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蒼急著去江南,處理政務的速度很快,他把接下來的政務處理好,又留下應對突發問題的解決辦法,便命隊伍啟程。


    啟程前,他特意去找了裘柏岩。


    “太傅。”


    裘柏岩官至內閣首輔,鬱蒼依舊尊敬地稱唿他為太傅,“朕這段時間不在燕京,勞煩太傅監國。”


    裘柏岩躬身行禮,“承蒙皇上信任,老臣必不負所托,也願皇上此行能盡如心意,順利帶迴齊王。”


    鬱蒼扶他起來,“朕會的。”


    鬱蒼除了安排裘柏岩監國,又給他安排了幾名親信大臣。


    畢竟現在裘柏岩年事已高,他不願意他太過操勞。


    隊伍啟程,向江南駛去。


    **


    江南。


    有一行六人的小隊保護一輛馬車,去往當地有名的煙花柳巷。


    江南富庶,處處繁華,連煙花巷也占據一條街那麽長。此時還沒有天黑,煙花巷沉寂,巷尾的一座賭坊熱熱鬧鬧人聲鼎沸,站在門口都能聽見裏麵下注的聲音。


    馬車中的鬱池等了一會,待他喝完一盅茶,裏麵的動靜終於小了,鬱池知道是人來。


    “進去吧。”鬱池下車,他隻帶了紀刑,“其餘人留在原地。”


    “裏麵危險,情況尚且不明,主子你……”


    “無礙,這是命令!”鬱池帶著紀刑大步入內。


    賭坊被清了場,沒有烏糟糟的賭徒,可桌上的籌碼卻散了一地,骰子和各種工具淩亂地擺在一張張賭桌上。


    鬱池環顧一圈,沒看見人。


    “暗中有眼睛。”紀刑用內力感受到了。


    鬱池點點頭,負手而立高聲道,“承德錢莊之主約本王來此卻不露麵,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鬱池話音剛落,就有磅礴的內力襲來,內力沒有攻擊性,鬱池沒躲,冷眼注視前方沒有一絲懼色。


    “齊王好膽色,竟敢孤身前來。”有男子的聲音夾雜內力,從四麵八方傳來。


    隻帶一個侍衛,與沒帶有何區別?


    鬱池嗤笑,“此地是江南地界,本王的封地,本王在自己家何須那麽多侍衛?”


    “哈哈哈哈,有趣。好,本座今日就見你一麵!”


    賭坊大堂裏擺的賭桌被內力一張張被堆起,直到堆成一個需要抬頭仰望的高台,隨後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出現在高台之上。


    男子身姿修長,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看不清楚他的樣貌,因為他的眼前蒙著一條二指寬的綢帶,綢帶被他係在束發用的白玉簪上,如紗的白衣被風輕輕吹起,倘若換個地點,不在賭坊之中,其姿態翩然若仙。


    “齊王,請上座。”承德錢莊之主,請鬱池上來說話。


    鬱池看了眼他用桌椅板凳堆起的高台,總覺得自己踩一腳台子就會塌,但他還是上去了。


    等他上去鬱池才發現每一腳都很實,不會有晃動,同時控製這麽多東西還能輕鬆地與他說話,足可見其內力之深。


    待站上高台,鬱池與他麵對麵發現眼前的人膚色如雪,不是正常人皮膚白皙嬌嫩的白,他泛著不正常蒼白,這種白沒有血色,經常出現在已死之人身上帶著死氣。


    “你就是承德錢莊的主人?”


    “聽齊王懷疑的口氣,是覺得本座不像嗎?”


    “對。”鬱池拉來一把椅子優先坐下,“本王以為經營承德錢莊的人,會是一位老謀深算的狐狸,你比本王想象中的年輕,也比本想想象中的……”


    鬱池想說他麵色虛弱,可現在他卻還在操控用賭桌堆積起來的高台,毫不見疲色。


    承德錢莊之主蒙著薄紗綢帶的眼睛,輕掃鬱池,猜出他想說什麽,“多謝齊王關心,本座的身體暫時無礙。”


    “沒關係就好,本王可不想合作夥伴的身體出現問題,我們還有更長遠的計劃不是嗎?”鬱池隔著紗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到底瞎了還是沒瞎。


    “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燕屈。”


    “哪兩個字?”


    “燕京城的燕,頭蓋屍體的屈。”


    鬱池說,“你的自我介紹都帶著死氣,與你合作的人會不會成為你名字裏的屍體?”


    燕屈大多數是聽人匯報鬱池,今日見麵交流發現他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齊王殿下放心,今日本座親自前來代表承德錢莊最大的誠意。”


    “也對。”鬱池取出竹蕭,放在手中細細摩挲,“傳聞承德錢莊之主從不見人,外界誰也不知你的名字和外貌,今天本王全部得知,也算第一人。”


    燕屈同樣取來張椅子坐下,麵對當朝親王他一不行禮,二沒有身為普通草民的自覺,和鬱池並肩坐下也不認為有何不妥。


    鬱池不在意,他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見到了人,“本王還有疑問,請你解答。”


    燕屈:“但說無妨。”


    “你為何會主動派朱權來接近本王,真的隻是為了本王來日登基,割讓江南幾座城池給你們嗎?”


    鬱池說,“德錢莊經營賭坊青樓,連販賣人口的業務也遍布整個夏國,會缺江南這幾塊地?”


    鬱池的問題很尖銳,可以說是在懷疑燕屈當時的用心。


    燕屈卻依舊平靜地說,“對齊王殿下來說隻是幾塊城池土地而已,可對承德錢莊來講,江南富庶,最適合我們錢莊發展。”


    鬱池笑笑,沒說信不信,“第二個問題,本王和皇兄的關係,之前幾次在民間鬧得沸沸揚揚,有沒有你們錢莊從中推波助瀾?”


    鬱池和鬱蒼的關係,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民間鬧起來。


    雖然民間的百姓總是會對皇室的事格外在意,把他們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每次都鬧得那麽大又深遠,很難讓人不起疑心。


    “重要嗎?”燕屈反問,“不管是與不是,都不影響錢莊與王爺的合作關係。”


    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鬱池和承德錢莊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他下不去,隻能和這條船一起沉浮。


    鬱池把竹蕭拿在手裏,輕輕敲擊掌心,“是不重要,可本王就是好奇,你也知道一個人如若有疑問得不到解答,會很難受。”


    你們若真的散布謠言,做幕後推手,到底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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