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次攻擊分別同時觸碰到對我有威脅的超脫文明的旗艦,三維體清除了路徑上的一切,路徑外,混沌的餘波隨機撕扯、轉換物質。

    每次攻擊都會抽空一整艘戰艦的瞬時能源儲備,結局不必多說。

    最後一次攻擊,預計會抽空近百艘戰艦的瞬時能源儲備,目標是那個質量不斷波動的奇點。

    三維體沒有進行過完整的技術測試,技術成型之時就是它吃灰之日,這樣的耗能大戶不可能大規模使用,更何況整個宇宙都不一定有這玩意,因此我不知道它命中目標時會發生什麽,無限的初始點代表著無限的可能。

    三維體抵達視界,那一瞬間,視界之內的世界暴露在外。

    你無法從這個世界觀察它的每一處,有限中的無限崩塌了一角,視界恢複穩定,杜絕了外界的觀察者。

    對我而言,那代表著理論的另一個方向。

    奇點內不一定是信息世界,也可以是代表無限的疊加世界,數學沒有否決這個可能,隻是先提條件過於苛刻。

    他們已經證明這條路走得通,我隻需要,花點時間嚐試。

    最後的攻擊手段是有效的,但我沒能抹掉那個世界。

    忽然迴想視界崩塌瞬間,一股熟悉的氣息在那個角落迴蕩。

    我至今沒試過進入奇點,小維說他不屬於觀察者,那我也不屬於。

    那個該死的推進備案可以延期一小會。

    我脫離了複刻的時間晶體,七十光年的距離就像自家門口,我隻需要挪幾步就能抵達。

    第十一次三維體攻擊觸發,與此同時,我從那崩塌的一角進入疊加世界。

    沒有無限種可能,時間依舊流淌,隻是遲緩了一些。這裏談不上擁擠,甚至有一絲憋屈,你明知這是個有限的世界,但感官告訴你,空間無限。這還是個溫暖的世界,當地元的靜止等同於外界的超光速。空間的突然變化對我並沒有什麽影響,不需要適應之類的,就好像我本就屬於這裏。

    遠處,或許近在咫尺,不知蜷縮於何處的“生物”忽得膨脹,將我包裹。

    這絕對不是生物,我想道,這應該是某種被動防禦係統,攻擊方式類似於吞噬,入侵生物會因此無法移動。

    時間流逝的問題,第二次三維體攻擊抵達慢了許多,看著那出現在“生物“內部的出口,我欲哭無淚。

    本就是想著進來看一眼,結果,時間擺了我一道。

    感受著自己的某一部分將要耗盡,我試圖掙紮,無濟於事。

    “玩脫了吧。“那低沉的聲音迴蕩。

    …………

    那時的我連迴句話都做不到。

    “哎,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自己代表著什麽。幸運的孩子,繼續玩吧,別浪費時間,順便多問這個家夥點問題,這是一個不錯的家夥,不問白不問,。”畫風忽然轉折。

    他說完這句話,我徹底失去了意識,在這個轉折點上,一些封存的記憶閃迴。

    時間迴到幾十億年前,那個撤離的日子。

    小維做的不隻是剝離思維,還將一些東西注入其中。我感覺他那時充滿了疑惑,這件事好似脫離劇本,憑空誕生,過緊的時間迫使他完成後續的步驟。記憶跳迴我出生的時候,那個雷雨交加的中午,我想保留自己的隱私,童年的迴憶暫且跳過。

    我的整個人生在數秒內重演,絕望與歡喜輪番上映。

    重演結束,停滯沒有發生,新的生機燃起。生機與這片空間匹配後,一絲厭惡感在我腦中徘徊。包裹我的“生物”在我不注意間消失,反哺我所損失的,多餘的向外輻散。

    我原以為這片世界就該這麽溫暖,原來,之前的溫暖僅能勉強維持這一方世界。

    “熟悉的氣味,一定是盤古的後代,怎麽用著那群小偷的技術,真忘本。”餘音從各個方向滲入。

    我真不知道怎麽迴答他。

    持久的寧靜。

    “吱幾聲唄,新生代的盤古也太不抗揍了吧。”他嘀咕道。

    “吱?”畫風崩亂,我問道,“那你是?”

    “守墓人,編號記不清了。您給我看看,這個星係我治理的怎麽樣。”

    “那能讓那群家夥別打我的船了嗎?不然迴不去了。”我說。

    “摁?那群拖油瓶什麽時候打得動矢量護盾了?”他哼哼唧唧,“行吧,我叫他們停手,來之前好歹說一聲,藏得那麽深。”。

    “看樣子很久沒有盤古來看你了。”恢複鎮定的我順著話題問。

    “他們快死絕了吧?不久前我還觀測到一個倒黴的盤古,連出生地都沒了。”他低落地說,“能有這待遇的盤古不太多見,這麽早就暴露,好好當個土著不就沒這麽多事了?”

    “是不是五十三億年前的事。”我問。

    “欸,你也知道,怎麽不去幫幫他們。”他有些嘲諷地說。

    “如果我就是那個盤古呢?”我挪了挪位置。

    “嘖嘖,那你怎麽逃出來的,盤古的理論在太空時代可沒有絲毫優勢,而且你還用著小偷的技術,那群代言者這麽好心了。”

    “運氣好,有第三方幫我,你不擔心我是代言者?”我問。

    “為什麽要擔心?剛剛掃了一遍你的數據庫。技術層麵上,你每家都用一點,還用的那麽蹩腳。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是盤古,早就死在這了。”他說。

    “守墓人都注定要在這呆下去?”我問,真想揍一遍這個私自翻人數據的家夥。

    “從外麵看,你認為這是什麽?”

    “一個有些不科學的輻射源。”我說。

    “通俗一點。”他強調。

    “一個奇點。”我說。

    “不,是墳墓。”他無奈地說。

    “出不去嗎?”我問。

    “我在這呆了三萬億年。守墓人?嗬,囚犯而已。哪像幸運的盤古一族,找到了自由的方法。”他語氣愈發低落。

    “這時間有些對不上,莫非?”我問。

    “你當三維技術是從哪來的,其實,我們都是囚犯,你們不過能出去放放風罷了。”他說。

    “盤古和守墓人都輸了,對吧?”我問。

    “不,各有勝負,不過我和你的初代盤古的確輸了。隻是現在,戰爭也快結束了?”他幽幽地說,“很高興遇見你,我去整理一下資料,我隻知道盤古的技術路線,沒有細節。守墓人的技術對你沒什麽用,但你的發展方向挺雜的,說不定能給你一些啟發,我給你一份,看完再走,別留下物理備份,這是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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