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緊張起來,審訊的警察們都觀察著好種田,而好種田一楞,仔細地看著那個青年,但是,那個家夥始終低著頭,好種田還真是看不清,他把角度放得更低點,也沒看明白,這個人是誰,於是,他聲音裏就有了一絲不耐煩,你誰啊?抬起頭來,我怎麽弄不清楚你誰呢?

    這口氣,有點他審訊別人的味道。

    那人抬起頭來,惶恐地看著好種田,道,種田,快交代了吧,我什麽都說了,你不說也沒有用了。

    好種田吃驚地道,你他娘的是誰?我怎麽不認識你呢?我交代你媽了個腿啊。眼前的人,他的確是不認識。

    我是董山啊,你總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上個禮拜,咱不是剛給你送來200克的貨嗎?你當時還欠我三分之一的貨款呢。

    這下可把好種田氣壞了,頭一次遇到這種事,竟然死揪著認識自己不放。他忽地想站起來,但是,卻被固定在了審訊椅上,根本就站不起來,他衝著那個董山氣咻咻地喊道,你媽個比,你是從哪個產房出來的?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在這裏胡說八道?

    這時候,審訊的警察開始敲著桌子吼了,你老實點,在證人麵前,你還不老實?

    好種田真是有一種無力的感覺,遇到這麽一種情況,簡直是無語啊,說不可說了。

    他氣咻咻地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對警察道,你讓他說說,我是誰?我家是哪的,我的基本情況。

    那個家夥臉上現出一絲狡詐的笑意,他稍微一停頓,就道,你叫好種田,現在在華陽中學高一17班上學,你是從越秀鎮考來的,你中考的時候,成績在全區名列第76名,你曾經在江海010住過,但是後來被趕了出來,你後來從別人手裏買下了這個網吧,然後,你就這麽賺錢太慢,你就找到我,要和我做毒品生意,起初我不樂意,你就打得我滿臉是血,我沒辦法,就隻好答應了你。

    叫董山的家夥,非常流利地說出了梁山的基本狀況,這讓好種田很是驚愕,開始他還抱著一絲幻想,這個家夥認錯了人,或者說,被警察逼急了眼,就胡亂地栽贓,他就讓他說出自己的基本情況,他相信,這個家夥肯定會胡說八道一番,但是沒想到,這個人說得很詳細,隻是有些私密的事沒說出來,看起來,對方早就開始了解自己,他的主要目的沒有別的,不是販毒,而是利用販毒栽贓他。那麽對方是誰呢?

    是這個人嗎?不可能,因為這個人自己根本不認識,那就根本沒有什麽愛恨瓜葛。

    到底對方是誰呢?他聯想起,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的,那個扮鬼的人,以及被自己趕跑了,到現在還沒找到的馬少,難道是他嗎?

    在距離審訊室不遠的一個屋子裏,有一個胖胖的警察在通過監視器觀看著好種田,他通過一個對講係統說道,問問這個小子,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在現場審訊好種田的人,便按照這個指示對好種田詢問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好種田還在沉思,他腦子裏在迅速地思考,到底是誰在整自己,就沒有聽到問話,這時候,那個通過監視器觀看好種田反應的人,便道,你問他,是不是對此表示認可?

    雖然,審訊人員對於發出指令的人,這麽急切地定性,有些不以為然,但是沒有人可以說個不字,因為這個在監視器旁觀察著的人,不是別人,是區局的一把手。

    審訊員再次發問,你對此還有什麽話說,你是不是表示認可?

    好種田憤然地抬起頭來,認可什麽?我不認識他,我從來沒見過他,他說的那些都是對我的汙蔑。

    在監視器後麵的區局局長恨得壓根直癢,道,看他還能硬到什麽時候?

    現在審訊到了這個時候,有點陷入了僵局,區局局長在捉摸著,怎麽才能讓好種田承認,而現場審訊的兩個人則開始滔滔不絕地跟好種田講起道理來,他們説,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死扛著還有什麽意義?毒品都在你家搜出來了,人家都指控你了,還有什麽可說的?告訴你,咱們黨的政策,曆來可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你現在承認了錯誤,以後慢慢改唄。

    他們的口吻非常地溫和,把一個販賣毒品的罪說得非常輕鬆,似乎隻要好種田一鬆口,認個錯就能出去似的,他甚至有點動了隨便承認了,出去再做打算的幻覺,但是話到嘴邊,想起了黃炳坷的那句話,知道什麽說什麽,那潛台詞就是不知道的,沒有的東西,一定不要亂說。

    於是,他立即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認識,這個人,我也沒販賣過毒品。這讓監視器後麵的人很是氣惱,他的眼珠轉來轉去,忽然在對講係統裏說,今天先到這裏,先給他關進看守所去。隨後,他又撳動桌上的一個按鈕,接著外麵就進來一個戴眼鏡的人,局長對他道,你跟著去,給他點待遇。

    於是,好種田被帶了出去,押上了一輛汽車,坐在汽車裏,好種田在焦慮地想,不知道兩個網管會怎麽樣,要是她們被嚇唬住了,按照警察的意思胡說一通,豈不是完了?好種田心裏七上八下的,表麵上看似震驚,實則心裏有了一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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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十分想知道,兩個女子的消息,但是,在這裏他肯定得不到任何消息。

    下車的時候,好種田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兩個女孩子的影子,但是,他什麽都沒看見,就被推進了看書所。

    進到看守所,立即感受到了一種陰氣森森的壓抑,好種田被帶到一個小屋裏,看守命令他,把衣服脫掉。

    好種田遲疑地脫掉了外衣,看守卻毫不客氣地道,內衣也脫掉。好種田道,脫掉內衣裏麵就什麽都沒有了。那看守不耐煩地道,讓你脫你就脫。

    好種田隻好依言把所有的衣服都脫掉,現在他赤身露體的站在了看守麵前,一種從未有的屈辱從心底泛起,好種田暗暗地咬著牙,狗娘養的,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後麵整我,要是知道了,我一定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種田按照看守的要求,在原地轉了一圈,讓他看見身上並無任何傷痕文身,又迴答他的問話:沒有病,什麽病都沒有。然後在幾張紙上簽了字,充滿屈辱的好種田,連紙上寫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看守用審視的目光檢查了他的身體,然後扔給他一套衣服,這是一套看守所的製服,好種田十分不情願的穿上了。

    這時候,從旁邊的警務室過來一個看守,在這裏戴眼鏡的那個警察停住了腳步,他站在好種田的身後,對那個看守做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手勢,那個看守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戴眼鏡的警察就走了。

    接下來,他被帶著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較大的房間,那個看守把他送進去,指著牆角一個空位,道,給他安排個地方。然後對著一個臉上有道斜疤的人,也是做了個手勢,說了句,好好照看,別出了什麽問題,就轉身走了出來。

    好種田滿臉悲催地打量著這個房間,或者叫囚室,對於他來說,就算是囚室了。

    屋裏是個通長的大鋪,裏麵坐著14個人,一個個眉眼猙獰,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股殺氣壓了過來。

    “喂,那個小子,你過來。”

    好種田還有些不適應這裏的光線,就眨了眨眼睛,四處尋找。

    草你媽的,你傻比啊?我在這裏呢。

    好種田本來就窩火,聽到有人莫名其妙地罵了自己一頓,心裏的火騰地燒了起來,但是,他還是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火氣,循聲看了過去。那人坐在陽光照射進來的入口上,好種田被陽光一照,眯起了眼睛,隻看清了一個輪廓,這讓那個人顯出了一分神秘。

    你是在招唿我嗎?好種田盡量平靜地向那人問話。

    你他媽的該不是你媽生你的時候,讓比門把腦袋擠壞了吧?怎麽呆喝的?我他媽的招唿了你好幾遍了。

    屋裏的十幾個人立刻哄笑起來。

    好種田的火氣再次撞了上來,不過,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盡量不動聲色地問,你招唿我什麽事?

    草他媽的,老二,你先過去給我踹他兩腳,我招唿他好幾遍,他都沒聽見。

    一個瘦高個聞聲躥過來,抬腿就要踢,好種田叫道,慢著,我怎麽得罪你了?憑什麽踹我?

    草你媽的,我要踹你,還敢問為什麽,真是他媽的這個世道變了。老二,別踹了,先把他的衣服扒了,給我砸盆。

    對,砸盆!讓他清醒清醒。有四五個人開始附和。

    什麽叫砸盆?懵懂的好種田居然又問了一句。

    哈哈哈,房間裏的人開始大笑起來,那個躲在陰影兒裏的家夥也笑了起來,他道,我說什麽來著,這個小子就是他媽生他的時候,用比門把他勒傻了,或者說,他媽就是個小姐,讓人草傻了,生出這麽個玩意來,真是個雜種玩意。

    監房裏又爆發出一陣笑聲,有人告訴他:砸盆就是把衣服脫光了,用水盆裝了水,往身上倒,小子快點謝恩吧,老大是稀罕你,心疼你,給你洗洗澡呢。

    正在說著,剛才準備踹好種田的那個家夥已經用臉盆裝了一盆的水過來了,正要往好種田身上潑,那個老大又說話了,等一等。

    他從那個地方跳了下來,坐在一張椅子上,把腳伸了出來,對旁邊的一個瘦弱的中年人,道,洗腳。

    那個中年人趕緊蹲下來給他洗腳,很快把那雙黑唿唿的腳洗得白淨了。

    那個家夥把腳翹起來,那個中年人趕緊跪下,讓那個老大在他的背上蹭幹淨了。

    老大這才對老二說,人家好不容易來了,初來乍到,得先讓人家喝口水,再砸盆。

    老二心領神會地說,好嘞。說著端起那盆臭哄哄的水,走了過來,放在地上,對好種田道,趴下,喝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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