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整半個月四處碰壁的奔波,朱幸兒的工作還是沒著落。


    她並不懷疑這個社會的工作機會越來越難求,隻是更加認清自己能力的不足,因為不足,所以人家才不錄用她,她沒什麽好怨的。


    隻是,每每她求職不成的迴到家,母親那責備的眼神讓她連吃飯都覺困難,感覺自己是隻米蟲,是隻沒有貢獻力、隻會浪費糧食的米蟲……


    她的手機在她發呆時響起,一接起來,彼方傳來輕快的女聲。


    「哈囉,小姐,好久沒妳的消息了,特別打電話來關心妳一下。」


    「思渝……」她忽然又感傷又感動。「聽到妳的聲音真好。」


    錢思渝是她唯一的高中死黨,長得美,家裏又有錢,還很有正義感,因此當別的同學都因為她內向不已,懶得跟她做朋友時,她絲毫不嫌棄她,和她當起了手帕交。


    她們的友誼已經維持了好幾年,即使現在兩人各分東西,她出了社會,而錢思渝進了醫學院,她們還是保持著聯絡,每隔一個月會見一次麵,平常則通通電話,對彼此的情況都很了解。


    「怎麽了?妳的聲音好像怪怪的。」錢思渝敏感地問。


    思渝不愧是她唯一的閨中密友,她也不想對好友隱瞞自己的處境。「我被旅行社裁掉了,找了半個月還找不到工作。」


    「老天!」錢思渝在那端叫了起來。「那妳媽不就天天給妳臉色看?妳那可惡的弟弟肯定整天都欺負妳嘍?」


    「還……還好。」她避重就輕的說:「找不到工作,我自己壓力也很大,很怕永遠找不到工作。」


    「妳喲──」錢思渝沒有往下說,心知再說下去,隻是在幸兒傷口上灑鹽罷了。


    她和幸兒那麽熟了,當然知道幸兒失業,自己給自己的壓力不會是她難過的源頭,如果家人肯給予一些關心鼓勵,暫時的失業就當放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根本不算什麽,甚至年紀輕輕的幸兒可以重拾書本念大學啊。


    可是幸兒的母親異於常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她把女兒當繼女來對待,根本不可能容許幸兒在家不工作。


    「這樣吧,我來幫妳介紹工作。」錢思渝很爽快的提出建議。


    「真的嗎?」朱幸兒整張臉龐都亮了起來。


    「最近我聽堂姊說,她的秘書助理走了,正要找人遞補,妳剛好可以去試試,我明天就打電話給她。」


    「秘書助理……」她躊躇了。「可是我什麽都不會。」


    「放心!」錢思渝胸有成竹的說:「我堂姊跟我很好,隻要我開口,她一定ok,再說,有她罩著妳,我也比較放心。」


    既然思渝這麽有把握,她也不想再推辭了,現在的她隻求有工作機會就好,至於進入公司之後要做些什麽,她可以慢慢的學。


    嗯,對,可以慢慢學,她相信勤能補拙,隻要她用心,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掛上電話之後,她覺得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心情一放鬆,她終於一掃半個月來的陰霾,有了寫羅曼史故事的心情。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養成了寫羅曼史的習慣,其實故事裏的女主人翁就是她自己,借著女主角走遍世界各地遇到的一段段動人又浪漫的愛情故事,滿足她對愛情的憧憬。


    以前,她喜歡看日劇,覺得日劇很浪漫,後來,她迷上韓劇,刻畫深情的韓劇總能輕易的打動她,於是她開始嚐試把浪漫的感覺寫成故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享受編織愛情故事的樂趣,這也是她唯一感到幸福的時光。


    然而,她雖然喜歡寫愛情故事,但卻不曾作過投稿的大夢,她寫羅曼史是寫給自己看的,隻要自己能再三迴味就好,並不希冀能夠公諸於世,而且她也沒那個勇氣投稿,還是自己看就好。


    打開抽屜,她要拿寫羅曼史的本子,忽然之間看到一隻黑皮夾擱置在她的抽屜裏。


    「天哪!」她瞪大眼,連忙拿出皮夾。


    她當然記得這是她在那間大飯店的沙發裏撿到的皮夾,隻是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這皮夾的主人一定早就急壞了吧?


    她暗罵自己的胡塗,那天原打算結帳時將皮夾交給飯店的櫃台人員的,最後卻忘了這迴事,直接把皮夾帶迴家。


    迴家之後被母親罵了一頓,又花了好多時間看求職欄,居然就這麽忘了她把皮夾放在抽屜裏,準備隔天要聯絡皮夾主人之事。


    再多的自責都於事無補了,事不宜遲,她得快聯絡人家!


    她連忙打開皮夾,尋找可聯絡的線索。


    這是一個男用長夾,深黑色,皮質甚好,看起來像是用了很久,但質感仍在,皮夾裏除了信用卡和證件,約莫有兩萬塊現金,都是兩千元的麵額,一迭薄薄的,並不占空間,也不影響皮夾簡約的外觀。


    她看了身分證,照片裏是一名麵貌嚴俊的男子,墨眉深濃、嘴角微微揚著,他的名字是……


    聶少虎──


    這名字好武俠……不對,應該說好黃飛鴻才對,很像黃飛鴻那個年代的人名。


    她在皮夾裏找到聶少虎的名片,馬上撥了對方的手機。


    韓國,夜晚的茂朱滑雪度假村。


    這座國際級的度假村以德裕山國立公園為背景,裏麵的頂級設備是滑雪度假村裏的個中翹楚,奧地利的建築風格和廣大的占地吸引了歐美人士的喜愛,除了擁有三十條滑雪道外,還有網球場、足球場、籃球場、兒童自然樂園,此外還有嘉年華購物商場以及韓、西、日式的美食。


    「我真的會了耶!」


    金權赫……不,現在應該說是聶權赫才對,自從他父母正式舉行過婚禮之後,他也跟著改姓了,目前他是正港的聶家第四代,中文突飛猛進中。


    他快樂的順著滑雪道而下,笑哈哈的揚聲,首度嚐到風馳電掣的感覺。


    「要注意速度,不要得意忘形了!」聶少獅在兒子身後耳提麵命。


    剛剛他不過看小赫怎麽學也學不會滑雪,靈機一動,叫他先眨一下左眼再把學會滑雪的願望默念一遍,沒想到真的靈驗了。


    「爸爸,以後我想要什麽,隻要眨一下左眼再講就可以了嗎?」小赫看著父親問,為剛剛的新發現感到興奮不已。


    這可比想哭的時候會猛放屁、聽得到女人的心聲和聽得懂動物說話有趣多了,眨一下左眼就可以心想事成耶,他一定要讓幼兒園裏喜歡王一中的林雪雪換成喜歡他……


    「但不能違背俠義,否則就會失效。」聶少獅把基本原則傳授給兒子。


    小赫蹙了蹙眉。「什麽是俠義?」饒是總愛裝酷扮成熟的他,也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聶少獅寵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就是不能想做壞事和害人的事。」


    「哦,我知道了。」小赫用力點頭。「放心,我不會的!」


    隻是想叫林雪雪喜歡他不算做壞事和害人吧?


    「叔叔剛才有看到哦,我們小赫滑得好棒。」


    聶少龍也滑下雪道與他們會合,一身帥氣十足的白色滑雪裝吸引了許多異性的目光。


    適逢周休二日和星期一的國定假日,加起來有三天假期,全家人連同聶媽也算在內,在二嫂的建議下飛來韓國享受滑雪的樂趣。


    而這座韓國最大的滑雪場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夜晚的照明設備更是棒透了,讓他這個喜歡享受夜晚奔馳的滑雪高手徹底折服。


    「是爸爸教我的。」小赫對父親眨了眨眼,一臉崇拜與陶醉,往日的酷勁已經不見蹤影。


    「你這個偏心蛋!」比他們早一步滑下來的金曜喜,忍不住敲了兒子的小頭顱一記。


    小赫雖然是她兒子,但卻很少開口叫她媽,總是耍酷、耍成熟,可是呢,自從他們父子相認之後,他天天開口閉口都是爸爸,與他老爸形影不離,就算她有公事非飛迴來韓國不可,他也不肯跟她迴來。


    「帥妞,我覺得妳對妳老公我,是又妒又羨哦!」聶少獅笑嘻嘻地摟住妻子的香肩,把兒子架在肩上,連同兩個弟弟一同坐上迴度假屋的纜車。


    登車處,有個身著粉紅色滑雪裝,長發大眼的年輕女孩一直有意無意的在看聶少龍。


    「少龍,看來那女孩對你有意思哦。」金曜喜打趣帥氣的小叔。


    她沒有兄弟姊妹,自從嫁入聶家之後,像是一下子多了好多家人,讓她倍感溫馨,也讓她樂於在婚後定居台灣。


    「應該是吧。」聶少龍挑起眉,嘴角上揚,淡淡地道:「可惜我對那型的女孩沒感覺。」


    長直發又圓眼睛的女孩總給他一種軟趴趴的印象,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他不喜歡。


    同時間,一大一小兩個聲音冒了出來──


    「老四,她並不是對你有意思,她在想,你跟她男朋友的滑雪衣一模一樣,等一下她男朋友上來了,你們會很尷尬。」聶少虎看了那女孩一眼後,淡淡地說。


    「龍叔叔,她在想你跟她男朋友的衣服一樣啦。」小赫取笑地說,還附帶挑眉的表情。


    聶少龍沒好氣的撇了撇有型的菱唇。「你們兩個難道不可以裝作沒『聽』到,讓我得意一下嗎?」


    「我是一片好意,以免你表錯情。」聶少虎道,他隻有在家人麵前可以輕鬆自若的表達,在異性麵前,他通常隻能裝酷。


    「小叔叔,會錯意很好笑耶。」小赫很大人地說。


    這是他最近很喜歡的一部日本卡通,裏麵的主角常說的一句話,他學起來了,還用得挺不錯。


    又是一大一小兩個聲音,氣煞了被奚落的當事人聶少龍,但金曜喜紅唇彎起,忍俊不住的逸出笑聲。


    她夫家的人都是奇人一族,據說是因為少獅的曾祖父娶了一名英國神秘女巫的原故,從此聶家就和特異功能結下了不解之緣。


    她老公的特異功能是先眨一下左眼便能心想事成,但不能違背俠義。


    而他們的愛情結晶則是打從小時候開始,想哭的時候會猛放屁,聽得到女人的心聲,還聽得懂動物說話,讓她這個媽很傷腦筋,直到事隔多年,再度與她親愛的老公相遇之後才解開這個謎底。


    其實,她認為老公和兒子的「症狀」都算小case,她的小叔聶少虎才是最不幸的一個。


    因為,不分男女老幼,隻要看著對方,他都能即刻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和想講什麽,所以嘍,剛剛小赫和少虎才會同時說出那女孩心裏的想法。


    不止如此,更慘的是,當少虎跟女人上床的時候,隻要對象是令他心動的女人,他就一定會軟掉,聽說這種悲劇已經發生過兩次了,對方都誤以為他是性無能而花容失色、逃之夭夭,從此避不見麵。


    他們的大家長──爺爺說,除非那個令少虎心動到上床的女人是他命定的真愛,他才不會軟掉。這聽起來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而時至今日,那個能夠令少虎心動又能順利完成「愛的進行式」的女子遲遲還沒出現,他也因此對男女之情看得很淡。


    然而,這種事是急不得的,等到緣分來的那一天,相信他自然而然就會硬起來了。


    至於她的另一個小叔聶少龍,他能夠預知未來一個月內會發生的事,也因為如此,他常舉手之勞幫了很多人,事跡不勝枚舉。


    還有一個人,是聶家的「沐天集團」的現任總裁,也是家族的靈魂人物──她的大伯聶少鷹。


    他就比較慘了,因為爺爺在他的婚禮上燒了一張怪符的關係,現在他「身負重任」,不但生氣的時候會流眼淚,想笑的時候會噴鼻涕,同樣聽得懂動物說話,看到大胸部的女人會十指狂抖,早上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畫麵一定是全球各地即將發生的重大災難,他要忙著聯絡各大使館,阻止災難的發生。


    雖然這些特異功能對他們幾個來說似乎都很困擾,但在她看來卻滿有趣的,可以增添許多生活樂趣,隻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這些古怪要命的特異功能發生在她身上,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一群人迴到度假屋,兩個老人家──爺爺和聶媽早已睡了──不是睡在一起,是分開睡啦。


    因身懷六甲無法去滑雪的安采智和老公聶少鷹留守,在大隊人馬還沒迴來之前,夫婦倆坐在原木吧台邊,一個喝著紅酒、一個喝著熱牛奶閑聊,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


    「少獅已經沒希望了,老公,看來你想脫離苦海,隻有把希望寄托在少虎身上了。」


    話說少獅和曜喜結婚那天,大夥在爺爺的指定下,同樣飛到了英國倫敦郊區的古老教堂舉行婚禮。


    原本,在少獅將即完成儀式的同時,她和少鷹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著爺爺給的符咒溜到教堂後,準備將符咒燒掉,把少鷹身上從爺爺那裏轉嫁而來的異能燒給少獅,還他一個清靜。


    可是,像被詛咒過似的,少鷹居然一時手拙,活生生讓符咒隨風飛走,因此白白錯失將特異功能轉嫁到少獅身上的機會。


    這麽一來,要等「找到真愛」才有可能結婚的少虎步入禮堂,簡直難如登天,因為,那得要他和每個交往的女人都上床碰碰運氣才行哪,真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不是嗎?


    可是,在沒有別的辦法之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搞不好少虎命定的真愛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到時她老公就可以解脫了。


    其實,她並不覺得少鷹身上的特異功能有何不便之處,相反的,她極為陶醉各大使館對他們夫婦的禮遇,有時甚至覺得老公是聯合國的一員,擁有不可取代的崇高地位。


    隻是啊,看到少鷹每每一睜開眼睛就歎氣,她實在於心不忍,有次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伊拉克的恐怖分子在斬首數名被挾持的韓國人質,他還驚恐的大叫出來,讓她萬分同情。


    這種日子過久了,恐怕會神經衰弱,她可不想肚子裏的孩子一出世就有個神經兮兮的爸爸……


    「別把目標放在老三身上,那有點不切實際,看看妳公司有什麽才貌兼備又沒個性的女生,趕快介紹給老四比較實在。」


    他很了解自家兄弟,在感情上,老三是隻被動又害羞的紙老虎,平常不喜歡多說話,表情一徑是酷酷的,都是煞到他酷樣的女人主動親近他,但天知道,他隻是習慣用酷來掩飾他害羞的本性罷了。


    所以嘍,除非煞到老三的那個女人很有毅力,努力追求又不讓人討厭,否則老三根本很難和女人持續交往,他的被動足以令對他有意思的女人想切腹自盡,截至目前為止,打退堂鼓的一籮筐。


    至於老四嘛,就容易多了。


    老四這個小男人雖然很大男人,但現在有不少有被虐狂的女人都喜歡自己的男人霸氣些,老四的大男人極可能變成一種優點,吸引那些喜歡對男人唯命是從的女人。


    「才貌兼備又要沒個性?」安采智揚揚眉梢。「那很難耶。」


    通常有才有貌的女生,個性一定極強,而沒有才又沒有美貌的女生,相對的也就缺乏個性、缺乏自信,要三者都有,太強人所難了。


    「沒有也要設法變一個出來。」聶少鷹一想到自己的手拙就餘恨猶存。「妳沒有那種長得漂亮的心腹大將嗎?跟她打個商量,先讓老四對她的才貌動心,然後在婚前對老四百依百順就行了。」


    安采智的紅唇忍不住輕輕往上揚。「這樣做好嗎?」


    如果是她,被一個偽裝者給騙了,她情願當機立斷,立即離婚,也不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後悔。


    「婚後,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老四就算後悔也是一時的,他們一樣可以幸福。」他知道這種說服很勉強,但他也是毫無辦法才會出此下策。「再說,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老四好,否則以他那種不可愛的性格,大概永遠討不到老婆。」


    討論終止於此,門外的交談聲讓他們很有默契的中止了對話。


    「大伯父、大伯母!」


    小赫蹦蹦跳跳的進入室內,小臉上還洋溢著「學會」滑雪的興奮。


    雖然眨一下左眼就學會了滑雪有點兒偷工減料啦,但他覺得這是上帝老公公對他的補償,從小就要當個不流淚的小英雄,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啊。


    「迴來啦。」安采智嫣然一笑,順手替小赫脫下雪衣。「小帥哥,跟大伯母一起玩猜字遊戲好不好?」


    她對小赫早熟的風采很傾心,因此希望生下一個和小赫一樣的兒子,借著多接觸小赫,阿q地但願能夠達成心願。


    「老大,我們一起喝一杯。」聶少龍解下圍巾,神清氣爽的坐上吧台,自己動手倒了杯紅酒。


    「那麽,我來煮消夜。」聶少獅笑嘻嘻地拉著金曜喜進廚房,明為煮消夜,實為享受兩人世界。


    度假村的房間采家庭式的度假屋型式,地板是木製的,備有西式的舒適床鋪和電器,廚房設備一應俱全。


    金曜喜訂了頂級的度假屋,兩層樓共有六個房間,和遠道而來的聶家人一起享受滑雪的樂趣。


    「老三,你也來喝杯酒取取暖吧。」聶少鷹唇際掛著笑容,異常熱絡地招唿著換好休閑服走出房門的手足。


    目前,老三和老四是他全部的希望,他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必要,對他們兩個好一些。


    「給我三分之一就好。」聶少虎信步走向吧台,他隨身攜帶的手機在這時響起,時間已經是韓國時間的夜晚十一點半了。


    「我是聶少虎。」他就近坐上吧台邊的高腳椅。


    他不喜歡為自己加上職稱,那些太有氣勢的職稱會讓他渾身不對勁,甚至會害羞。


    因此,他在沐天集團沒有正式的職稱,大家都稱唿他虎少,但他一手掌控沐天的財務,是名頭腦精湛的精算師,總有令沐天集團避過金融風暴的能力。


    目前沐天集團正在和德國進行一項重大的投資,內容異常複雜,他要秘書錢芸隨時和他保持聯絡,就算在半夜撥電話給他也無妨。


    韓國比台灣時間快了一個小時,也就是說,台灣現在是十點半,會這麽晚撥電話給他的,大概是錢芸。


    「我……我是朱幸兒……」


    彼方的聲音,怯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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