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雪很委屈,準確地說,是很憋屈。


    曾經的她也是天之嬌女,名校畢業,家庭富足,二十二歲之前,生活得無憂無慮。


    可大學畢業那年,一場車禍奪走了母親的生命,過了沒半年,父親又查出癌症,她不得不接掌江氏集團。


    本以為憑著自己的能力,能把江氏集團做大做強,結果,遭遇行業大調整,集團運營變得步履維艱。


    偏偏這時候,她引以為傲的容貌,還成了她人生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其實,江沐雪不怪葉鎮天,即便沒有葉鎮天,以李文浩的性格,也不可能放過她,放過江氏集團。


    可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終究要釋放一下。


    很不幸,葉鎮天成了她的釋放對象。


    說到最後,一向以女強人形象示人的江沐雪,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看著未過門的媳婦,哭得梨花帶雨,葉鎮天一時手足無措。


    打人,他很擅長。


    可哄人,著實沒幹過。


    不過,再沒幹過,這種時候,也得硬著頭皮上。


    “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首先是江叔這個病,用不著去國外,我就能治,其次,那個什麽李氏集團,和勝堂,根本不足為懼,我動動小手指就能解決。”


    葉鎮天耐心解釋。


    “哇哇哇……”


    江沐雪哭得更厲害了。


    因為,葉鎮天說的這些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看來說是不管用了,隻能做了。”


    葉鎮天把江沐雪扒拉到一邊,一把扯掉江啟智披著身上的睡衣。


    “你幹什麽?”


    江沐雪嚇了一跳。


    葉鎮天沒理江沐雪,僅是提醒了江啟智一句,“江叔,你忍著點。”而後,手指對這江啟智的前胸後背就是一頓戳。


    所戳之處,留下一個個紅點,還有少許鮮血滲出。


    當最後一指戳完,江啟智“噗”地噴出一口黑血。


    “爸,你不要嚇我!”


    “葉鎮天,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直到這時,江沐雪方才反應過來,她忙不迭撲到床前,查看父親的情況。


    “先別碰我!”


    江啟智按住江沐雪的手,“我感覺我的身體輕鬆了很多。”


    “輕鬆了很多?”


    江沐雪一怔。


    在江沐雪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江啟智一個翻身下了床,大步流星地在屋裏轉了好幾圈。


    “這……這……”


    江沐雪又驚又喜。


    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父親要借助拐杖才能行動,而醫生給出的預期是,最多再有一個月,父親就會臥床不起。


    但驚喜過後,更多的還是害怕。


    一個被現代醫學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就活蹦亂跳了,怎麽想都不正常。


    “你是不是給我爸打了興奮劑?”


    江沐雪揪住葉鎮天的衣領問道。


    “你聽說過能讓癌症晚期病人健步如飛的興奮劑嗎?”


    葉鎮天白了江沐雪一眼,“我這是針法!”


    “針法?我也沒看到針啊!”


    江沐雪不理解。


    “出門沒帶針,所以,以指代針。”


    葉鎮天晃了晃手指。


    他剛剛這套針法,是跟惡人穀的一個惡人學的,名為迴春針法,能固本培元,激發人體潛能。


    但想根治癌症,還需輔以相應的藥物。


    “以指代針,你那手指頭跟鋼筋似的,怎麽代替細小的針?我覺得你在忽悠我。”


    江沐雪還是不放心,她決定帶父親,到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五分鍾之後,黑色的奧迪a8駛離了西郊別墅區。


    與此同時。


    一輛勞斯勞斯幻影正疾馳在從省城迴南屏的高速公路上,時速超過二百公裏。


    車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在李文浩的父親,李氏集團董事長李立彬。


    李立彬本來要去省城談一個大項目,但車子還沒開到省城,就接到了兒子李文浩被打的消息。


    老李家七代單傳,李立彬就李文浩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到大,他不敢讓李文浩受一點委屈。


    如今卻大庭廣眾之下被打,而且是打掉了滿口的牙,看到兒子受傷的照片,李立彬的心都碎了,項目也不談了,立馬讓司機就近掉頭迴南屏。


    越想越氣,李立彬撥通了和勝堂堂主鄧和勝的電話。


    “鄧堂主,我兒子讓人打了,你知道嗎?”


    “讓人打了?不可能!我專門派韓虎保護他,韓虎盡得我的真傳,放眼南屏,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鄧和勝正在泡溫泉,一邊搓著胸前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一邊大咧咧地說道。


    “要不要我把照片發給你?”


    李立彬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一個八度。


    “真被打了?”


    鄧和勝“騰”地一聲從溫泉中站了起來,“李總,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罷,鄧和勝扔下手機,披著一條浴巾,走出溫泉。


    溫泉外,韓虎正直挺挺地跪在那裏。


    他已經跪了半個多小時了,之所以不進去,是因為堂主鄧和勝最煩別人在洗溫泉的時候打擾他。


    按照鄧和勝自己的說法,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我洗完再說。


    而鄧和勝對溫泉情有獨鍾的原因也很簡單——早年間,他曾被人丟進冰窟窿裏,凍了三天三夜。


    “韓虎?”


    韓虎鼻青臉腫,鄧和勝一開始都沒認出來。


    “堂主,韓虎有負您的重托!”


    韓虎立刻一個頭磕在地上,剛有止血跡象的傷口,再次迸裂開來。


    “你確實有負我的重托,我讓你保護李文浩,你保護的什麽?別以為自殘裝可憐,我就能饒過你!”


    鄧和勝陰沉著臉說道。


    “自殘裝可憐?我沒自殘啊!”


    韓虎一臉懵逼。


    “沒自殘?那你臉上的傷怎麽來的?”


    鄧和勝皺了皺眉。


    “被人打的。”


    韓虎實話實說道。


    “誰能打得過你?”


    鄧和勝還以為韓虎擅離職守,李文浩才有機會被打,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他認識八步崩拳!麵對他,我毫無還手之力。”


    韓虎慚愧地說道。


    “認識八步崩拳?難道是那個地方出來的?”


    鄧和勝眉梢一挑,自言自語道:“就算是那個地方出來的,又能如何?出來了,就意味著被淘汰了,都是被淘汰的,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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