攀上關係,都會自甘投靠到天賦出眾的外門弟子名下。等主上修為有成,自己地位也水漲船高。


    青色大龜的頭顱浮出水麵,左右探視來了一眼,躊躇道:“摩童王子,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前些日子我聽說金沙溪的河大王壽盡歸天,老龜我在小北海雖然名聲不顯,但若是去了金沙溪一定能占河稱王,不知你能不能放我去當個河大王?”


    連這頭老烏龜都看出來他摩童的靠山要倒,想另謀出路!


    摩童王子神色更加陰沉,剛要開口,忽見第七山上雲火一卷,讓出了一條通道,代表第七山主身份玄龍舟從中躍出!


    “蘇師叔祖!”摩童臉色一喜,站起身來。


    此刻的玄龍舟已被島令全力催長,前後三十丈長,舟上樓閣精光籠罩,舟前龍首昂然似真,山門法寶的氣勢一鎮,居高臨下,第七山前頓時一片肅靜!


    “是玄龍舟!”


    “蘇白出來了。”


    “蒼雀師叔呢?他召集我等來此,怎麽自己還不出現?”


    一眾外門弟子迫於玄龍舟威壓,隻敢竊竊私語。


    “是誰讓你們在第七山前喧嘩?為首者自去奪朱宮領罰!”蘇白的聲音從玄龍舟裏傳出,帶著一絲怒意。


    昨日師傅失蹤,今日就敢鬧事,這些長老弟子真是欺人太甚!


    “懸空洞蒼柏真人座下,弟子蒼雀,見過蘇師叔。”湖中有人迴應。


    便見湖水分開,一個黑衣少年坐在一頭堪比玄龍舟大小的五色錦鯉身上,從湖中顯形。


    “是蒼雀師叔。”


    “奇怪,五色錦鯉一族領法旨看守雲玉眼,地位不在二代弟子之下,這條五色錦鯉妖氣滔天,更是修為不凡,怎麽會被蒼雀師叔收服?”


    “噤聲,這是雲玉眼的李妖王!”


    眼尖的外門弟子已經認出了五色錦鯉的來曆,玄龍舟中,蘇白也是臉色一緊,開口道:“蒼雀,你無故驚擾第七山,是想試試宗門懲戒的手段嗎!”


    “蒼雀不敢。”五色錦鯉背上,黑衣少年一笑,拱了拱手,接著道,“蘇師叔座前,自是沒有我說話的份。今天是下麵有人受了委屈想讓我作主,我雖然位卑,但為宗門大計考慮,亦是義不容辭。這才鬥膽上門,想跟蘇師叔討個說法。”


    “雲玉眼看守妖王,還有青螺島與巨龜島的外門弟子,這蒼雀是想鬧什麽事?”蘇白微微皺眉,隻得開口道:“你要什麽說法,隻管道來。”


    蒼雀又拱了拱手,姿態做足,這才開口:“今日前來,有三件事。”


    “一是雲玉眼之事。我通天宗坐鎮小北海,佑護通天河百國子民,這一十九處水眼就是重中之重。如今李妖王聲稱第七山索取無度,以致雲玉眼不穩,水禍將起。不知蘇師叔能否給一個交代?”


    蒼雀說完,五色錦鯉跟著出聲:“還請蘇白上仙跟奪朱宮知會一聲,若是雲玉眼生變,可與我老李無關。”


    第七山左近有雲玉、山窮兩處水眼,都歸第七山管轄。雲玉眼有一條脈絡聯結第七山,就是小廣場前玉井靈氣的來源,昨日魏異摧壓玉井提煉了一桶玉液,雲玉眼自然要有反應。


    蒼雀接著道:“二是外門弟子之事。青螺島與巨龜島皆是第七山所轄,第七山身為宗門一脈,有傳道授業解惑之責。如今兩島外門弟子苦無進修之門,欲求道而不得。不知蘇師叔能否給一個交代?”


    蒼雀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外門弟子拱手喚道:“還請蘇師叔祖給個交代。”


    這幾個人都是蒼雀事先籠絡好的,幾人一起頭,眾多外門弟子心有戚戚,亦是同感,合聲道:“還請蘇師叔祖給個交代。”


    第七山前,除了摩童王子之外,一眾外門弟子皆是拱手行禮,氣勢頗大。


    隻是他們話裏不像恭敬,反倒有幾分逼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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