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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窗很快模糊不清,她閉上眼睛,車廂裏人們行走的聲音,唿吸的聲音,還有竊竊私語的聲音,甚至還夾雜這幾聲嬰兒的啼哭。在她身邊坐著一個男子,看上去四十歲上下,身材高大健碩、目光堅定、手拿著一個紙盒子,他粗糙的手把這盒子攥的很緊。這廝很可能也是剛從監獄放出來,不過他似乎不像是一個壞人,他很安靜,臉上的表情也顯得非常平和。一個女人,行走在異鄉的路上,不得不陪著十二分的小心。她不敢睡著,雖然自己已經賣過許多次,還是不希望自己給人家占了便宜。


    在她的對麵坐著一個婦人,看樣子應該在三十五歲以上。這婦人一臉的不耐煩,嘴裏嚼著口香糖,手裏把玩著一把小刀,頭發長的要命,配上猙獰的麵孔,簡直就是一個女鬼。這婦人個子很低,身材瘦到嚇人的地步。張開嘴巴臭氣熏天,似乎半年沒有刷過牙一樣。井上純美恨不得自己變成空氣從車窗裏飛出去,不過這又如何呢她很是不能逃脫這汙濁的塵世。一路上不斷有人上車,不斷有人下車。


    終於到了一個海港。她因為在監獄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外麵的世界對於她來說已經變得非常陌生。在監獄的時候,她聽過許多故事。其中有一類故事是這樣的,某人在年輕的時候犯罪獲刑,等到應該刑滿釋放的時候,當他走出監獄,發現外麵的世界不在於屬於他。即便迴到家裏,一切對於他而言都顯的那樣陌生。


    他對於社會運行的規則是完全無知的,更談不上運用這些規則去牟利,不會謀生的他如果不尋短見的話,一定要重新走上犯罪道路,於是他再次獲刑,當他被再次投入監獄的時候,他內心的恐懼早就沒有了,監獄的環境是他所熟悉的,監獄裏的規矩他是熟悉的,可以說監獄成了他的家。因為井上純美在監獄沒有吃什麽苦,所以她對於那段時光還是充滿懷念的。她已經想好了,如果自己可以獨立謀生的話,等大島夏花刑滿之日,她就把自己的小寶貝兒接來一起住。


    想想那樣的時光該有多好,雨已經停了,她在旅館度過了一個無眠的夜晚。本來旅途勞乏,應該好好睡一覺。無奈她的心情實在是太糟了,她望著天空,一彎明月低垂。風帶著海腥味,散發著濃濃濕氣。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是應該作詩的,她剛打算自己吟一首,卻聽到對麵的閣樓上一個女子似乎也在吟詩。她把耳朵貼過去,隻聽那女子吟道:“海風吹遙夜,明月照孤城。濕氣刺肌骨,思緒亂縱橫。美人身未嫁,居住在上層。奉勸諸君子,莫要廢攀登。”


    井上純美心裏盤算,如今是晚秋時節,應該是男子們感到寂寞的時候,怎麽她一個女子也做出這樣的詩來。她也沒想太多,於是和了一首,隻聽她吟道:“旅途明月夜,海水繞孤城。涼風入肌骨,枯草亂縱橫。聞君身未嫁,窈窕居上層。可憐玲瓏骨,誰人去攀登。”話音未落,對麵打開了窗戶,然後就有一個人衝她招手,因為隔得距離太遠,並不能看清她的臉,井上純美也衝她招手,這個時候一個紙團飛了過來,打開之後發現裏麵有一個溜溜球。


    紙上寫著一首詩,內容是這樣的:卿是誰家子憐卿吟詠才。倘若卿有意,請到寒舍來。井上純美看了非常感動,正在躊躇間,有一個紙團扔了過來,裏麵還有一個溜溜球。上麵寫著詳細的地址,包括樓號、單元號、房號。井上純美怎麽也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了,幾乎是飛出去上了人家的樓。本來你這樣貿然上人家的樓是很危險的,不過這一次她出奇的順利。到了房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是開展著的,她也沒有多想就進去了。


    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突然從後麵把她抱住了,井上純美心中一驚,一轉身看到這樣一個女子。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浴袍,浴袍的材質是純棉。腳上踩著一雙棉拖鞋,這一雙玉足,真如白玉雕成的一般,十片鮮豔的紅指甲,這女子身高一米七,一條條誘人的弧線,驚擾著凡人的魂魄。烏黑的披肩長發,像是黑色的瀑布,她化了淡妝,細長的玉指間夾著一根雪茄煙,一個圓圈從她的口中吐出來。


    她的牙齒像是德化的白瓷一樣鮮亮潔淨,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井上純美衝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說:“來的冒昧,希望你原諒。”她抓住井上純美的手深情的說:“瞧你這話說的,你是我請來的客人,何來冒昧之說。”她換了拖鞋,進去之後沒有在客廳就坐,而是直接去了臥室。她們圍著一張小幾喝茶,她說:“本來應該是喝紅酒的,不過你是雅客,不同於流俗,所以我隻用茶招待你。不過你可不要小瞧我這茶葉,這茶在中國皇帝也舍不得拿出來喝。”


    井上純美立刻愣住了,她接著說:“為什麽我能搞到這樣的茶葉呢我有一個朋友在東京歌舞伎町做織女,一次生產貢品茶負責人來日本訪問,閑暇時節去歌舞伎町尋歡,因為他極為滿意我那位朋友的服務,於是冒著殺頭的風險送了一些貢品茶給她,這是她送我的。”井上純美點點頭說:“那我倒要嚐嚐了。”端起來喝了一口,果然清爽無比,又說:“果然是好茶。”


    她說:“可惜我這裏隻有這麽一點,不然一定送你一些。”井上純美連連擺手說:“這樣的厚禮我可承受不起。”她說:“不要這樣說,我們是靠吟詩建立的交情,自然不能那麽俗氣。”井上純美說:“我有一事不明,向你請教。自古以來都是男子悲秋,女子傷春,如今恰值晚秋,你卻發出這樣的悲吟,不知是何道理”


    對方聽了笑著說:“我當你是詩客,原來竟這樣不通,作詩要興之所至、斐然成章,事事循規蹈矩,斷然出不了好詩文。你讀過紅樓夢嗎裏麵林黛玉就寫過悲秋的詩,李易安也寫過悲秋的詩,淒淒慘慘戚戚,她們也是女流啊”


    她們一直聊到臨晨,她說:“你這是要到那裏去”井上純美說:“我打算迴東京。”她說:“你住在東京”井上純美歎口氣說:“此事說來話長。”便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說了,卻發現對方的臉色突然沉下來,井上純美自知該是離開的時候了,便起身告辭,雖然對方說了一些挽留的客套話,井上純美還是走了,當井上純美出門不到一秒鍾,就聽到了對方關門的聲音。井上純美臉上泛著一絲苦笑,她購買了一張船票,登船之後,心情更複雜了。


    在一些從小在旱地上生長的人來說,坐船是很風雅的事,等你坐到船上,感覺完全不同。船艙有一種黴爛的味道,中間夾雜著屎尿的臭味,還有人的汗臭味。好不容易挨到下船的時刻,井上純美終於長長的吐一口氣,天空又開始飄起了細雨,然後雨越下越大,最後她被淋成了落湯雞。地上有一攤積水,她在水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這讓她非常難過。她蹲在地上吸煙,忽然一亮摩托車從她麵前開過去,積水濺了她一身,對方揚長而去,她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她沒敢蹲在地上哭,她一邊走一邊哭,終於搭上了前往東京的火車。


    車窗外仍舊是白茫茫的一片,車廂裏格外安靜。這個時候一個老頭顫顫巍巍走過來,看見井上純美舉起拐杖就打,她因為沒有防備吃了那廝一棍。當即額頭上就被打出半寸長的傷口,血流不止。老頭還要動手,井上純美是有些功夫,自然不能再吃虧。一把將棍子奪了丟在地上,老頭猛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說:“這個潑婦毆打老人,有沒有人主持公道”


    井上純美冷冷的看著他,說:“老先生,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跟我過不去”老頭朝著她吐了一口唾沫說:“你以為老子認不出你嗎你瞎了自己的一雙狗眼,你在歌舞伎町賣的時候,老子還跟你那個過。”井上純美臉上白一陣兒紅一陣兒,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無處去,留也留不得。老頭繼續在那裏咒罵,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井上純美說:“老先生,我若在什麽地方開罪於你,你可以去法院告我,在這裏破壞公共秩序不大好吧”


    這個時候風向突轉,大家紛紛開始指責那位老頭,說:“這廝一把年紀還去那地方風流,真是死的太遲了。”老頭一看變了風向立刻溜掉了,也不知道這廝為什麽腿腳忽然竟那樣靈便了。井上純美坐下來緊閉雙眼,睡了一覺,醒來發現一隻陌生的手塞進了她的抹胸,她立刻把那隻手抽出來,誰承想這個動作招來一記耳光,她立刻大聲說:“乘警呢”那裏頭乘警的影子,她於是心一橫,陰沉著臉說:“既然乘警不替我主持公道,老娘自己來收拾你們這幫厚顏無恥的東西。”


    約莫有死八個男子朝著她湧來,她毫不慌張,拉開架勢準備和他們大打一場,這個時候後麵一個歹徒舉著匕首朝她刺來,她也感覺到後麵異樣,隨手抓了另一個歹徒一轉身,那把刀剛好站在了他腰帶的鐵扣上。井上純美冒出一身冷汗,心想看來要先下手為強了,於是一把將手裏抓著的歹徒推開,一腳將那歹徒手裏的匕首踢飛了。匕首砸中了車頂,之後落在了地上,就在落下來的時候還劃破了一個人的手臂。


    歹徒一擁而上,井上純美幾招猴子偷桃使出去,半數以上的歹徒都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剩下的歹徒撲上來,對著打頭的歹徒,井上純美劈麵就是一腳,那廝的臉上立刻血流如注。車廂裏血肉橫飛,井上純美以寡擊眾而不落下風,迎來了其他乘客熱烈的掌聲,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一麵褶子的男人在兩個壯漢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井上純美立刻飛奔過去,一腳踢中那廝的命根,兩個歹徒把槍掏了出來,井上純美幾個連環踢,他們的槍都落在了地上,她輕輕的用腳尖一挑,槍就落在了她的手裏,歹徒們並不氣餒,繼續向她撲來,她果斷開槍,擊中的部位都膝蓋,一槍碎一個膝蓋,這個時候歹徒們感到害怕了。


    井上純美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本來沒有什麽恩怨,現在你們竟然這樣與我為難,我就不能放過你們。”她不慌不忙打碎了所有歹徒的膝蓋,歹徒們還在那裏罵罵咧咧,她又一個接一個把他們的右胳膊肘給打碎了,井上純美說:“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歹徒們聚精會神的聽著,井上純美說:“算了,你們沒有資格知道。”這個時候其中一個身材肥胖的歹徒說:“你就是沒種,不敢說。”


    井上純美朝他的肚子開了一槍,立刻就有一股白色的人油溢出來,然後是血,然後是腸子。車子繼續往前走,這個時候乘警巡邏經過這片地方,乘警對著井上純美大聲喊道:“你這個潑婦,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井上純美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說:“好好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娘好心好意幫你擒住了這些歹徒,你別不識抬舉誣陷老娘。”乘警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說:“多謝姑娘幫忙。”


    井上純美說:“你是應該感謝我,你也不想想,抓了這些人去交差,至少你可以立個二等功,有了這二等功,你每月都可以從官府領到錢。不盡如此,你還可以免試進入國內著名的高等院校讀書。還有一點,你獲得二等功,他的職務沒有不晉升的道理。”乘警聽得口水流了一地,說:“真的嗎”


    井上純美說:“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難道你上了領獎台也是這樣嗎很快你所在的警局就會開始宣傳你,你要頻繁去各種報告會上講演,作為一個即將出名的人,你應該用更高的標準按理要求自己啊”乘警立刻把口水擦掉了,立正站好,說:“多謝這位姑娘提點。”說著就敬了一個禮。終於到了目的地,井上純美下了車,她再一次看到了東京。其實她雖然長期生活在這座城市,但是她從來沒有留神去欣賞這裏的景色。去歌舞伎町之前,她是沒有時間。去了歌舞伎町之後,她是沒有心情。


    西鄉格玥並沒有來接她,甚至沒有告訴她自己的住址,這個時候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接受救濟站的安排,找一份非常卑賤的工作謀生。還有一個就是迴到歌舞伎町,她不想迴去,但要讓她去救濟站尋求幫助,這也確實有點為難她。單純從法律的角度,她應該立刻迴到歌舞伎町去工作,因為她和麗人店的合同,她又不工作的理由,就是自己還在服刑,出了監獄如果還堅持不工作,獲野瑰園可以據此向法院提起訴訟。


    但是目前獲野瑰園還沒有打算這樣做,她想過了,認為井上純美出獄即依偎著她要迴到歌舞伎町,一個在歌舞伎町工作的織女,突然改行去做別的行業,這是非常困難的。當然如果你一定要找,也不是沒有轉型成功的例子。在日本,一般情況,一個有追求、有理想的年輕人不會考慮進入風俗業。


    反過來進入這個行業的人超過九成都是一些放~蕩不羈、遊戲人生的主兒,這些人沒有長遠的眼光,隻要今天能夠快樂的生活就可以了。這些人大多晚景淒涼,年輕的時候揮霍無度,晚年自己沒有積蓄可以養老。做風俗業,在社會上的聲譽會非常差,他們大多沒有幾個朋友,特別是晚年時候,比一般人更要孤獨十倍。在風塵中度日,還能堅持不忘初心,這就好比徐庶身在曹營,心裏盤算的卻是中興漢室。有一些人,她雖然靠做一些不體麵的營生活命,但是她能夠利用掙來的錢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很有品位,很有檔次。


    她的穿著、她的飲食、她家中的陳設都非常講究,她雖然掙了很多錢,卻能夠在花錢的時候保持理性,她不但會花錢,還懂得設法增加自己的內秀之美。她努力去和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結交,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上流社會的一員,她不再是一位風俗業的從業人員,她還是一個對穿著、飲食、健身等各個方麵都有研究的人,她能夠憑借這方麵得知識去吸引一些女性受眾,她們會把她作為一個時尚的標杆來學習和膜拜。凡是她的做法的大家都去模仿,凡是她推薦的東西,大家都爭相去購買。


    這樣她就可以以此掙到很多錢,成為貨真價實的成功人士。總之一個風俗業的從業人員,想要在社會上出人頭地,最重要的就是你必須有相當的知名度,其二你要懂得節製、保持理性,要有計劃的去活出自己的人生。要想獲得最大的成功,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你在海外也很有知名度,這樣你就可以去還望拓展自己的事業。在日本從事風俗業的人會受到社會的歧視,海外卻沒有這樣的情況,恰恰相反,在一些國家如中國,日本從事風俗業的人會得到社會的普遍的推崇,他們不但登堂入室,還成為全社會人們膜拜的對象。


    在監獄的時候,井上純美曾經想過,或許在西鄉格玥的幫助下,自己可以去做武術教師,交給孩子或者女性一些防身的技能,不過她很快就知道這是一廂情願,因為她沒有相關的執照。她想過去一些機構去做保安,她的外表也不適合做保安,因為她這樣一個外貌出眾的女性出現在門口,會讓機構的安全指數降低。


    退而求其次,去做餐館服務員,人家也不會樂意雇用一個有歌舞伎町背景的人。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西鄉格玥的身上,但是她發現自己錯了,當自己迴到東京的時候,哪裏還有西鄉格玥的影子。無奈之下,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要迴到歌舞伎町繼續做織女,她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在這個行業不會有什麽出路,但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當她拿著行李進入歌舞伎町以後,很快就被警察帶到了警局,她不明咎理,幾乎要跟警察動起手來,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是因為她深深的知道跟警察動武的後果。她被關起來也沒個說法,不過這也讓她暫時免於糾結,不用擔心自己迴去之後要麵臨的哪些問題。之所以她會突然被警察帶走,這主要跟小澤靜惠有關。她不希望井上純美迴到歌舞伎町繼續做織女,因為這個女人一旦迴來,會對她的花魁地位形成威脅。於是她一次個山本藤原激戰之後,笑嘻嘻的說:“寶貝兒,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


    山本藤原說:“什麽事”小澤靜惠說:“你能不能幫我的朋友謀一份差事”山本藤原說:“你怎麽還幫人找工作了”小澤靜惠說:“跟你我不妨直說,我剛當上了花魁就得到了井上純美刑滿釋放的消息,她迴來了對我是個威脅。我的這位同事本來已經打算隱退了,可她找不到合適的營生,不得已想迴到歌舞伎町工作。”山本藤原說:“你讓我做這件事,這件事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小澤靜惠說:“如果你覺得做不了,就當我沒說,大不了我明天不做這個花魁,讓他她來當,讓後你再去跟她一起快活。”山本藤原說:“你看你,怎麽說著說著就急了呢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你對這份工作有什麽要求嗎”小澤靜惠說:“隻要不是類似做警察,武術的底子派不上用場,這樣就可以。”


    山本藤原笑著說:“你到底有多恨她”小澤靜惠說:“我還是不是舍不得你嗎我就是害怕她把你從我的被窩裏奪走。”明日,一個穿著西裝,也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來到警局見井上純美。他仔細的打量著井上純美,這讓她很不自在,然後他掏出名片說:“我是新宿區市民社會養老保險經辦中心的經理,我就叫做藤野嚴三郎。”


    井上純美給他鞠了一躬,藤野嚴三郎說:“東京都衙門每年都會推出一個促進就業的計劃,衙門會組織一次考試,錄取一批人分派到各個機構幫忙,根據上峰的授意,你已經被我們相中,希望你能參加下個月的考試,通過老師以後,你就可以到我們中心工作。”井上純美一頭霧水,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出一句話要說,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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