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死了?”


    王益呆呆的看著吳常在所化的那灘爛泥臭灰,腦子有些迴不過神。


    不僅他迴不過神,丁浩等人也一樣迴不過神。


    附近的修士,同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甚至連吳常在那兩名師兄,也沒明白過來,否則他們早就第一時間對方塵出手了。


    從始至終,方塵的舞劍他們也看了,的的確確沒有用上半點靈力。


    為何會在舞劍完畢後,吳常在便當場命隕?


    且死相如此怪異,就好像一下子耗盡了壽元,從青壯之年步入耄耋之年?


    高台之上,炎昆帶來的劍修瞧見這一幕,立即神色驟變,目光四處掃視,仿佛在找尋真正的兇手,隨時都會拔劍相向。


    吳常在,是昆侖劍宗年輕一輩裏的第一人,也是昆侖劍宗重點培養,日後有望從炎昆手裏接過劍首之位的仙苗!


    可這位仙苗,卻在剛剛當著他們的麵,當場坐化身隕,這如何能忍!?


    “怎麽迴事?”


    蓋洪下意識望向蓋雲諾,而她自然也不明白其中道理,神情同樣茫然。


    “這是……”


    姬梁眉頭微皺,不曾想最終的結局會是這般,方塵不僅沒丟了顏麵,反而剛剛觀舞的吳常在死掉了……


    “咦——”


    荀燁眉頭微皺,看了炎昆一眼:“炎兄,你這位師弟……是不是身患舊疾?如此詭異的死法,連我都有些看不懂,他近日可曾去過某些仙人遺跡?”


    炎昆笑了笑,“太子,你剛剛沒聽到方劍首所說的話?吳常在的死,應該與他脫離不了幹係,你們中洲得給我們昆侖劍宗一個交代啊。”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方塵的話他們剛剛也聽到了,可聽到了也不代表能怎樣。


    畢竟從頭到尾,他們也沒瞧出方塵出手的痕跡。


    會不會是教祖出手了?


    這個念頭剛剛湧起就被眾人各自壓下。


    不可能。


    堂堂教祖,目光所望之處何其廣袤,豈會著眼於一名小小劍修身上。


    更不會為其出手殺害昆侖劍宗的劍修,畢竟當今帝榜第一人李長生,便來自昆侖劍宗。


    “炎兄,這可真是冤枉我們中洲了,是你門下師弟要觀劍舞,而我中洲虛仙劍宗方劍首也如他所願,放下身段舞了一曲。”


    荀燁驚訝道:“如今怎麽還要我們中洲給一個交代?這可不對。”


    “白青冥,他們看不出來,你看出來了吧。”


    炎昆突然輕笑道。


    白青冥挑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看出來了,你門下吳常在死給了方師弟的劍意,死的活該,死得其所。”


    劍意!?


    眾人微微一驚,雖然知道劍修的劍意十分恐怖,但他們也知道劍意的領悟很是困難。


    十之八九的劍修,都不曾領悟過劍意,即便是如白青冥之流身懷劍意的強者,其劍意也至少不會像剛剛那般難以捉摸。


    “既不問劍,便出手害我昆侖劍宗的劍修,你們劍首這條命,我今天拿定了。”


    炎昆劍首微笑道:“你意下如何?”


    “哦?沒有問劍嗎?”


    白青冥愣了一下,“你且等等,我問問方師弟。”


    言罷,他附身衝方塵喊道:“方師弟,昆侖劍宗炎昆劍首說你既不問劍,就殺了那吳常在,不合規矩,是師兄我記錯了還是他記錯了,你沒問劍嗎?”


    眾人紛紛抬頭,這才發現此處高台竟有這麽多大人物在觀看這場劍舞,神色頓時變得無比古怪。


    方塵笑道:“師兄,剛剛吳常在要我當街舞劍,不正是對我虛仙劍宗問劍了嗎?如今他實力太差,看完我舞的劍自慚形愧而亡,又怪得了誰?”


    笑罷,他看向王益:“王益,要是有人讓你當街舞劍,這算什麽?”


    王益怔了怔,麵色一沉:“這就是在對我問劍,必決生死。”


    “諸位,你們怎麽說?”


    方塵又看向丁浩等人:“大家都是劍修,也別藏著掖著。”


    丁浩沉吟道:“那當然是問劍了,要我當街舞劍,跟當麵辱我父母師門有何區別?”


    另一名劍修笑道:“方劍首,這還用說?昆侖劍宗吳常在明顯是故意找茬找你問劍。”


    方塵笑了笑,抬頭道:“師兄,你且轉告那位炎昆劍首,這就是在問劍,他不會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開玩笑吧?


    若我舞完一劍吳常在不死,算他贏。


    若我舞完一劍吳常在死了,那就是他輸了,如此淺顯道理,昆侖的劍首豈能不懂?”


    白青冥見狀笑道:“好,我跟炎昆劍首說一聲,想來他應該能明白。”


    隨後他看向炎昆,笑道:“炎昆劍首,你也聽到了?這就是問劍,如今是你們昆侖劍宗輸了。


    不過我很奇怪,聽說我家老劍仙跟你們那位已經說好了,給方師弟十年時間再行問劍之路,可你們為何如此迫不及待就要出手?這壞了規矩呀。”


    炎昆麵無表情,靜靜望著白青冥。


    無論是修為,還是劍術,他都要超過白青冥一截。


    可白青冥眼下卻無半點懼意,甚至連笑容中的嘲諷也毫不遮掩。


    荀燁輕輕點頭:“對,的確是在問劍,中洲的律法也給你們劍修行了一場方便,若不然先前永安衛早就出麵阻攔,豈容修士在街頭私鬥?”


    他看向洪顯:“洪顯將軍,是不是這樣?”


    洪顯虎軀一震,緩緩上前幾步抱拳道:“稟太子殿下,末將就是看出兩位在問劍才不加阻攔,否則以中洲的規矩,不會允許修士當街鬥法!”


    “炎兄,你看……這方麵本太子也行了一場方便,你也別計較太多了。


    既是問劍,自然也會有生死,若是方劍首死了,虛仙劍宗要報複,本太子也會保你安然離開。


    如今反了過來,本太子的態度也是公允,希望別傷了昆侖與中洲的和氣,剛剛發現的仙人遺跡,還要你我雙方共同探索。”


    荀燁笑道。


    新發現的仙人遺跡?


    不少人麵色微變,眼裏流露出一抹凝重與心驚,氣息也不由得粗重幾分。


    有多少年,沒有新的仙人遺跡現世了?


    炎昆看了荀燁半響,突然笑道:“你說的對,既然吳常在問劍落敗而死,那也是他的命數,太子,我們還是好好聊聊正事吧。”


    “請。”


    兩人一邊說一邊離去。


    炎昆帶來的劍修麵麵相覷,最終壓下心中怒火,一人飛身而下,帶走另外兩名劍修和吳常在死後的遺留物,臨走時狠狠瞪了方塵一眼。


    眾人看見這一幕,終於明白此事已定,諸如封牙之流看向方塵的眼神,已經變得不太尋常,忌憚中,帶著一絲驚懼。


    “一劍萬年……”


    丁浩突然有些感歎:“好想知道吳常在剛剛觀舞是何種滋味。”


    “你不會想看的,除非你能活一萬年。”


    方塵看了丁浩一眼,隨後輕笑一聲把劍丟給王益,便轉身離去。


    夏吉見狀,帶著吳若愁便跟了上去。


    王益怔怔望著手中的劍。


    這劍,是殺了一名昆侖劍宗的劍修,還是沒殺?


    他有些分辨不清了。


    “王益師弟,早知如此,剛剛我就借出我的仙劍,你這把劍日後可不得了啊。”


    丁浩望向王益手中飛劍,突然問道:“王益師弟,不如咱們換一換?”


    王益立即露出警惕之色:“師兄這說的是什麽話,師弟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轉身快步離去,仿佛跑慢了劍就會被丁浩搶走。


    丁浩嗤笑一聲,隨後略顯感歎的對身邊人道:


    “三日,隻要三日時間,中洲各地都將知曉,虛仙劍宗方劍首一劍未出,僅用劍意,便鎮死了一名昆侖劍宗的劍修。”


    “劍意?師兄怎麽知道是……”


    “猜也猜到了,若非劍意,還有什麽手段有如此神異?”


    丁浩舔了舔嘴唇:“虛仙劍宗這位劍首,不得了,後麵數百年,怕是十分精彩,希望我輩也能有幸參與。”


    眾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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