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祭壇就默默的懸浮在這樣的虛無裏,它可能在緩慢的轉動,不過人站在上麵察覺不到,因為本身就分不清什麽是上,什麽是下,什麽是左右。


    在血色王座上,有一件黑色的鎧盔坐在那裏,裏麵卻是空空如也,不過它卻保持著一個沉思和沉睡難以分清的坐姿,看起來像雕塑,卻又有著巨大如磅礴泰山一樣的氣勢!!


    “總教官。”莫凡默默地看著這件黑色的盔袍,他的情緒顯得幾分波動的道。


    “你不是我的子孫。”聲音渾厚中有著斬空原本的音色,這黑色盔袍裏明明空空蕩蕩,不過卻亮起了一雙眼睛。


    “我可能也不算是正宗博城人吧,不過我是你的學生。”莫凡說道。


    古老王卻沒有迴答。


    莫凡清楚的知道,這具黑色的盔袍裏存在的”人”也不完全是那個殘暴、偉大的王,他還存在著那個誓死扞衛博城的總教官斬空記憶和靈魂。


    他甚至去了天山,也救出了秦羽兒,這就足以證明這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斬空。


    而且,在九死一生橋上,莫凡卻沒有踏入到死門間,這也能夠說明了他對自己帶著一絲仁慈。


    “在北疆有一個小鎮遭到了亡靈的洗劫,全鎮的人死去,然後化作了亡靈……這是你的手下做的嗎?”莫凡開口問道。


    眼前的“人”,也就是亡靈帝國的君王,興許就連韓寂都沒有想到,莫凡又一次踏入煞淵就是當麵質問這件事!


    和很多災難相比,一個小鎮的死亡或許有些微不足道了,可是這在莫凡看來這遠比任何災難都要嚴重……


    如果這是古都亡靈所做的,那麽就意味著亡靈格局又一次要被打破了,亡靈也不再棲息於墓穴裏,它們會再一次侵犯活人的土地,這也意味著古老王會以冥王身份向世人宣戰,然後將活人拉入死亡深淵!


    這可是莫凡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古老王給出的答案為:是!


    那麽莫凡也會在這裏與古老王宣戰,哪怕他裏麵殘存著的是一位自己最敬重的人,莫凡也會以活人的身份與這個亡君廝殺到底!


    “不是。”古老王迴答道。


    莫凡無表情的臉龐上也終於有了一點點往日的神情,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心裏其實也很怕,他怕對方迴答是肯定的,那麽他必須硬著頭皮說出那些話來,他必須就在這裏化身成惡魔……可是事實上莫凡沒有半點的把握,就算是化身惡魔,他也斷然不是眼前這個亡君的對手!


    “她想見你,她說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莫凡開口道。


    秦羽兒已經迴歸了自己的生活,可是她也在孤獨的等待著,穆寧雪會去見她,與她說話,可看得出來……


    古老王的臉慢慢的在那空蕩蕩的盔中浮現,這是斬空的臉,不過肌膚為灰色,透明的能夠看見臉上黑色密密麻麻交錯的血管。


    不過很快,他的臉龐又隱於了空盔裏,就隻剩下一雙對一切都漠視的眼睛。


    漸漸的,他就連這雙眼睛也消失了,整個血色王座上就隻剩下一件保持著坐姿的黑色盔袍,毫無生氣,卻威嚴如山!


    “總教官……”莫凡又喚了一聲,情緒顯得有些淩亂。


    依然沒有任何的迴答,整個血色祭壇裏就隻迴蕩著莫凡自己的聲音。


    “很感謝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莫凡這時候後退了一步,然後向這件黑色的盔袍行了一個當初在雪峰山曆練時的法師軍禮,“我和張小侯說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能夠作為精神支柱的人,有他在就算是在巨大困難來臨也不會亂了陣腳,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自己的內心……張小侯說,他心中這樣的人就是我,他問我,在我心裏是否有這樣一個人,我的迴答沒有。”


    黑色的盔袍裏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莫凡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等那一段聲音漸漸沉靜了之後,莫凡這才自嘲苦笑道:“其實我已經對他說謊了,在很多時候,我其實都是在扮演著一個無能為力和瑟瑟發抖的角色。


    ………


    莫凡很快就重新迴到了唿爾浩特,然後又轉到了汗中市,莫凡剛離開了煞淵之後就接到了消息,他們說那個目睹了自己鎮子滅亡的老牧民已經醒過來了。


    莫凡就趕到了那裏,然後卻發現一屋子的人沉默著。


    他目光掃去,就發現曲康和傅姐兩個人不在,而其他預防組的人員都圍在那位老牧民的病床旁邊。


    老牧民的眼神空洞,很明顯精神上受到了劇烈的打擊,莫凡有些不大確定他精神是否是恢複了正常。


    “莫凡,你還是最好聽他說一說。”趙滿延沉著聲音道。


    莫凡立馬走到了老牧民的身邊,他看到了這個老伯手還在不自禁的顫抖。


    “老伯,你真的有看到了金字塔?”莫凡開口問道。


    在電話裏頭,莫就凡已經聽了一些簡單的描述,所以莫凡直接就飛過來了,他覺得這事情他還是最好親自來詢問。


    老伯立馬抬起頭來,他雙眼無神的看著莫凡,隨後就點了點頭。


    “你可以大致給我描述一下金字塔時的情形嗎,我之前在埃及見過金字塔,所以我想和你描述的比對一下。”莫凡說道。


    “光影,冥輝,還有很多很多的亡靈,灰黑色的,三角尺元鏡……”老牧民說得非常語無倫次。


    人在過度恐懼與過度悲傷時,大腦有的時候就會選擇性的遺忘,讓人遺忘掉一些過於摧殘心靈的畫麵。


    現在,老牧民就是這樣的狀況,他之前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要他說出詳細的描述,那麽他根本做不到,他隻記得自己看到了金字塔,也看到了亡靈,還看到了滿是鮮血……


    “冥輝……莫凡,這東西就隻有金字塔會散發出來,在之前你沒來的時候我就問過了,他描述的冥輝和我們在埃及見到的海市蜃樓冥輝是一模一樣的,這不太可能是這個老伯精神錯亂的憑空臆造。”趙滿延說道。


    “古都亡靈依然在墓穴裏,這個小鎮的死亡和它們無關。”莫凡目光注視著窗外,此時晴朗的天空不知道為何總是沒法綻放出該有的暖意光輝,仿佛有什麽在朦朧,有什麽在遮擋。


    “難不成真的是埃及亡靈,可是,埃及亡靈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國土北部,這可是絕對不可能的啊!!”齊陽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他還從未聽說過埃及亡靈會出現在別的國家,之前齊陽就已經將這件事上報到魔法協會了,不過北國魔法協會卻堅持認為是某些不守規矩的亡靈從墓穴中了跑出來,然後殺掉了鎮子上的人。


    莫凡還想要繼續做一些詢問,就有幾個穿著審判會白色火橙色相互交錯衣裳的人走了進來,有一名梳著高高的發帽,看起來介於文藝與怪異之間。


    “我們是北國魔法協會審判使賀飛昆,我們想要詢問一下這位幸存者一些問題。”賀飛昆就大步走了上前來。


    他這番話完全不是征求大家,反而像是通知一句,他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老伯,之前你說你看到了金字塔?”賀飛昆質問道,他的言語中帶著幾分對這個老伯的懷疑。


    “我……我之前已經說過了!”老牧民本來精神就有些失常,現在又被人這樣懷疑,他情緒就波動得更厲害。


    “哼,這般荒唐的借口你也編造的出來,依我看就你是在包庇那個兇手吧?”賀飛昆再向前了一步。


    “你怎麽能夠這樣問呢!”齊陽有些不滿的道。


    “我怎麽問那是我的事情,這裏可是歸北國審判會管,出了什麽事情也是我來負責,你們幾個預防組的人該做什麽做什麽,最好不要在這裏多管閑事妨礙辦公。”賀飛非常昆目中無人的說道。


    還不等大家說話,賀飛昆就再一次向前,這一次還帶著幾分壓迫式的語氣道:“什麽金字塔,很明顯這無非就是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做的,雖然這個老伯我要帶走。”


    “什麽??他現在可是我們重要的線索,你怎麽能說帶走就帶走??”齊陽頓時怒了。


    “你們幾個用點腦子行不行。”審判使賀飛昆訓斥了一聲,然後一臉蔑視的掃視著預防組和莫凡等人道,“現在全鎮子的人都死了,那麽為什麽他沒有死?並且這個老伯什麽魔法都不會,他假如可以目睹整件事的發生,那麽他憑什麽能夠活著?還更可笑的是,他說他自己看到了金字塔……金字塔可是在埃及,我們這裏哪來的金字塔,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任何而可信性,要麽他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在他腦子裏全是一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東西,要麽他與犯人有關,然後故意混淆我們的視線!”


    預防組的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說實話,這個老伯一開始說的,他們還是願意去相信的,因為他們也目睹了亡靈,描述的也和他們考察的現場非常接近,可一提到金字塔,大家就感覺老伯應該是精神還沒有康複。


    “之後我會從他身上問出有價值的東西,你們預防組的人不是在追蹤hjt嗎,如果這件事若與hjt有關,那麽你們還可以插手插手,可是若毫無幹係,那麽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賀飛昆完全沒一點客氣的說道。


    然後也不等大家說話,賀飛昆就已經讓人將老牧民給帶走了,老牧民被這樣嗬斥、質問、壓迫,他的精神再一次崩塌了,隨後胡亂的砸東西,他嘴裏瘋狂的咒罵著一些難聽的話。


    “看吧,我就說他是個瘋子。”賀飛昆此時冷笑的說道。


    莫凡、趙滿延、靈靈聽到這家夥的話,早就已經一陣火大,他們之前辛辛苦苦的奔波,尋找線索,挖掘真相,這現在居然跑出來的一個混蛋東西,竟然把重要的證人給弄崩潰了,這還要他們怎麽查下去??


    “莫凡,你是怎麽看?”趙滿延問道。


    “我也不清楚,雖然老伯說得確實很荒唐。金字塔……這不太可能剛才我從古都那邊迴來時心裏就在想,可能邪惡亡靈法師做的。”莫凡說道。


    “我在把之前的錄音放給你聽,你來聽聽老伯描述關於冥輝的事情對不對,我自己現在也非常懵了。”趙滿延道。


    於是趙滿延將錄音放給了莫凡,這是之前莫凡還沒有來時,老伯情緒低落不過卻穩定的在敘述冥輝。


    莫凡非常認真的聽了一遍,眉頭也已經緊鎖了起來。


    “我認為沒有見過真正的冥輝是不可能說得這麽詳細的。”趙滿延說道。


    “是,那麽他應該確實見到過冥輝。”莫凡點了點頭。


    “那豈不是說,他也真的見到了金字塔???”


    “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力量能夠將金字塔給搬到這麽遙遠的嗎?”莫凡說道。


    “我覺得金字塔的還是有的。”靈靈這個時候開口了。


    這個老伯的描述很真實,如果能夠解釋他為什麽能活著這個問題,那麽老伯的話可信度就會高很多。


    “胡亂的猜測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現在可以證實這一點的就隻有他們了。”莫凡低聲說道。


    “你是說引渡者牧羊人和程英?”趙滿延說道。


    “恩,希望老伯是精神錯亂,然後將自己在某些影視作品中看到的虛假之物融到了他的現實世界裏。”莫凡說道。


    不是莫凡對這個老牧民沒有一點點的同情,而是他自己有些不敢去相信,如果金字塔真的出現在了這北之疆界……。


    “對了,林然這家夥幹什麽去了?”莫凡忽然開口說道,他好像一直沒有看見林然還以為他上廁所去了,可是這時間未免太久了吧?


    靈靈開口說道:“林然說他感知到了然後就去調查,然後就一直沒有迴來,我現在懷疑林然可能出事了,並且就與我們調查的事情有關。”


    莫凡張了張嘴巴,林然失蹤了?


    ……


    與此同時林然被美杜莎放在手心,她有些好奇的看著林然,之前為了抓捕他,可是讓所有君主都出手了,可是依然打不贏,甚至還被重創了好幾個君主,她也負傷了。


    不過好在最後冥神出手拿下了這個人類。


    蠍君美杜莎看著林然,她很是激動要是與這個人類生下後代,那麽該有多強?


    多虧了這些年對冥神忠心耿耿,冥神才願意把林然交給她看管。


    盡管他身上擁有許多冥神的禁製,可是卻依然散發著很強大氣息。


    冥神估計是要把這個人類化作他的子民,那樣就會多一個實力僅次於冥神的高手,可是這個人類的火焰太奇怪了,居然讓冥神都殺不死他。


    真是神奇。


    蠍君美杜莎的蛇發紛紛看著林然。


    蛇瞳裏滿是好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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