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娘沒想到自己豁出命居然救了個無賴,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竟是這般混賬。


    他這個語氣加上這個神情倒像是她吞掉了他的玉佩似的,胡三娘冷冷笑了出來。


    “罷了,就算是我胡亂發好心,救了一條狗而已。”


    胡三娘抬起手便要拽著慕澤的胳膊,將他索性丟出去,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原以為冒險救了北邊的貴人,跟著飛黃騰達倒也是不至於,最起碼能得一點兒好處,不想什麽好處都沒有,還被賴上了。


    眼見著胡三娘就要上來掐他的胳膊,慕澤頓時慌了神。


    他之所以在意那塊兒玉佩,是因為那是和無憂山莊聯絡的信物,若是這個物件兒丟了,被不相幹的人撿到怕是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尤其現在晉武帝已經與他們無憂山莊徹底撕破了臉,一定會徹查。


    此番瞧著眼前女子的神情,便曉得不是這個女人拿著。


    他本意也是為了她好,玉佩是不能隨隨便便拿的,容易遭禍。


    不想她居然還動怒了,慕澤自知理虧,他現在這個樣子被丟出去就是個死。


    晉武帝恨死了無憂山莊的人,抓住他後怕是會用最難看的死法對付他。


    “姑娘!姑娘且慢!”慕澤哀求的看向了胡三娘,憋了一會兒,眼底漸漸有了幾分淚意。


    胡三娘登時愣在了那裏,怎麽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哭上了呢?


    她的性子素來就是吃軟不吃硬,若是遇到硬抗的人,她也會打迴去,唯獨麵對這種嬌滴滴的男人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哭什麽?”胡三娘登時慌了神,她定定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男子。


    臉色蒼白,淡色的唇輕輕發抖,一雙眼眸藏著水意,眼角微微發紅更是平添了幾分顏色。


    感覺比畫上的人都好看,那年她帶著弟弟們來京城的路上要飯,剛進了京城就看到怡紅院裏的花魁遊街,像是神仙般的人物。


    此番這個男人的容色竟是比那花魁還好看一些,胡三娘瞧著心軟了幾分,拽著他的手鬆開了。


    “你到底是誰?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有什麽難過的坎兒說出來便是,這個樣子給誰看?”


    胡三娘很是鄙夷的看著紅了眼角的慕澤,到底還是心軟了,也不準備將這個人丟出去了,瞧著這個柔柔弱弱的樣子,丟出去哪裏還能活?


    罷了,養著,就當是撿迴來一隻阿貓阿狗先養活了再說。


    她看向了慕澤:“算了,你不必哭了,你告訴我你是誰?家裏可有親人?”qqxδnew


    慕澤心頭微微一動,他絕對不能將自己是無憂山莊的少莊主身份暴露出來,隻是他在京城經營迴春館也有些時候了,按理說京城裏上上下下的女人,甚至包括迴春館門口經常臥著的小雌狗都認識他了。


    可瞧著這個女人窮成了這個樣子,估計都沒有去過迴春館,自然不認得他。


    生活就是這麽的殘酷,都是京城的百姓,那也是分等級層次的。


    城南應該是最低等最窮的那一批人,窮到都沒有機會踏足城北,哪怕是城北的醫館,也不是他們能來的地方。


    可慕澤此時渾身的難受,昏昏沉沉的幾乎要暈過去了。


    他一時間竟是不知道編一個什麽樣的身份,既要是城北那邊居住的達官貴人,還要講清楚怎麽就陷入這一片紛亂中,差點兒連性命都沒了。


    昨天他經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低穀,幾乎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他的腦子感覺都卡了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我……我是……”慕澤一向能言會道,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說。


    “哎,算了,你不說我也曉得了,”胡三娘瞧著慕澤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道:“你怕是城北邊那小倌兒館裏的吧?”


    慕澤頓時愣在了那裏。


    胡三娘瞧著慕澤的神情,還以為她猜中了。


    “幹你們這一行的也辛苦,尋常怡紅院裏的女子服侍男子已經很是遭罪,名聲也不好。”


    “你們這些人服侍那些男子更是辛苦一些,可憐你這好樣貌,莫不是家裏麵窮揭不開鍋,哪裏有讓自家堂堂兒郎幹這個的?”


    慕澤吸了口氣,這一次是氣著了。


    他這張臉從哪兒能看出來,他是服侍男子的那種貨色?眼瞎了吧?


    如今實在是難受,等他養好傷割了這個死女人的舌頭,什麽都敢亂說啊!


    他抿了抿唇:“我……”


    “你也別難受,”胡三娘心中認定了慕澤的身份後,竟是滿眼的同情之色。


    她定定看著慕澤道:“你是不是也受了城北那些達官貴人的牽連,他們鬥在一處,可憐了你們這樣的人,也跟著遭受這無妄之災。”


    “我見過你們這一行的人,便是平日裏那些貴人們出行,也都要隨身帶著你們一起,陪酒,行酒令。”


    “如今這世道真的是壞透了,風氣也不好,你們這一行才算是興盛了起來,我想你定是個孤兒,爺娘老子都不在了,家裏麵也沒有什麽依靠才會出來出賣自己的身體。”


    “如今受了牽連,還差點兒橫屍街頭,實在是可憐啊!”


    慕澤索性閉嘴不說了,他默默別過了頭,這個女人平日裏聽說書聽多了,竟是能替他想出來這麽離奇的身份。


    此時他也不準備掙紮了,由著她朝這個方向去想便是。


    省得他自個兒編什麽身份,也不一定能編好,此時選擇默認就好。


    不過怎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可是無憂山莊的少主啊,在眼前這個蠢女人麵前身份竟是這麽的不堪。


    他暗自磨了磨後槽牙,氣得越發頭暈眼花,還是咬著牙道:“姑娘猜中了,隻是在下與權貴牽扯的太大,如今若是再留在京城便是死路一條。”


    “在下求姑娘能否格外開恩,將在下送出京去,姑娘對在下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日後定當重金酬謝!”


    胡三娘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苦笑了出來:“少與我允那空頭的承諾,你怕是已經山窮水盡了,還重金酬謝?”


    “算了,你先養傷,等好了後你自己離開便是,你先好好休養,我胡三娘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既然將你撿迴來,斷然沒有拋棄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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