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說完了這些話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我,我知道,他肯定是很懂這裏麵的路數,所以才會給我時間考慮。

    兩個小時的時間,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迴想起了自己的出生,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活的真特麽像一條狗。

    從小就出生在農村,我爸年輕時候憨憨的娶不著媳婦兒,最後為了湊一家人過生活,一個偶然的機會強了我媽,後麵就有了我的出生,本來全村人都以為我媽肯定會伺機逃跑。

    可是,自從有了我之後,我媽也就接受了這婚姻和家庭,隻是,因為爸爸憨厚老實,生活過的並不怎麽樣,我媽後來還笑我把說,估計這輩子做的對男人的事兒,就是那天晚上強了她。

    每每說到這裏,我爸總是笑了笑,緊緊的抱住我們娘兒倆,日子清苦,處處受人欺負。

    我讀書的時候,在學校闖禍,學校要開除我,校長的態度很堅決,很多人提醒我爸說,該送禮了,然而,我家三畝良田,隻顧溫飽,兩瓶小磨油送去,校長壓根兒不睜眼看我們。

    後來,才有了我的退學,退學的時候,我媽哭得傷心極了,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這麽複雜,就想著出來闖蕩,我一定能混出個人模狗樣的,再衣錦還鄉。

    可是,出來之後我才知道,我爸這麽多年養活我們娘倆多不容易,外地人在外麵討生活,想要賺點錢,真的就是一條狗,像狗一樣過活。

    來深圳,不知不覺就已經一年多,這一年半期間,我被人甩過酒瓶子,給人打過嘴巴子,喝過幾乎讓自己一命嗚唿的混合酒,也從人的褲襠裏麵走過趟……

    如果我繼續這麽混下去,過幾年迴老家,找個農村姑娘,生娃,上學,讀一半,他再出來打工,被人甩酒瓶子,給人家擦皮鞋。

    我越想越覺得,特麽人來世上走了這一遭,真心不能狗一輩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哥拆了一瓶烈酒,那是正宗的紅星二鍋頭,烈酒,灼心。

    “怎麽樣,想好了嗎?”王哥問我,我卻是搖了搖頭,我沒有想好。

    哪怕是心裏有一萬種衝動告訴我,幹掉他吧,然而,理智的一麵還會告訴我,這條路,絕對不會一帆風順,王哥說的很對,走上這條路,有人風生水起,有人命喪黃泉。

    沒想到,王哥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木,我果然沒看錯你,如果你全無理智的點頭就要幹,我還真的就覺得你以後難成大事,混社會的,不是被逼到絕路上,誰都不會走出這一步,今天晚上,見機行事,這杯酒,咱先留著。”

    我十分讚同王哥的建議,他就像是老謀深算的軍師,總是能猜透我的心思。

    兩把刀,一瓶酒,他重新收了起來,裝進了一個小匣子,和那個穿旗袍的女人照片,放在了一塊兒。

    我覺得,抽個時間我肯定要問問,這女人究竟是不是吳誌鵬他媽,太特麽好奇了。

    晚上十點鍾,我和王哥焦急的等待著,之後,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王哥麵色凝重,接聽電話。

    “王哥,狗來了。”那邊說的很簡單,隻是一句話,王哥點了點頭,“幾個數?”

    “302”

    這對話很簡單,然後就掛斷了電話,王哥帶上我,倆人開上破桑塔納,直奔那會所而去。

    到那之後,王哥帶上我,見了開會所的老板,是一個光頭,約莫三十歲的模樣,非常老成,人也厚道。

    隻是,腦袋上有一條很深的疤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猙獰,有點兒嚇人的感覺,王哥說,這人叫楊濤,我得叫一聲楊哥。

    他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沒說話,我不知道這長歎一聲包含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心裏也有些犯嘀咕。

    楊濤說他老了,隻是幫忙,不跟著混,王哥也表示理解,去倉庫拿了一打啤酒,我們三個人,一人一瓶,直接就悶了下去。

    喝完了酒,王哥拿起這空酒瓶就走了,他說,楊哥願意給咱們消息,就給足了我們麵子,所以,不能給他惹麻煩,我點頭說好。

    302號包廂,很快就到了,我老遠就聽到了包廂裏麵,龍哥哈哈大笑的聲音,那叫一個猖狂,仿佛這個世界上就他最牛逼,誰都不敢惹他,聽到這聲音,我心中的怒火,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我腦海中,清楚的記得嫂子鎖骨處的傷痕,龍哥就是個禽獸,哪怕是我自己的恥辱不報,也要幫嫂子出這一口惡氣!

    想到這裏,我推門就要進去,王哥及時攔住了我,“你小子傻不傻,聽聲音,裏麵應該最少有五個人,咱們倆人怎麽能是對手,你是個生瓜蛋子啊。”

    我無奈的笑了笑,這條路上,王哥還真是我師父。

    隨後,王哥招唿了邊兒上一個服務生,跟他說,“你去裏麵,叫龍哥出來一下,就說老朋友找他。”

    然後,王哥從兜裏拿了兩百塊錢塞進他的圍裙,又把他的帽子扯了下來,算是買了兩個服務生兩頂帽子,點上一支煙,蹲在了廁所門口。

    我們倆帽簷兒拉的很低,在這糟亂的場所,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我們的存在。

    那服務生工資肯定也不高,收了兩百塊錢,屁顛屁顛的就敲門進去了。

    之後,他媽的,竟然一連五分鍾都沒有動靜,王哥也有點兒納悶兒,我們倆在廁所門口,一支煙都抽完了,這服務生還是沒出來,我有些慌了,畢竟,人家還是人多勢眾,我們現在勢單力薄。

    再說,龍哥是正兒八經混社會的,萬一被他看出端倪,我們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圍了,那還了得?

    “王哥,這……咋迴事兒,會不會出什麽差錯?”我不放心的開口問。

    王哥搖了搖頭,沒說話。

    千唿萬喚始出來,足足七八分鍾,這服務生才出來,顫顫巍巍的跟我們說,裏麵是有龍哥這麽個人,但是,正在找快樂,他不出來,誰要見他,讓親自去找他。

    說完之後,這服務生表情變了變,直接就跑掉了,可能這種場子,遇到這種事兒也很多了,這服務生不想惹火燒身,他不傻。

    “草他媽的!”王哥罵了一句,把酒瓶子塞進腰帶裏,再次點了一支煙,“現在隻能等了。”

    “能等的到?”我握了握拳頭,既然來了,如果今天空手而歸,那必定是心裏不爽。

    王哥則是一副老馬識途的樣子,摸了摸嘴角的胡子,“男人嘛,找完快樂都要上廁所抽煙,這叫事後煙,咱們倆,等著他。”

    我一副吃驚的樣子,豎了豎大拇指,“王哥真有經驗!”

    “嗯……”他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問我是不是小處男,我不好意思的點頭,他瞬間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之後,又沉默了,我想他是不是又想起那個穿旗袍的女人了。

    大概又過了五分鍾吧,302的包廂門忽然就開了,王哥拉著我趕緊瞬間就轉身,麵對著牆壁,我聽聲音就確定了,肯定是龍哥,隻有他這麽大大咧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最牛逼。

    褲子拉鏈都還沒有提,醉醺醺的,踉蹌著上了廁所。

    我知道,機會來了,王哥還喝得有些醉,這是天賜良機啊,我攥緊了手中的啤酒瓶,媽的,我不想打死他,但是,氣肯定要出,如果這次不把他砸進重症監護室,就特麽對不起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的時間!

    王哥拉著我,進了廁所之後,直接來到了龍哥剛才進的單間,這個時候,就由於不得了,必須瞅準時機,速戰速決!

    他聽到裏麵嘩啦啦的聲音,一腳就踹在了門板上,廁所的小單間,都經不起踹,一腳踹開,然後,二話不說,空酒瓶子直接甩在了後腦勺上。

    我也沒閑著,這一酒瓶子,讓龍哥的水流瞬間停下了,我衝上去就補了一下,兩個酒瓶,全部摔在了腦袋上,龍哥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破口大罵!

    但是,他死活也不知道我們是誰,我為了解恨,又從地上拿起了碎玻璃碴,衝過去,直接插在了龍哥的耳朵上!

    這一下,疼痛讓本來已經懵逼的龍哥,尖叫了一聲,似乎是又清醒了許多、

    王哥瞬間臉色就變了,拉著我就趕緊跑,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大鐸帶著劉飛,帶著海子,還有另外一個兄弟,四個人就趕了過來,大大咧咧的,手裏還拿著甩棍。

    看到我就哈哈大笑,聲音不是一般的大,“哈哈,範一木,我沒想到你打架這麽狠啊,媽的,和王哥一塊兒出來幹仗也不叫我,幸虧是劉飛晚上加班看到你們出來了,要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媽的,你是不把我當兄弟啊!?”

    大鐸是來幫我來了,而我和王哥,則是瞬間懵逼了,龍哥被我那玻璃碴插進了耳朵,清醒了許多。

    腦袋上還流著血,可是,大鐸特麽的,衝進來就叫了我一聲範一木,本來這事兒已經成了,龍哥正好死不了,也輕鬆不了,我大功告成,然而,他衝進來的真是時候!還莫名其妙的非要叫我的名字,我真是操了……

    “我草泥馬,範一木,你有種……”這時候,龍哥突然轉身了,鮮血從額角往下淌,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龍哥猙獰而又恐怖的麵孔。

    王哥狂躁的皺眉抓了抓腦袋,看了看我,“一木,沒辦法了,他已經知道是咱們做的了。”

    這時候,龍哥張口就想要叫人。

    我咬了咬牙,心髒砰砰直跳,幾乎是要跳出嗓子眼兒了,媽的,本來以為就偷偷出口氣就算了吧,沒想到,大鐸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全部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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