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土豆!土豆土豆土豆塊,土豆土豆土豆片,土豆土豆土豆絲......”


    食堂後廚,案板前陳三喜正切著土豆。


    而秦風也坐在馬紮上,拿著削皮器削著土豆皮。


    二十分鍾前,還在訓練場上踢著正步的兩人,突然就被叫來食堂幫廚。


    所謂的幫廚,就是幫廚房幹活的意思。


    因為炊事班老兵外出辦事去了,還沒迴來。


    所以食堂裏缺人手,就叫了他倆來搭把手。


    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能在訓練時候被叫來幫廚,是一件非常慶幸,且值得高興的事。


    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可以偷懶啊。


    食堂裏無外乎就是一些淘米,摘菜,打掃衛生之類輕巧活兒。


    不僅不累人 ,還能一邊吹風扇,一邊幹活。


    這不比在外頭訓練舒服多了?


    秦風站起身,把腰活動活動。


    發現陳三喜這小子幹活動作還挺麻利的。


    那麽些土豆,到他手裏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各種形狀。


    光是從刀工,還有從容的態度就能看出,這小子在這沒少下廚房。


    “陳三喜,沒看出來,你這刀工可以啊?”


    秦風從盆裏,拿起一根足以用來穿針引線的土豆絲,笑著說道。


    受到誇獎的陳三喜立馬咧個嘴,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俺爹是農村給人家燒大席的,俺隻要一放假就跟在他後頭幫忙。”


    “這些活兒,都是我以前最常幹的。”


    秦風有些詫異:“看來咱們班還藏著個大廚啊?迴頭有空給我們露兩手啊?”


    陳三喜有些尷尬:“俺其實,隻會配菜,不會燒菜。俺爹說俺腦子笨,怕砸了他的招牌,所以一直沒讓俺下過廚......”


    就在這時,炊事班長蔡前就背著手,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了眼兩人的勞動成果,臉上立馬露出笑容。


    “你倆可以啊,幹活很麻利嘛,一會兒工夫就弄這麽多了?”


    “來,這是獎勵你們的。”


    說著,他就拿出兩瓶牛奶,當做給秦風和陳三喜的獎勵。


    看到牛奶的陳三喜趕緊擦擦手,激動的雙手接過。


    說了句謝謝班長,然後立馬插上吸管開喝。


    那得意到跺腳的小模樣,像是幼兒園小朋友喝到ad鈣奶似的。


    當然,也不怪陳三喜激動,在部隊裏牛奶可是唯一指定高檔營養品。


    而且,還是限量供應。


    這不就自然成了稀罕物嗎?


    試想一下,這會兒其他新兵都在訓練場上,頂著暴曬,口幹舌燥的踢正步。


    而你卻能在陰涼的地方,吹著風扇喝牛奶。


    這麽一對比,即便是再普通不過的牛奶,都能喝出瓊漿玉露的感覺。


    秦風也把吸管插進去,深深的喝了一大口。


    還真別說,勞動得來的牛奶 ,味道的確比早上喝的還要香甜。


    “秦風,你土豆削完,去把毛豆剝了。”


    “陳三喜,你別切土豆了,去把狗班長給喂了,待會也來剝毛豆。”


    “是。”


    狗班長叫追風,是一條曾經為團裏立下過赫赫戰功的退役軍犬。


    軍年都快趕上趙鵬飛了,所以他們這些新兵蛋子,必須得喊一聲狗班長。


    等蔡前把狗糧拿過來時,兩人都愣住了。


    滿滿一小桶,全部都是各種肉類。


    有牛肉,有雞腿,還有排骨。


    甚至還有幾塊西瓜和兩盒酸奶 。


    秦風一直知道,部隊裏軍犬夥食標準比人好的,但沒想到竟然好這麽多。


    不過,軍犬作為給部隊立下赫赫戰功的英勇戰士,吃得好那也是應該的。


    但陳三喜卻羨慕的眼睛都瞪圓了,甚至還咽了咽口水。


    “蔡班長,狗班長平時,都吃這麽好嗎?”


    “對啊,追風的餐標,一直都是這樣。”


    蔡前把桶遞給他,催促道:“抓緊時間,喂完了還得幹活呢。”


    “是!”


    陳三喜笑嘻嘻的提著桶,朝著食堂後門走去。


    但秦風明顯看到,他在走的時候,偷偷往口袋裏揣了點兒東西。


    他暗暗揣測,這小子該不會是....


    ......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秦風坐在小板凳上,不厭其煩的剝著毛豆。


    很快,麵前就被他剝了一大碗綠油油的毛豆米。


    剝毛豆這種事兒,得講究個耐心,不過好在秦風早已被軍姿和正步磨練出了鐵一般的耐性。


    就在這時,陳三喜提著個空桶,拍著肚子美滋滋的從外麵迴來了。


    然後坐在秦風對麵,也拿起地上的毛豆米開始剝。


    秦風抬頭看了一眼,立馬笑了出來 。


    “偷吃了?”


    “沒有。”陳三喜連忙搖頭否認。


    “真沒偷吃?”


    “風哥,俺怎麽可能幹出那種事?那可是狗班長的口糧!”


    麵對秦風的追問,陳三喜腦袋昂的高高的,但眼裏滿是心虛。


    秦風停下手上的動作:“沒偷吃,嘴上怎麽油光滿麵的?還有嘴角那白的是什麽?”


    陳三喜趕緊一擦 ,發現是酸奶沫子,頓時尷尬的嘿嘿傻笑。


    “好吧,俺確實偷吃了一丟丟,就那麽一丟丟。”


    他用兩根手指,比了個少許的動作。


    秦風眯起眼睛:“一丟丟 ,還從調料台抓了把調料揣口袋裏?老實交代 ,到底吃了多少?”


    眼看被拆穿,陳三喜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 。


    “也就五塊牛肉,兩個雞腿,四塊排骨,兩片西瓜,還有一盒子酸奶。”


    秦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管這叫一點兒?


    你就差全吃了!


    好嘛,狗班長好不容易等到開飯,沒想到先被你給截胡了一波。


    秦風甚至都能想象到,狗班長晚上餓著肚子,和炊事班對著罵的場景了。


    “你大爺的,為什麽今天夥食那麽差?肉呢,雞腿呢,抄丟了啊?”


    “別賴我們,我們可沒吃!”


    “放屁,不是你們吃的狗吃了?你們這不是欺負老實狗嗎!”


    秦風想到這個畫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隨後咳嗽一聲,壓低聲音:“你偷吃那麽多,沒被人發現吧?”


    陳三喜連忙搖頭,老實巴交的 說:“怎麽會呢,俺小心著呢!”


    “你放心,俺不說,狗班長不說,那個老鄉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等會?”秦風愣住了:“老鄉?哪個老鄉?”


    陳三喜解釋:“是來給咱們這送西瓜的老鄉,瞧著四十來歲,應該是住在附近的。”


    “俺去的時候,他正在那逗狗呢,人怪好的嘞。”


    “俺拿個雞腿給他吃,他都不吃,還問我是哪個班的,叫啥名。”


    “你,你告訴他了?”


    “昂,這有啥不能說的?”


    聽到這話,秦風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曾經就在很多影視作品和小說裏,看到過一些部隊大佬就喜歡裝成老百姓的樣子,來套路一些新兵蛋子。


    比如:誰特麽讓師長跑去買煙的?


    還有特1裏頭, 何誌軍就是扮成河邊釣魚的老軍工,在那套路小莊。


    雖然有些惡趣味,但部隊裏那些個老油條就是喜歡這麽無聊。


    看著打了個飽嗝,一副得意模樣的陳三喜。


    秦風決定,還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就讓他沒心沒肺的多活一陣好了。


    “不過....”


    “不過啥?”


    “不過俺留了個心眼子。”


    陳三喜笑嘻嘻的說道:“俺說俺叫李家勝。”


    秦風當即就豎起大拇指:“你小子,帶種!”


    然後,他就在心裏,開始替李家勝和陳三喜兩人一起默哀起來。


    與此同時,訓練場上的李家勝無端端打了好幾個噴嚏,感覺整個後背都涼颼颼的。


    “這是誰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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