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奇怪。


    一開始,她在喜轎裏,還能聽到外麵的鞭炮聲、歡笑聲,可是隨著喜轎動了起來,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去,她開始覺得周遭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直至喜轎停住,喜娘扶她下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竟然什麽也聽不見了!


    她有些驚慌失措,想要說句話,卻發覺自己也開不了口。


    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上喜轎前的那杯酒。


    果然還是大意了!


    竟然中了宋夫人的計。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腳下。


    想起前世的時候,自己成過一次親,流程也應該是差不多的。


    自己就一點點迴憶著前世成親的場麵,將流程一項又一項還原就是了。


    隻是,在她跟著溫亭譽一起跨過溫家大門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正在迴憶前世的原因,她總覺著這大門的門檻,十分像上一世蘇家的府邸,故而在跨過去的時候,她的動作遲緩了一下。


    不過很快,她就跨了過去。


    宋夫人再怎麽針對自己,成親這種事情上是一定不會弄錯的。


    所以自己心裏頭的那些疑惑,也因此就打消了。


    由於自己一直緊繃著那根弦兒,導致懷裏揣著的那一塊兒玉佩竟然掉了出來。


    宋柔唿吸一窒,正在腦海裏思索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與她一般,身著喜服的人,蹲下身為她撿起那塊玉佩,擦去上麵的灰塵,遞給了她。


    這塊玉佩是蘇子卿送的,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玉。


    她請了花匠在上麵雕刻了桃花,這樣好的美玉,她很喜歡,就沒有變賣。


    看到身旁的人竟然察覺到了自己的玉佩掉了,還給自己撿了起來,宋柔很是感動,伸出手接過那玉佩,緊緊地握在手中。


    她未來的夫,當真是心細如塵。


    在其他人眼裏,也是如此。


    賓客席上,有人看見了,便打趣道:“蘇公子,真是心細如塵,這麽熱鬧的時候,還能聽到玉佩掉下去的聲音啊。”


    便有人接話道:“這是人家將一顆心都放在了新娘子的身上呢!”


    蘇子卿端過下人遞來的酒,與他們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便看向方才聞溪出去的方向。


    是時候了。


    果然,下一刻,隨著一聲太監特有的細細的嗓音響起,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南陽王殿下駕到——”


    “臣等參見南陽王殿下——”


    “草民見過王爺——”


    南陽王一身紫金華府,頭戴金冠,大跨步就走了進來,嘴角噙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雙桃花眼裏滿是遊戲人間的戲謔。


    “大家都自在一些,本王今日與各位一樣,是來吃一杯喜酒的。”


    賓客席上那些不請自來的朝廷官員,紛紛在心中慶幸自己眼光獨到,看準了蘇子卿以後定能平步青雲,這才腆著一張老臉跑過來吃這杯沒有喜帖的酒。


    他們之前就聽到了一些風吹草動,說是南陽王和太子殿下同時想拉攏蘇子卿。


    而南陽王殿下與蘇子卿交情不淺,如今一看,的確如此。


    “多謝殿下。”眾人紛紛起身,重新坐迴了位置上。


    聞溪在前麵帶路,將南陽王領到了蘇子卿的麵前。


    蘇子卿牽著那根同心結,對著南陽王拱了拱手,“多謝王爺。”


    “你跟我客氣什麽?”


    南陽王笑得眉毛眼睛都彎了彎,“我和你是什麽關係,你成親哎,這我還有不來的道理嗎?”


    聞溪在一旁聽得有點想翻個白眼出來。


    這個南陽王殿下,每次和自家主子見麵的時候,都一副和主子十分熟絡的樣子,實際上熟不熟大家心裏頭都清楚。


    主子待他,也就比太子殿下稍微熱情那麽一點點一丟丟。


    怎麽就談得上關係好了?


    還有,這南陽王在別人麵前自稱“本王”,對主子就很隨性的稱“我”,不就是想告訴外頭的人,自己待蘇子卿,不一般嗎?


    這副模樣,分明就是做給太子殿下看的。


    分明就是想借著輿論,將主子推到他的黨羽之中。仟仟尛哾


    “王爺,您來這裏坐嗎?”


    太仆寺少卿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地看著南陽王。


    南陽王含笑著指了指空無一人的娘家席,“本王今日,是坐這裏的。”


    太仆寺少卿看了一眼他所指的地方,愣了一下,“殿下,那裏不是新娘子的娘家席嗎?”


    “正是。”南陽王側首,對著蘇子卿挑了挑眉,旋即走到了娘家席上坐了下來,“本王視蘇公子為友人,自然,也就視蘇公子的妻子為友人。本王坐在這裏,有何不可呢?”


    太仆寺少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他方才可是和別人一起嘲笑了宋家嫡女,娘家席上竟然空無一人的,自己身邊若是有南陽王殿下的耳目,自己方才那些話傳進了南陽王的耳朵裏,那在朝堂之上,哪裏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啊!


    南陽王看了一眼他,意味深長道:“怎麽,少卿不舒服麽?”


    太仆寺少卿努力穩住心神,勉強笑道:“恐是微臣......不勝酒力,飲酒過多,有些不大舒服。”


    “既然不大舒服,就迴去歇息吧。”


    南陽王大手一揮,笑得十分不羈。


    眾人屏氣凝神,有坐得離太仆寺少卿近一點的人,都差不多猜出來南陽王為何將他趕迴家去了。


    不過就是方才,太仆寺少卿說了宋家嫡女幾句閑話,笑了幾聲娘家席無人。


    南陽王此舉,便是為這宋家嫡女撐腰啊。


    如此一來,還真不敢有人再去議論起宋家嫡女了。


    太仆寺少卿腿都要軟了,跌坐在位置上,愣了好半晌,才連滾帶爬地出了這席間。


    “哎,大家怎麽都不說話了?”南陽王笑道:“都自在些呀,自在些。”


    蘇子卿再次望向身旁的人,心裏有些複雜。


    想她知道自己為她做的這一切,又怕她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


    眸光沉了沉,蘇子卿決定,今晚一定要將心意告知於她。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或真或假地談笑了起來。


    隻是,剛剛笑了沒幾聲,外頭又響起了一陣比方才南陽王來的時候,更大的驚唿聲。


    眾人紛紛探頭去看,又是何方神聖駕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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