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月升,月隱日現,又是一日過去了。


    府衙門前,依然在進行著那一場令人膽寒的刑罰。


    整整一日時間,宸夫子被剮了一千二百刀,他的頭發幾乎一夜花白,麵容也在一夜間變得無比幹癟。


    可其始終吊著一口氣,不曾死去,眾人知道,這應該是方塵的手段,是方塵不讓宸夫子輕易斷氣!


    人群裏,趙彥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他心中已經沒有恨,也沒有憐,罪魁禍首正在接受最嚴厲的懲罰。


    這才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周圍的百姓換了一波又一波,有的承受不住,迴去便不再來了,有些人便擠到前麵,要近距離觀看。


    可祥王等人因為方塵的緣故,根本不敢離開,方塵在這裏剮了宸夫子十二個時辰,他們也在一旁呆了十二個時辰。


    視覺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讓不少官員搖搖欲墜,幾乎快撐不住了,仿佛在遭受刑罰的不是宸夫子,而是他們!


    時間轉眼又過去一日。


    這是宸夫子接受刑罰的第三天,整整二十四個時辰,宸夫子已經被剮了兩千四百刀,距離三千六百刀也就差一日的功夫。


    有人已經在私底下放出一種傳聞,說方塵是日斷陽,夜斷陰的活閻王,有人還說自己在晚上,親眼看見無數陰兵鬼將佇立在方塵周圍。


    這些傳言說的有板有眼,甚至連不少書院學子也開始在交流中提及此事。


    本來隻是一場針對宸夫子的刑罰,到了如今,卻讓仙南郡絕大部分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壓力。


    便是絕磐石和其手下這些衛所精銳,也是熬的麵色煞白,心中對方塵的懼意越來越深,近乎烙印在了靈魂深處。


    真正舒服的,應該就是那些越來越多的野狗,它們也算是大快朵頤了一次。


    時間又過去一日。


    在眾人麵前,宸夫子已經成了一具骨架子,內裏的五髒六腑清晰可見,被鮮血包裹著,而鮮血又因為某種原因,始終不曾落下。


    方塵笑了笑,袖袍一揮,從宸夫子肚子裏掏出腎髒丟在地上,立馬被野狗分食。


    眾人驚異發現,方塵的手掌和袖袍始終一塵不染,半點血腥都未曾沾染到。


    方塵再次抖了抖袖袍,從宸夫子肚子裏掏出了肺丟在地上,野狗見狀馬上搶而食之!


    緊接著是脾髒,肝髒,直到心髒!


    “摘,摘五髒……”


    眾人眼神驚恐。


    更驚恐的則是宸夫子,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如今看見自己的五髒全部被野狗分食,自己卻還未死去,這種恐懼,幾乎戰勝了他長久以來所堅持的東西,腦海中不斷迴想自己所做的一切。


    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摘了五髒,就是除六腑,這個過程結束後,已經有官員開始陸續暈厥,但祥王卻咬咬牙,不僅堅持了下去,還命人用水把這些官員潑醒。


    “你們也都要看看,窮兇極惡之徒應該是什麽下場。”


    祥王冷聲道。


    “……是。”


    官員們虛弱的點點頭,強迫自己繼續觀看。


    “接下來,是削骨……敲髓……”


    趙彥輕聲呢喃。


    眾人驚恐的看著方塵用一把小刀,一刀刀把宸夫子的骨頭給削了下來,也在這時,宸夫子終於能言語了。


    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爆發出最為淒厲的慘叫,這種慘叫讓人多年迴想起來,都會膽戰心驚!


    “啊啊啊——”


    慘叫聲連綿不絕,本來想要努力堅持的一些官員再次被嚇暈,然後又被涼水潑醒,如此反複。


    不知何時,整個木樁上就隻有宸夫子的一顆頭顱了,頭顱以下,血肉,骨頭,鮮血,五髒六腑,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眾人驚恐的發現,宸夫子還沒死去!


    “讓,讓我死……”


    宸夫子聲音沙啞。


    這怪異景象,讓人毛骨悚然,眾人不禁對那傳聞愈發深信不疑,除了活閻王,還有誰能有如此手段!?


    他們並不知道,至始至終,方塵都在用靈力吊著宸夫子的性命,三日的功夫,不短也不長,但對一名煉氣六重的修士而言,早已耗盡靈力無數次了!


    若不是方塵的靈力每每耗盡都可以盡數恢複,甚至有所增漲,便是築基都未必可以在如此情況下吊足宸夫子三日性命。


    方塵沒有說話,隻是一臉微笑的看著宸夫子。


    “好痛啊,好痛啊!我的心好痛,我的手好痛啊!”


    宸夫子氣若遊絲的呢喃著。


    沙啞如夜梟般的聲音,令人駭然不已,宸夫子的身軀早已沒了,為什麽他還會感到痛?


    就在這時,周圍靈力翻湧,不斷湧入方塵體內,磅礴的靈力正在鑄就第七條仙脈!


    “趙彥,送他上路吧。”


    方塵言罷,便坐到一旁昂首假寐。


    趙彥從人群裏一步步走出,來到宸夫子的麵前,眾人的視線也緊緊跟隨。


    “夫子,我送你最後一程。”


    趙彥輕聲道。


    “謝、謝謝……”


    宸夫子呢喃道。


    砰!


    隻是輕輕一掌,宸夫子的腦袋便化作齏粉,徹底消散在世間,可不知為何,有人還能隱約聽到宸夫子的淒厲喊叫。


    他們渾身發冷,冷汗狂冒,眼底深處隻留下深深的驚恐。


    “諸位,散了吧。”


    祥王有些虛弱的站起身,衝周圍的百姓拱拱手。


    這些百姓也很識趣,沒有吵鬧,包括那些受害者的家屬,他們隻是對不遠處閉目假寐的方塵深深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很快,府衙前空空蕩蕩,再無人山人海的景象。


    “方國公應該是累了,我們再等等。”


    祥王見方塵始終閉眼,便衝歐陽郡守等人笑道。


    眾人神色古怪的點點頭。


    這一等,卻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方塵睜開雙眼,一抹精芒一閃而逝,第七條仙脈已經徹底凝聚,體內的靈力也因此渾厚了倍許。


    “諸位,先告辭了。”


    打了個招唿,方塵便帶著許戈和趙彥轉身離去。


    祥王等人一直目送,直到看不見三人的背影後,才一個個陸續跌坐在地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諸位,你們別瞧我啊,我也快承受不住了。”


    絕磐石見不少人偷偷瞄他,忍不住苦笑一聲,擦了一把冷汗,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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