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甭管兩人怎麽饞,雞是就隻這麽4隻,周潛無論如何不肯吃的。


    倒是沉星歎了口氣:“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闊起來。”


    本來大家都卯足了勁兒這迴荒原上好好掙那麽一筆的,趙飛彥的大會上的核心主題就是讓大家不要冒進,以免分掙到了,人卻沒了。


    這下可好,還沒誰開始冒進呢,因為吳越的關係大家全都要在外圍打轉了。


    “這人真是晦氣!”沉星憤憤發言:“看把懷榆都給克著了!”


    周潛想了想,也認真點頭:“確實。”


    不得不說,車上多個人後,他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緩了一些。而後沉星看了看前方路況:“不然咱倆換換好了,前麵外圍兩個區我來開車,你好好兒休息。等進了8區9區可能路就不太好走,到時我再用異能幫忙開路。”


    周潛已經開了一個月的車了,雖然他仍舊理智地控製自己勞逸結合,但精神壓力仍是一日日增大,此刻沉星的提議剛說,他就立刻否決:“不用了。”


    話音剛落,一個哈欠再也忍不住。


    沉星:“……你要麽還是休息吧,不然我怕人沒找到,咱倆得交代在路上。”


    周潛無話可說。


    片刻後車子在路上停下,周潛簡單交代了兩句注意事項隨後按下後艙門:“我去那裏睡,有情況你按這個提醒按鈕。”


    而沉星轉頭看著後車廂:“裏頭什麽樣的?”


    對方既然能大膽跟過來,周潛自然沒有不信任的,更何況能瞞得了一時,還能一直瞞下去嗎?他利索的下了車,帶沉星去後頭看。


    映入眼簾的那一刻,沉星整個人都呆滯了。


    戍衛軍的開路車又高又大又寬敞,後艙也分成了上下兩層,上層空間略矮,但勝在有天窗,因此養了好幾個她在剛才屏幕裏看到的奇奇怪怪的生物。


    但這年頭嘛,有錢人家養一些變異生物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沉星雖詫異的多研究了一會兒,又對角落裏那盆還在活動的植物有些好奇,可卻也沒有那麽驚訝。


    唯獨邊角那一排綠油油的玩意兒……


    “這是什麽?”


    她詫異道:“你們在荒原找的珍稀植物嗎?”


    周潛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莫名的神色,過了會兒他迴答:“你認不出來嗎?那是蔥蒜、香菜,還有幾盆青菜,一大箱土豆和蘿卜。”


    都是懷榆失蹤之前催生的。


    不過她不在,每天又隻能在頂上開著天窗養護,明顯看著就沒那麽鬱鬱蔥蔥了。相比一下,角落裏的那兩筐白菜都沒那麽起眼了。


    而沉星目瞪口呆:“不是……你們原本是真準備在這裏郊遊啊?”


    而後又深切的羨慕起來:“艸,木係異能就是爽,我怎麽不是呢?”


    隨後她又看了看下層。


    下層倒是平平無奇,最角落塞了個白白的圓圓的什麽大東西她沒看清,外頭是一張簡易小床,但看上頭的痕跡,周潛這段時間大約是在駕駛室睡的。


    畢竟在這裏睡眠沒有人值守的話,靈活機動性要差出許多。


    可角落裏除了整排的汽油,一個又一個的麻袋裝的鼓鼓囊囊的是什麽?她好奇發問。


    周潛說的平常:“一麻袋魚塊,兩麻袋板栗,一些調料,一些糧油主食,還有些家裏帶的菜幹豆醬之類的。”


    原本其中一部分是要拿來跟戍衛軍換東西的,但出了那樣的事,他們怎麽好意思還要這些呢?最後不僅沒要,還把自己的物資也都送了許多。


    沉星:……


    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初混的挺好的,雖然在荒原上辛苦一些,但隻要迴到花城了,現如今能吃到的好東西也都帶著芬達他們奢侈嚐試過。


    甚至哪怕如今單打獨鬥了,因為沒太多負擔,反而生活質量跟以前相比也不差什麽。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就算是災變後,貧富差距也還那麽大呀!有些人他真的,他來荒原都是過這種日子的!


    豈有此理!


    ……


    盡管沉星差點被貧富差距擊敗,但有她在,周潛還是難得放鬆下來狠狠睡了一覺。直到沉星將車子一路開到 9區邊緣,她停下車子,而後艙也傳來了周潛略帶沙啞的聲音:“沉星?”


    “嗯。”她應下:“到 9區了,下來休整一下吧。”


    周潛擦了擦臉,果斷出來了。


    下車時他順帶拿了盆子,車子外側有一個巨大的水箱,隻需要擰開龍頭就有幹淨的水,看得沉星越發心酸。


    她在休息區活動一下身體,隨後問道:“你接下來怎麽安排的?”


    周潛看了看路線圖:“接下來穿過 9區,在各大區的 9區沿線穿梭,找尋路標——gfed四區我全部都看過,但也不完全保證後期那裏不會出現。”


    沉星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問道:“吃什麽?”


    有那麽多食材,她反正不吃營養液的。


    周潛茫然一瞬:“那……板栗煮魚塊?”


    ???


    沉星大為震撼!


    ……


    而在荒原的另一處,懷榆正喘著熱氣,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樹。


    掌心中異能不受控製的湧出,手底下的樹很快樹皮摩擦,簌簌生長。地底的根在急速擴張中從土裏拱出,頭頂的葉子越發濃密,竟在轉瞬中於寒風中開出小米般的稠密黃花。


    寒風一吹,濃鬱的香氣四散而來,無形中仿佛也安撫了她越發熱燙的臉頰。


    懷榆伸手在一旁的灌木上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裏,此刻雙腿一軟,忍不住撲倒在地,又在這種狼狽中掙紮著向一旁的灌木叢爬去,而後伸手在雪下翻找著,企圖能找些果腹的東西。


    她不知道高燒是因為在水裏泡久了,還是因為異能的不受控製,總之整個人渾身虛軟,仿佛被抽空了一樣,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東西……


    片刻後,她收迴手來,灌木叢下隻扒拉出幾根幹澀無味的草根,稍稍用雪搓了一下就被它填進嘴裏。


    可饑餓的腸胃火燒火燎,根本不承認這東西能帶給身體能量。


    此刻大腦一片混沌,仿佛從身體湧出的源源不斷的異能,隨時影響著她手底下的每一根草葉,每一根樹枝。


    一旁的灌木開始簌簌生長起來,而後又在這寒冷的空氣中簌簌開出了一串白花黃蕊的小花,眼看著它們在眨眼間凋零,懷榆又喘了口氣,終於在枝頭看到了紅彤彤的果子。


    她認不出來,但也根本顧不上有沒有毒,而是直接迅速的塞進嘴裏。


    等到捋幹淨這一根長達6米多的藤蔓,肚腹中火燒火燎的感覺才稍稍褪去,她整個人倚靠在大樹下,腦袋也終於清醒了片刻。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懷榆坐在雪地上,將自己隨身的挎包全部翻轉過來。


    裏頭有一包沒剩幾顆的瓜子,這是絕對不能動的,而且也根本填不了肚子。


    鎂棒,濕掉的打火機,火柴和糊爛的本子,一把套著固定皮套的蛋殼刀,一把普通小刀,一卷繩子,一張折疊起來四方塊兒似的保溫膜——之前在地下她完全忘了有這東西。


    最後,是一個小的布包,裏麵是被水泡濕後又烘幹的七八根大胖的參須。


    看到它們,懷榆隻覺得嗓子眼兒異常幹渴,仿佛在急迫的需要著某種東西。


    她再不猶豫,直接將那幾根參須塞進了嘴裏,不用細細咀嚼,就有一股濃鬱的苦參味迸發而來,使得她的整個腦子都又暈乎了起來。


    最後的最後,她隻來的及催生一旁的藤蔓將自己牢牢覆蓋,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而在無人所知的三清宮的道宮門口,老舊牆根下簌簌搖擺的薔薇在此刻顫抖起來,花瓣搖落一地,枝條卻迅速的生長!


    不多時,便從伶仃的兩三根藤蔓,長成了直徑約有三米多寬的巨大花叢!


    三清山也已經進入了冬天,冷冷的空氣吹拂著薔薇柔軟的花香,整片山林仿佛都在絮絮低語,仿佛在迎接著它的破繭重生。


    而山下的薔薇公館,高明麻木喝掉一袋營養液,對外頭發出的古怪聲響不管不顧,仍舊埋頭進行著自己的研究。


    倒是懷榆的屋後,狂彪突然有所察覺,一片竹林齊齊朝著薔薇走廊歪了歪腦袋。就在此刻,它驚訝的發現,眼前這片高大的薔薇走廊在此刻越發顯得粗壯又牢不可破,不知是哪裏發生了變化,可給竹的感覺確實更強了。


    狂彪:……


    它死死盯了一眼對方,又感歎著自己連地盤都不能擴張的如今,再想想跟隨季節而夭折的女朋友……


    總之,這個世道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是植物,憑什麽還分三六九等啊?


    退一萬步講,古往今來那麽多歌頌竹子的,肯定比歌頌薔薇的多,他狂彪就不能當老大嗎?


    ……


    遠處的異變沒能傳到荒原上去,戍衛軍內部的問題同樣也沒有。


    白羽作為新任指揮官,第一次帶領戍衛軍探索荒原就出現這麽大的紕漏,上上下下要處理的事格外的多。


    雖然大家有目共睹主要責任不在她,但問題是,另一位級別更高的戍衛官吳越,至今不僅沒醒,反而還越來越虛弱啊!


    吳將軍做的再不恰當,自有他們內部的法度來評判,可對方也是今年度難得一次探索荒原整個區域,才隻探索了個開頭,就被一棵變異柿子樹捅穿心肺……


    這種消息倘若傳出去,全國上下都要開始質疑他們的戰鬥力了!


    聽起來也確實離譜,那棵柿子樹甚至已經談判好可以合作,為表誠意,它還允許白羽他們帶迴了他的柿子,樹頂上一排北長尾山雀都留下了各種詳細數據……


    一點兒不誇張的講,醫療組都已經想好了以後的研發方向了。


    結果出了這樁子事兒,這可把上上下下整無語了。


    按理說,殺害同袍的大仇,甭管柿子樹是有多麽稀有又是多麽寶貴,他們都絕不可能這樣輕易放過它。


    但現在不是輕易放過的事兒,而是他們一旦要做出懲罰決策,戍衛軍內部首先就不樂意了!


    他們深信自己一路上被吳將軍坑的很慘,如今對方手裏還牽扯著另一條無辜女孩的性命,這時候管什麽柿子樹?先挽救一下他們岌岌可危的信念吧!


    更何況,如今還有一樁難事——


    那就是他們確信一路上沒有碰到菌類,這大冬天的,除非有些超強變異菌,其他的根本也不會主動出現寄生吧?


    甚至吳將軍唯一受過的傷就是被柿子樹捅穿。


    可他如今傷口處到處在瘋狂的長著榆黃菇是怎麽迴事呢?而且不管怎麽清理,孢子仿佛隨時能生長,隨時在散落,層出不窮,源源不絕。


    以至於醫療倉一邊需要打開著供大家隨時做手術取下榆黃菇,一方麵還要不停的往裏頭注入各種營養液以及輸血。


    不然還不等人醒來,變異榆黃菇首先就要把它抽幹了。


    而醫療組經過重重研究,得出結論:


    “這變異榆黃菇……其實變異的挺好的,變異值很低,又很熱愛生長,如果能夠馴化做成一個個菌菇包的話……”


    大家都是科研狗,此刻目光不受控製的朝著一旁的醫療艙看去。別的不說,這個倉圓圓胖胖的形狀還真挺像一個源源不斷的菌菇包呢……


    呸呸呸!


    那可是吳將軍!


    大家收迴視線,又確認了另一件事:“排除掉別的變異汙染源,剩下的可能就是這柿子樹樹根上本來就帶有菌菇孢子。捅穿吳將軍的時候,不小心把這些孢子留在了他的體內,應該也說不上是有意為之,隻是陰差陽錯罷了……”


    旁聽的領導:“……我叫你們來,是要你們給出解決方法,不是聽你們斷案,什麽有心無意的。”


    “還有!什麽菌菇包!那可是為國做出犧牲的吳越吳將軍!他身上是活生生的血肉!這樣長出來的榆黃菇,你們滿腦子還想著吃?!”


    這話大夥兒不樂意了:“我們這就是在實事求是的分析啊!”


    “解決方法剛也給您演示了,他這邊兒營養供給一直跟上,一旦出現菌菇我們立刻手術摘除!”


    還有人不甘心為榆黃菇正名:“菌菇的生長力這麽強明明是好事,以後人人家裏養上兩個包,日常根本不缺菜吃。”


    “異能者的血肉有什麽了不起,這菌菇那麽熱愛生長,你給根樹幹它長得比現在還好呢,還能吃!”


    “但現在想要根除的話,除非把他身體裏成千上萬個孢子全部都分揀出來,而且很有可能需要三五次手術——現在納米機器人研發跟不上,一時半會手術做不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大夥兒義正辭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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