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超距通訊陣以“火種”為前綴,技術成熟後才定為“千目”,並一直延續下來。眼前這座低矮的天線,像是削去尖頂的金字塔,匍匐在山丘上。全向天線都有功耗巨大的通病,周圍的豎井通過風冷排出熱量,風扇的低鳴聲在耳邊徘徊。

    “你知道它為什麽叫‘火種’嗎?”白起的視線放向那片山丘,無視了外邊宏偉的“千目”通訊陣。

    “因為它是實驗陣,像是最初的火苗。”艾海似乎被“千目”攫取了魂,而不是不算起眼的“火種”。

    “並不是,它崩潰後就關掉了,技術上有突破,要換大結構……讓他開起來吧,你會知道原因的。”

    豎井中的風扇脫離了正常運轉模式,“火種”的啟用拉高了整體能源需求,電力係統正在調配遠處的電力,一座座關閉的特高壓輸電線恢複了曾經的電場。風扇有勁地鼓出氣流,寒冷的氣體經過熱交換逐漸升溫,艾海感受到了迎麵而來的熱流,光線在氣流中扭曲。

    “火種”的頂端逐漸顯地完整,紅熱的尖端將深藍的天照映的血紅。

    艾海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把唿吸動作還給仍停留在氣管裏的插管,等待蓋板收起。

    艙室的燈沒有來時的亮,艾海很快適應了環境,拔出插管,深深唿出剩下的液體,不間斷的咳嗽在房間裏響起,他扼製了咳出液體的本性。每個經曆過冬眠的人都會罵無數遍這個技術,因為醒來後的數天都會時不時的唿出液體,尤其是在一些公眾場合裏。

    艾海跟著調查員沿著廊橋走出運輸船,留下了虹膜記錄,算是完成了人生的首次行星際旅行。

    劉芸屮似乎很興奮,一路貼著舷窗,一邊眺望下方起伏的金色雲海,一邊擺動頭部,轉動眼球,尋找最好的攝影位置。她羨慕朋友曬出的精致生活,常會花一個晚上去算要多少錢,絕大多數時候,她心裏吐槽她們根本付不起那些錢,手卻幸災樂禍地給她們點上一個讚,然後關燈睡覺。在“最高花”的時候,她俯拍了整個海南島,標題隻有地點,然後沒了信號,一直到位於金星的高空作業平台才連上網絡。再看自己的空間時,已經收獲了一眾的讚,她立即算了下自己的旅程,貌似能走遍半個太陽係,還是免費的,就決定將分享持續下去。

    “你不抬頭嗎?那個應該不多見吧。”艾海問那個快把眼睛貼上的女人,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天邊的一抹白雲。

    “哪兒,喔!”劉芸屮發出一陣讚歎,“是人造的嗎?”

    調查員也走了過來,抵達金星高空作業平台後,他們的時間不那麽趕了,隨時都有待飛的跨介質飛行器。

    “其實裏麵也不全是水,酸應該挺強的,稀硫酸嘛。”調查員作出評價,“這個距離應該有收集隊伍了。”

    “收集什麽?”劉芸屮下意識地問,隨即捂住了嘴。

    艾海想著還是該轉移下話題,“我們要下去嗎?”

    “全自動開發的,下去幹什麽,控製站在木星……金星另一邊。”調查員沒覺得自己說錯地點有什麽錯,沒必要改掉自己的習慣,他出生在木衛三,戶籍掛在共同艦隊木星戰區下麵,家在木衛三的一座小城市,有趣的是,他從沒去過那個家,一點記憶都沒有,隻知道自己的小學在103號城,中學在104城,那時沒大學,隻能迴到地球,畢業後作為調查員或者說是治安官到處跑,“注意,十點鍾方向。”

    所謂的跨介質飛行器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在調查員受到的教育裏,跨介質更像是全麵平庸的體現。大氣裏飛不快,水裏遊不動,太空裏更加無用。

    五架飛行器拉開一張白色的巨網,將最長處接近1公裏的雲層包裹,然後近乎靜止,很久才能看出返程的痕跡。

    “這裏雲很少吧。”劉芸屮問。

    “跟地球比,的確很少。”調查員說。

    “那我們就整塊拉迴來啦?”劉芸屮睜大眼睛,記錄下了整個過程,語氣和眼神裏充滿了喜悅。

    “也有從下麵大氣裏蒸發,再凝聚起來的,我們也在用同樣的方式造雲,各個緯度都有。”

    劉芸屮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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