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榆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小塊豬油渣,狠狠吹了一陣後,這才小心翼翼放進嘴裏——


    嗚嗚嗚!


    辛苦了這麽多天,她終於吃到點兒人吃的東西了!


    但自己吃了這麽久的營養液,腸胃能不能受得了這種油膩她還不敢確信,因此隻吃了一口就努力忍住了。


    可肚子又饞又餓,像是在打鳴啊!


    她痛苦地猶豫半天,在營養液和米麵、又在過嘴癮和腸胃安全中糾結許久,這才把麵粉倒出一部分來。


    鍋裏還有剛才倒油後剩下的薄薄一層油,這些是無論如何不舍得洗掉的。她將鍋重新架上去,等油再次變熱,就把淨化好的麵粉倒了進去。


    雪白的麵粉在懷榆麵前蓬出一團細霧來,霧中有麵湯,麵皮兒,麵條兒,麵餅……還有包子和餃子。


    她歎了口氣,努努力深吸一口氣克製著轆轆饑腸,這才開始炒麵。


    薄薄一層油已經浸透了鍋子,使得這口嶄新的鐵鍋油潤潤的,仿佛開鍋一樣。而灶膛裏的小火刻意保持著,伴隨著小心翻炒,慢慢的,一股濃鬱的麥香飄散開來。


    火被控製的更小了。


    微微的熱度從鍋底升起,慢慢烘焙著這些麵粉。懷榆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點豬油來增香,翻炒一陣後,麵粉的香味再一次濃鬱起來。


    熟了。


    這些雪白帶點微微黃色的炒麵粉用幹淨的袋子裝好,隻留下半碗準備待會兒吃,剩下的就重新掛在樹藤上。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吃晚飯啦!


    幹香的炒麵塞進嘴裏,麥香濃鬱,隻稍微有點噎,懷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慢慢咀嚼,吞咽。


    很香,味道很正,哪怕隻隱約有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出來的一絲絲甜味,也比營養液那古裏古怪的味道要好上許多。


    水壺裏燒了熱水,她在加鹽和加糖中猶豫一瞬,立刻決定今晚先吃個更有能量的、甜滋滋炒麵糊!


    淡黃的炒麵加了糖和熱水,很快顏色轉為更加濃鬱,懷榆拿筷子攪了攪,一口下去,隻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這才應該是人吃的東西呀!


    營養液,再也不要了!


    一碗甜滋滋的炒麵糊吃完,哪怕裏麵沒什麽營養,更加沒有營養液裏添加的各種微量元素,可懷榆仍然覺得身體都熱了起來,充滿力量!


    趁熱打鐵,她掏出那十斤黃豆,這會兒又一次開始了漫長的淨化。


    ……


    又是新的一天。


    播報聲好像迷迷糊糊響過一次,但新被子實在太舒服太放鬆了,懷榆於是眼睛都沒睜開,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而如今,當她從暖烘烘的被窩裏醒來,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屋子裏濕漉漉的潮濕水汽。


    太濕了,真的太潮濕了。


    昨天還鬆軟的被子今天都仿佛帶了一絲沉重,懷榆翻身坐起,看著昏暗的室內發著呆。


    過了一會兒她下了床,腳底踩在冰涼帶水汽的拖鞋上,整個人都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熟練的一手抓幹草,一手按下打火機,懷榆又默默在心裏記下需要多備幾個打火機,最好再來一盞燈——


    啊,防禦軍周隊長借給她的手電筒她還沒還!


    她從儲物袋裏翻出手電筒,現在電這麽貴,她隻在摸黑迴來時用了一次,接下來都沒有再用了。


    這會兒打開試了一下,滿室亮堂。


    真好啊,不過這個是充電的,自己就算換迴來也沒法用,不知道有沒有太陽能的?


    懷榆心裏記下這事兒,這會兒掀開了房門。


    一股冷冷的微風撲麵而來,這明明是三月底了,可溫度估計還是在15°以下。


    而且已經九點多鍾了,但外頭還是霧蒙蒙的。好在沒有下雨,她看了看天色,把手電筒用袋子包裹一下放進背簍。


    想了想,又把昨天的炒麵裝了一碗倒進袋子裏。


    羽絨服,運動褲,雨靴穿上。


    雨衣放在背簍以防萬一。


    二八大杠推出來,她又最後給“火盆”裏填了一次柴,希望能多烘走一些水汽,這才騎上車子,往69區出發。


    二八大杠足夠大,騎起來速度也快,懷榆蹬著車子,感受著濕漉漉的風撲在臉上,再看看這滿城新綠,四麵八方萌發的勃勃生機……


    哪怕天空仍是陰雲密布,她也莫名的高興起來!


    ——真好啊,春天來了。


    不多時,69區的營地就在麵前,但不知為何,門口的崗哨多了一組。


    懷榆猶豫片刻,放緩車速,然後慢悠悠的下車,把車子推了過去。


    才剛接近,就有人攔住她:“什麽人?”


    懷榆剛準備解釋,就見崗哨中有人認出她來:“小榆妹妹,你先登記一下,最近變異指數增加,我們防衛也提高了。”


    懷榆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進去也要登記嗎?”


    “要,前幾天……”


    他很快住了嘴,這會兒把本子遞了過去。


    懷榆大約有了猜測,這會兒接過本子挨個填寫——


    【姓名】


    【居住地】


    【身份證號……】


    她不太記得自己的身份證號,好在手環上有,此刻又扒拉出來看了看,這才填寫成功。


    崗哨拿著對講機通知完,見狀還笑道:“填了這麽多年都沒記住啊。”


    懷榆筆下一頓,聽出來對方隻是隨口一提,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對方接過了本子卻沒迴崗位,而是又站在那裏踟躕片刻,麵帶猶豫。


    懷榆微微笑了起來:“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想問啊?”


    “咳……”崗哨臉有點紅,頂著其他戰友莫名的眼光,他哼哼哧哧:“就你上次,你上次給周隊的那個棗子……你知不知道哪裏有……”


    “有什麽?有賣嗎?”


    懷榆猶豫一下:“我找親戚拿的,不知道哪裏有賣。”


    上次的棗子也是自己淨化過的,雖然不知道數值如何,但看對方如今的樣子,應該是在安全範圍內。


    大約也挺好吃的,畢竟對方身處防禦軍,應該資源豐富才是,不然不會來問。


    崗哨默默歎了口氣,嘟噥道:“我就知道……”


    他對懷榆點點頭,默默又迴到崗亭了。


    而懷榆推著車子耐心等待著,沒過多久,就見周隊長從營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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