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不吃?


    不吃怎麽知道有沒有毒啊?吃多少才算毒啊?這不都得實踐的麽!


    反正懷榆看著大片躺倒在地上被狂彪切斷根係的竹子,此刻錯過都覺得心痛。


    這才四月初,竹子也正是剛剛生長的好時節呢!


    地裏的竹筍原本還需要拿鋤頭挖一挖的,如今倒好,直接不費吹灰之力從根上掰下來就行。


    就她帶的那個背簍,甚至都裝不了幾個又大又胖的竹筍。


    懷榆偷摸看了眼狂彪,又笑得尊重又客氣:“您都會說話了,現在在這裏躺一下,小憩片刻……應該沒有問題吧。”


    狂彪沉默地葉子都不動了,過了一會兒他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傻?我特麽現在都裸奔了!你看看我的根!這是能曬太陽的嗎?”


    懷榆指了指自己的空背簍:“可我見山就是來找點吃的啊,沒有飯吃,餓都要餓死了,哪有力氣再帶你下山去種啊?”


    “實在不行的話,狂彪大叔你就在山上隨便找個地方紮根算了。”


    這話一說,狂飆反而又沉默了,而後才哼哼哧哧道:


    “你懂什麽?這群樹一點格局都沒有。當初我說要個地盤兒紮根生長,他們說我盡管長。”


    “真等我長起來了,他們又說我太霸道了,地下根係連年占位,吸營養瘋狂的要死,連落葉帶著酚酸很難長其他植物都要被他們說一說……”


    “我就是想快點生長,我有什麽錯?我們禾本就是這樣的呀!我生長迅猛像喬木,這難道能怪我嗎?”


    他高傲總結:“哼,弱者的借口罷了!”


    懷榆明白了。


    眼前這位竹狂彪,打架打不贏這群樹,但嘴皮子卻格外利索!難怪滿山遍野,就它一個說人話的呢。


    竹子生長就那三板斧。


    第一年紮根占位,把地下的空間全占上。長不長的不管,反正都占上。


    第二年瘋狂汲取營養,啥營養都要,反正就主打一個瘋狂。


    第三年?


    第三年還用考慮嗎?出筍,長高,長得高高的把天空都占據上!


    哎嘿!


    底下的植物既沒有陽光也沒有營養,愛活不活,誰讓它就是這麽一霸道的禾本呢!


    反正,狂彪哼哼哧哧躺在那裏,沒說能不能接著躺,但懷榆是默認了,此刻把剛收起來的竹筍往地上一倒。


    吳越賠償的小刀用力一劃拉,挨個兒就開始剖開剝皮了。


    老不老新不新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盡可能的多帶,帶迴去後先焯水再晾曬,這樣不管是存是賣……


    咦,還挺押韻的!


    懷榆苦中作樂,雖然待會兒要扛著這位狂彪下山找地方,但好歹自己還活著呢,隻能先這麽樂觀了。


    就是扛下山後種哪裏呢?


    種薔薇走廊邊兒上的話,她會不會打自己呀?


    話說迴來,他們倆到底誰厲害啊?應該是薔薇走廊比較厲害吧。畢竟她都能攔住荒原上的植物不擴張了……


    “誇嚓嚓”剝竹殼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響起,一筐的竹筍剝幹淨後隻剩1\/3筐了,懷榆悄悄看了眼狂彪,又拿著鏟子再次往竹林去了。


    走著走著她又迴過身來,打量著那嫩嫩的竹芯——雖然很茶,但如今的水沒有那麽清澈甘甜,抽點竹芯泡水應該是可以的吧……


    剛好竹子都倒地了,還方便自己抽呢。


    跟竹子相關的工作,大部分都挺解壓的。


    懷榆才剛抽了一把,正進入狀態呢,就見一旁躺著的狂彪一個鯉魚打挺——挺失敗了。


    上半截的竹葉都快要立起來,而後又重新砸向地麵。


    他更加氣急敗壞了:


    “你還采上癮了是吧?怎麽著?我這一身都得利用上啊!你咋不把竹竿也拖迴去削了蒸竹筒飯呢!”


    這狂彪嘴雖然碎,但竹子還可以的。


    懷榆因此就越發大膽了,此刻驚喜道:


    “大叔,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呀!”


    “蒸了竹筒飯的竹筒還可以烘成竹炭,剛好幫我過濾水呢!我家那捧花生殼兒太少了,感覺都不夠用。”


    唉,說來說去,還是小田不爭氣呀!


    竹狂彪霸道一生,自打變異後還沒聽過這麽不要臉的發言呢,此刻氣得渾身都哆嗦了!


    懷榆還記得他那“哆哆哆”的竹葉呢,此刻趕緊軟語安撫:“大叔,別生氣嘛!我太窮了,連口幹淨的水都喝不起……要不然你看,這麽大的三清山怎麽隻有我一個人到這邊兒來呢?”


    狂彪“哼”了一聲:“誰說隻有你?山那麵兒的小道兒上分明還有別的探險者!”


    不過那都又得隔兩個山頭了,懸崖峭壁的,他嘀咕著,到底還是默認著懷榆的動作:“抽完這把不抽了啊!”


    “好嘞!”懷榆乖巧的把竹芯扔進簍子裏,手上重新空空。


    這麽一折騰,眼見著太陽落山了。懷榆手裏都已經抽了四五六七把竹芯了,白嫩微黃的竹筍也背了滿滿一筐,她這才反應過來:


    “啊!”


    “你好了沒有啊?”狂彪從打盹中醒過來,下意識說道:“最後一把了啊,抽完這把真得走了。”


    懷榆這才看著自己背簍底下的睡袋發愁:“我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在山裏過的呀……”


    可現在……


    簍子裏的竹筍不能過夜了,眼前的狂彪估計也不能過夜了……


    叢林中已經漸漸生出了濃重的暮色,懷榆鬱悶地歎口氣,這才收迴手來,走到狂彪麵前一陣打量。


    “大叔,我抱你腳了哦。”


    她把竹根摟住,此刻拖著粗壯的竹子就往山下走,還被狂彪嘲笑道:


    “狹隘!雖然我會說人話,但我跟人能一樣嗎?渾身上下就不分頭腳的——哎你走快點!現在拖下山去,淩晨把我種上,早上我還能喝點兒晨露呢。”


    懷榆好無奈——


    “可我身上的簍子好重啊!”


    簍子裏全是竹筍,縫裏還被竹芯填滿了。也就是她這段時間吃得飽,又天天幹活兒身上有點兒力氣,不然真的寸步難行。


    如今還得拖著一棵竹子……


    最重要的是——


    “天黑了,我沒帶手電筒。看不清路啊大叔……不然我把你拖到今天看好的過夜的地方,你再堅持一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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