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技不如人。
林央過去二十年的人生裏都沒有這麽大的失敗過。
從小到大所有的考試他順風順水，中考進省城最好的高中，高考進省內985最好的專業，打遊戲也很有天賦。
他輸過，但是沒輸過這麽關鍵的局。他一整場隻犯了兩個錯，第一個錯是2級那波他往前走了一步，第二個錯是最後一波團，他算mossi的技能cd，有0.5秒的誤差。
就這兩個錯誤，比賽沒了。
他把隊友的冠軍搞沒了。
隊友沒有人怪他，他們都說已經打的很好了，對麵可是mossi啊。江故更說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對中路的保護不夠。
可林央自己心裏過不去，他最沒辦法麵對的就是江故。
林央知道江故很努力了，平時他打不過的時候，會對江故撒嬌說怪江故打野不來幫他，可這次他怪不了江故。
每個人都該看好自己那路，被抓、劣勢都是正常的。
可崩成這樣子，他隻能怨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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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cpg和zrg相約一起去喝酒，比賽已經打完了，應當借酒消愁往前看。但林央沒去。
楊朝試圖拉著林央去，林央聽見江故說：“他不想去就隨他吧。”
楊朝有些擔心：“他這樣……”
江故說：“我陪著他。”
林央做什麽都沒有心情，他走進休息室，休息室的風景很好，在高層，有大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巴塞羅那的城景。
林央就坐在那裏，安靜地看著，後麵江故走過來，陪他坐在那裏。
林央看著巴塞羅那的夜晚燈光初上，被稱為“格子城”的城市亮起一個個璀璨奪目的小光團。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光團在深夜裏逐漸暗去，天邊露出魚肚白。
再然後，天際線變成橘色，朝霞逐漸暈染過天空。幾千歲的城市，城堡和古磚牆都披上燦爛而濃鬱的霞光，整座城市從夜色中蘇醒。
一個晚上都在發呆的林央終於長長歎了口氣。
“對不起。”林央說。
“沒有人怪你。”江故說，“你已經很棒了。”
林央自嘲地笑笑：“很棒，指的是0杠5嗎。”
他歎了口氣：“我但凡2級不貪那點經驗，也不至於被滾雪球，那狐狸就不會那麽肥，我們就贏了。還有最後那波…本來都是均勢，要是我不上去，說不定還能再打一波團。都怪我。”
“那是mossi，不是別人，失誤一次在所難免。”江故說，“你也贏了他兩盤啊。”
“沒有用。”林央聲音低低的，“最後結果是mossi贏了，他公開嘲諷我們是下等賽區，我們卻沒辦法反駁，都是我的錯。”
江故輕輕搭上了林央的肩膀。
此時此刻的動作無關曖昧，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或者每當林央感到彷徨無助時一樣。
江故在林央身邊，就像隨時都可以依靠的哥哥。
“你知道我拿到過一次世界冠軍，說明什麽嗎？”江故問。
“說明你強。”林央說。
“不是。”江故笑了笑，摟著他的手稍微用了點力，“說明我輸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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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輸一場比賽而已，被嘴欠的人嘲諷一下而已，又沒有死掉，又沒有欠48萬，lpl也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真變下等賽區。你這麽年輕，又這麽強，怕什麽。”江故捏了捏林央的肩，“下次贏迴來就好了。”
林央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看了看江故，低聲說：“抱抱。”
第72章 【七二】
林央高考前那會兒江故一直陪著他, 白天打單子，晚上接他放學。
記得一模林央沒考好，出來很難過, 江故請他吃了頓好的, 但林央還是懨懨不樂。晚上迴了林央的小房子，他關了燈, 像個受氣小貓似的縮在床角發呆。聽到江故湊過來, 哄著他說：“沒事，哥哥抱抱。”
他們在老樓的舊房間裏擁抱, 窗外，初夏的香樟樹被晚風吹得簌簌作響。@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時隔三年多，他們在酒店高層的落地窗前擁抱。
窗外的日光像輕紗，披拂在巴塞羅那的清晨。
按照日程安排，隊伍還可以在巴塞羅那呆三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該看看與國內截然不同的風景。
林央一直跟著隊伍，該看的地方看了，該留的影也留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狀態不是很好。
大概學霸考砸了, 後勁兒總是特別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輸掉比賽並不是輸掉一切，所以隊伍後續的安排還要繼續, 原定的一些奪冠慶祝類的活動要取消掉，但另外的商務依舊如約進行。
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迴上海, 時差還沒倒, 直接被拉去拍某個運動飲料品牌的商務投放。
拍攝的時候對方重點主要在林央和江故身上, 又拉著他們倆單獨拍了幾組照片。
其他隊員在遠處圍觀。
江故和林央是互動性質的照片，兩個人拿瓶子碰碰, 相視而笑什麽的。
林央挺配合攝影師的，笑得神采飛揚，他越來越會展現自己的笑容，讓女孩子心動的可愛氣質和男生都不得不認同的英俊，他都能恰到好處地展現。
“taro狀態看著還可以啊。”sunny小聲說，“應該是恢複過來了吧。”
“年輕嘛是這樣的。”北極星打著哈欠，“媽的我好困啊，迴來就倒時差是吧。”
那邊聽見攝影師滿意地說“收工”，助手收反光板整理道具，林央和江故迴到這邊來換衣服，林央輕輕地歎了口氣：“好累啊。”
這一聲聲音很小，也不算有怨念，但就是所有人都明白了，taro根本就沒恢複過來。
他依舊被失敗的沮喪包裹著，那樣神采飛揚地笑，也隻是敬業地配合拍攝而已。
想到這楊朝就想起江故說過林央家庭條件不好，還有林央從小刻苦，頓時感到心疼，給林央遞了瓶電解質水，在林央接過來喝的時候安慰道：“香芋，別難受了，今天迴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哥請你們吃飯，好嗎？”
“謝謝楊哥。”林央禮貌地笑了下，“但我可能去不了。”
楊朝愣了一下：“怎麽？”
“我們到夏季賽開始前是有三周的假期對吧。”林央說，“我想迴家休息幾天，希望楊哥批準。”
楊朝不知道林央是從哪兒得知的假期的事，但明顯林央是打聽過。
按理來說這種要求沒有拒絕的道理，退一萬步說，那三周是假期，林央就算想去月球上轉一圈他都不能拒絕。
可現在眼看林央狀態不好，而且是新人，而且林央心理狀態不算特別穩定，他又說要迴家，楊朝突地就不那麽放心了。
怕林央沒鬥誌了，甚至一去不迴什麽的。
“你……”楊朝猶豫著，沒第一時間給答案。
“讓他去吧。”江故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楊朝原本還要曉以利害，仔細一想，江故是林央的前男友，林央什麽脾氣他肯定清楚，既然江故說好，那就好吧。
於是楊朝問：“需要幫你訂票嗎？記得按時迴來。”
.
林央訂的是最近一班的高鐵票，也就是在拍攝現場訂了票，距離開車不到四個小時，直接從片場趕到高鐵站去檢票。
江故說送他過去。
楊朝本來想派別人，但江故態度很堅決，楊朝就由著他去了。實際上也就是江故最合適，如果是別人，林央寧可自己坐車，在拍攝那條飲料廣告的時候他差不多就繃到極限了。
這些天來林央一直都沒傷心的很明顯，可每一天他都在迴想，想自己為什麽要貪那個炮車兵被打出閃現，想自己為什麽會往前走一步被強殺，想最後那一波他為什麽就不能再忍忍等下一波團，非要去賭mossi一個技能沒好的可能性。
即使他知道這樣沉溺在迴憶裏不是好事，但他很難克製，他會下意識地自我反省。
可這件事跟考試的區別在於，考試錯過的題隻要下次不錯就可以彌補傷痛，比賽的場景卻難以再複製，就算他的奇亞娜打爆一百隻狐狸，那些狐狸也不是mossi，所以他隻能被動承受內心的愧疚直到它自然地淡去。
這種狀態就讓林央很累。
他不想給隊友添麻煩，也不想耽誤隊伍的工作，所以一直笑臉相迎，可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喊著不行了必須要停一下，停下的辦法就是迴家。
迴老家的感覺就像殘血迴了泉水，歇一會兒才能狀態飽滿地繼續出來麵對世界。
包括麵對接下來的夏季賽，還有網絡上可以想見的，不算友好的言論。
江故幫林央叫了個車，兩個人坐在後排。
江故很清楚林央情緒不高的時候，就喜歡自己安靜地呆著，所以他也沒非要找林央說話，就放任林央自閉。林央確實也是累了，在車上靠著就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江故推了推他，他才醒，車已經開到熟悉的高鐵站高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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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快。”林央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你睡得很熟。”江故笑了笑說。
外麵的燈在剛睡醒時有種模糊的夢境一樣的散射，林央定了定神，含糊地答應：“啊，對。”
他這次沒帶行李，因為票定的急，也不想再有任何折騰，所以很快地過了安檢，江故也跟著過來了。
“就到這兒吧。”林央說，“後麵得檢票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他說到這有點舍不得江故，又說：“三個星期後見。”
“我也要去檢票啊。”江故笑了笑說。
“你去檢票幹嘛。”林央剛睡醒腦子還沒轉過來，“怎麽你也要坐火車啊。”
“對啊。”江故說。
“你去哪兒”
林央問到這，終於反應過來了，錯愕地看著江故，“你？？？”
江故無辜地看著林央，有點無賴但是又像非要黏著主人的小狗。
江故：“我想和你一起迴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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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過去二十年的人生裏都沒有這麽大的失敗過。
從小到大所有的考試他順風順水，中考進省城最好的高中，高考進省內985最好的專業，打遊戲也很有天賦。
他輸過，但是沒輸過這麽關鍵的局。他一整場隻犯了兩個錯，第一個錯是2級那波他往前走了一步，第二個錯是最後一波團，他算mossi的技能cd，有0.5秒的誤差。
就這兩個錯誤，比賽沒了。
他把隊友的冠軍搞沒了。
隊友沒有人怪他，他們都說已經打的很好了，對麵可是mossi啊。江故更說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對中路的保護不夠。
可林央自己心裏過不去，他最沒辦法麵對的就是江故。
林央知道江故很努力了，平時他打不過的時候，會對江故撒嬌說怪江故打野不來幫他，可這次他怪不了江故。
每個人都該看好自己那路，被抓、劣勢都是正常的。
可崩成這樣子，他隻能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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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試圖拉著林央去，林央聽見江故說：“他不想去就隨他吧。”
楊朝有些擔心：“他這樣……”
江故說：“我陪著他。”
林央做什麽都沒有心情，他走進休息室，休息室的風景很好，在高層，有大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巴塞羅那的城景。
林央就坐在那裏，安靜地看著，後麵江故走過來，陪他坐在那裏。
林央看著巴塞羅那的夜晚燈光初上，被稱為“格子城”的城市亮起一個個璀璨奪目的小光團。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光團在深夜裏逐漸暗去，天邊露出魚肚白。
再然後，天際線變成橘色，朝霞逐漸暈染過天空。幾千歲的城市，城堡和古磚牆都披上燦爛而濃鬱的霞光，整座城市從夜色中蘇醒。
一個晚上都在發呆的林央終於長長歎了口氣。
“對不起。”林央說。
“沒有人怪你。”江故說，“你已經很棒了。”
林央自嘲地笑笑：“很棒，指的是0杠5嗎。”
他歎了口氣：“我但凡2級不貪那點經驗，也不至於被滾雪球，那狐狸就不會那麽肥，我們就贏了。還有最後那波…本來都是均勢，要是我不上去，說不定還能再打一波團。都怪我。”
“那是mossi，不是別人，失誤一次在所難免。”江故說，“你也贏了他兩盤啊。”
“沒有用。”林央聲音低低的，“最後結果是mossi贏了，他公開嘲諷我們是下等賽區，我們卻沒辦法反駁，都是我的錯。”
江故輕輕搭上了林央的肩膀。
此時此刻的動作無關曖昧，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或者每當林央感到彷徨無助時一樣。
江故在林央身邊，就像隨時都可以依靠的哥哥。
“你知道我拿到過一次世界冠軍，說明什麽嗎？”江故問。
“說明你強。”林央說。
“不是。”江故笑了笑，摟著他的手稍微用了點力，“說明我輸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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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看了看江故，低聲說：“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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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一模林央沒考好，出來很難過, 江故請他吃了頓好的, 但林央還是懨懨不樂。晚上迴了林央的小房子，他關了燈, 像個受氣小貓似的縮在床角發呆。聽到江故湊過來, 哄著他說：“沒事，哥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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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和林央是互動性質的照片，兩個人拿瓶子碰碰, 相視而笑什麽的。
林央挺配合攝影師的，笑得神采飛揚，他越來越會展現自己的笑容，讓女孩子心動的可愛氣質和男生都不得不認同的英俊，他都能恰到好處地展現。
“taro狀態看著還可以啊。”sunny小聲說，“應該是恢複過來了吧。”
“年輕嘛是這樣的。”北極星打著哈欠，“媽的我好困啊，迴來就倒時差是吧。”
那邊聽見攝影師滿意地說“收工”，助手收反光板整理道具，林央和江故迴到這邊來換衣服，林央輕輕地歎了口氣：“好累啊。”
這一聲聲音很小，也不算有怨念，但就是所有人都明白了，taro根本就沒恢複過來。
他依舊被失敗的沮喪包裹著，那樣神采飛揚地笑，也隻是敬業地配合拍攝而已。
想到這楊朝就想起江故說過林央家庭條件不好，還有林央從小刻苦，頓時感到心疼，給林央遞了瓶電解質水，在林央接過來喝的時候安慰道：“香芋，別難受了，今天迴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哥請你們吃飯，好嗎？”
“謝謝楊哥。”林央禮貌地笑了下，“但我可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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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這種要求沒有拒絕的道理，退一萬步說，那三周是假期，林央就算想去月球上轉一圈他都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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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楊朝猶豫著，沒第一時間給答案。
“讓他去吧。”江故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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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來林央一直都沒傷心的很明顯，可每一天他都在迴想，想自己為什麽要貪那個炮車兵被打出閃現，想自己為什麽會往前走一步被強殺，想最後那一波他為什麽就不能再忍忍等下一波團，非要去賭mossi一個技能沒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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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給隊友添麻煩，也不想耽誤隊伍的工作，所以一直笑臉相迎，可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喊著不行了必須要停一下，停下的辦法就是迴家。
迴老家的感覺就像殘血迴了泉水，歇一會兒才能狀態飽滿地繼續出來麵對世界。
包括麵對接下來的夏季賽，還有網絡上可以想見的，不算友好的言論。
江故幫林央叫了個車，兩個人坐在後排。
江故很清楚林央情緒不高的時候，就喜歡自己安靜地呆著，所以他也沒非要找林央說話，就放任林央自閉。林央確實也是累了，在車上靠著就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江故推了推他，他才醒，車已經開到熟悉的高鐵站高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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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快。”林央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你睡得很熟。”江故笑了笑說。
外麵的燈在剛睡醒時有種模糊的夢境一樣的散射，林央定了定神，含糊地答應：“啊，對。”
他這次沒帶行李，因為票定的急，也不想再有任何折騰，所以很快地過了安檢，江故也跟著過來了。
“就到這兒吧。”林央說，“後麵得檢票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他說到這有點舍不得江故，又說：“三個星期後見。”
“我也要去檢票啊。”江故笑了笑說。
“你去檢票幹嘛。”林央剛睡醒腦子還沒轉過來，“怎麽你也要坐火車啊。”
“對啊。”江故說。
“你去哪兒”
林央問到這，終於反應過來了，錯愕地看著江故，“你？？？”
江故無辜地看著林央，有點無賴但是又像非要黏著主人的小狗。
江故：“我想和你一起迴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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