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老應你是不是有病啊!”


    眼看應笑我就要離開,紫燁疾邪朝他追了過去。


    寄鯤鵬無奈搖搖頭,覺得這倆都有病。


    但在這個江湖漂泊的人,誰又沒點毛病呢?


    轉頭看向應無騫,給了他一個眼神後,寄鯤鵬朝任平生走去。


    這邊應無騫會意,走到影武者身邊,托著他的屍首往外走去。


    “叔父,沒事吧!”


    見任平生怔神不語,寄鯤鵬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擔心他因此敗而受挫。


    迴過神,任平生搖頭灑然一笑,故作誇張的拍了拍胸脯,“唿,剛才那招我以為他要分生死,沒想到他隻是想分勝負,真是嚇死我了。”


    “這麽危險的任務,這次你得好好補償,就......十包千紅茶葉好了。”


    感受到寄鯤鵬的關心,任平生羊裝不滿,但眼角的笑意卻是明顯。


    這般神態,寄鯤鵬便知他心態沒受影響,於是揶揄道:“好啊,再加鴻雪的一頓愛心晚餐如何?”


    “耶~叔父我豁命幫忙,侄兒為何要如此害我!”


    畫風突變,任平生連連擺手。


    “哈哈......”


    兩人一陣大笑,隨後一同往外走去。


    戰場外圍,武都大軍見狩宇士卒突然撤退開始有些騷動。


    萬戶侯等人不明情況,又無梁皇命令,不敢輕動。


    倒是魔息手下一眾戰將頗為鎮定,此次魔息大帝除了他們之外並未帶一兵一卒,若真出了變故,倒也不擔心撤離問題。


    不多時,內中戰聲停止,眾將翹首以盼等待此戰結果。


    期待中,卻見!


    應無騫提著假梁皇的屍首走出。


    “怎麽可能!”


    “梁皇!”


    見此情形,武都軍陣之中爆發驚天唿聲,緊接著便是陣陣悲痛之聲。


    “玉梁皇已死,圓公子敗亡,爾等還不速速退去!”


    應無騫冷喝一聲,將手中屍首拋出。


    彭!


    當玉梁皇的軀體重重落在萬軍陣前之時,武都士兵才清楚他們是真的敗了,隨即轉悲為恨。


    藏於暗中的匆匆聽到圓公子敗亡之語,臉色驟然一變。


    顧不得任務,他縱身幾個跳躍,消失人群之中。


    “我要你為梁皇償命來,眾軍、踏平江山樓,為皇報仇!”


    碑史候高聲一喝,數萬大軍隨聲而動。


    “踏平江山樓!”


    “報仇!”


    “報仇!”


    ......


    濃烈地肅殺之氣從這些哀軍身上迸發,士氣形成戰雲,影響周遭一切生靈。


    “不見大帝,先靜觀其變,不要衝動!”


    一向穩重的刺槐無生小聲安撫爆發戰意的同伴。


    寄鯤鵬是讓他來勸退這些士兵,現在看來好像事情辦砸了,自己的話起了反作用,應無騫冷著臉,寒聲道:“本不願江山樓沾染太多鮮血,但你們如此不知進退,那吾也不介意大開殺戒!”


    抬手化出玄單鋒,冷鋒疾掃,劍氣如光銳利,眨眼間梟首一名百夫長。


    本想借此震懾這些士兵,然而他卻低估了聚眾的力量,低估了哀兵的士氣。


    “我武都與你不死不休!”


    碑史候目眥欲裂,抬掌朝應無騫殺來。


    不聽勸戒,自尋死路,應無騫眼神轉冷,劍鋒一旋,便要動手擊殺這名扇動情緒的碑史候。


    在他準備動手之時,一道魔掌從天而降直接將碑史候拍成一灘肉泥。


    “碑史候!”


    驚駭間,魔息大帝張翼降臨,魔威掃蕩四野。


    強烈的壓迫感使得這些情緒激動的士兵恢複了三分冷靜。


    “武都今後由吾魔息大帝管轄,誰讚成、誰反對!”


    魔息大帝抬手遙指死狀慘烈的碑史候,攝人氣息引起大軍一陣騷動。


    玉梁皇,碑史候相繼陣亡,眼下軍中隻有萬戶侯爵位最高,他站出來指著魔息大帝嗬斥道:“梁皇雖不幸殯天,但武都尚有十萬大軍,我武都以武立國,縱使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讓你們這些蠻子踐踏我們的家園!”


    “眾將士,為皇為國為家園,可敢死戰!”


    “戰!戰!戰!”


    這番說辭,康慨激昂,上萬大軍士氣頓時暴漲,衝散了魔息大帝帶來的威壓恐懼。


    “大帝仁心,願意接納是你們的榮幸,若是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痛下殺手。”


    一眾魔息戰將,紛紛化光擋在魔息大帝身前。


    大戰將起之時,寄鯤鵬幾人從內中走出。


    “玉梁皇為一己之私侵犯江山樓,無端造殺,僅此一點,寄某將你們全部留下亦無不可!”


    寄鯤鵬的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進入每一個士兵耳中。


    “另外,爾等身為北域勢力,大舉進入中原,已有興戰之嫌,沒有高手護持的你們,認為有幾分安全迴到武都的可能?”


    “沒有人帶迴消息,毫無準備下,你們認為武都能夠抵擋住魔息帝國的突襲嗎?”


    接連質問打消了這些士卒的氣焰,他們與魔息大帝交戰多年,都清楚魔息帝國的戰力,正麵都不是對手,現在消息若是傳不迴武都,那麵對突襲,武都留守的數萬大軍,下場可想而知。


    戰爭自古以來,屠城者比比皆是,這魔息看著就不是什麽心善仁慈之輩,若是戰敗,那後果......


    大軍陷入了遲疑,萬戶侯臉上也多了一些掙紮。


    眼見時機差不多,寄鯤鵬最後說道:“現在投降不過換了一個當家做主之人,不會對你們的生活造成影響,更能保住性命,想想自己的妻兒老小,你們真的忍心為了那自私的玉梁皇拋棄他們嗎?”


    提到家人,大部分士兵開始有了騷動,而後寄鯤鵬與魔息大帝等人也未再開口,給他們一些思考的時間。


    片刻後,萬戶侯驀然一歎,上前道:“我們可以投降,但還望你......大帝能夠給梁皇一個體麵。”


    “吾會給他屬於皇者應有的待遇,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對此魔息大帝自然首肯,他對這名假梁皇還是頗為欣賞。


    得到保證,萬戶侯也無他求,當即俯身一拜。


    “吾等拜見大帝!”


    “拜見大帝!”


    數萬大軍全部放下武器,單膝跪拜。


    魔息大帝滿意點頭:“都起來吧,刺槐,你與我馭他們一起接管這些將士,之後先迴武都,吾隨後壓上!”


    “遵命!”


    刺槐無生應聲,一眾武將走向武都大軍。


    塵埃落定,魔息大帝朝著寄鯤鵬謝別:“多謝先生出言說服這些將士,此事結束我也該迴北嵎了。”


    “無需多禮,記住我們的約定就好,另外、”


    寄鯤鵬目光鎖向人群中的一人,隨即話鋒一轉。


    “你們可以走,但猷龍吟不得離開!”


    此話一出,魔息大帝臉色有些不好看,正朝著大軍走去的猷龍吟也是腳步一頓,與他一起的眾將紛紛止步迴頭看向寄鯤鵬,麵露不善。


    “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魔息大帝問道,果然此人的好處不是這麽容易拿的,他心裏開始暗自警惕起來。


    寄鯤鵬澹澹道:“人、當為自己惡行承擔惡果!”


    話語落,風鈴聲響。


    冷寒肅殺中一道身影踏著薩薩腳步走來。


    “拔刀、然後獻命!”


    碎無淚抽出陰骨刃搖指猷龍吟,聲音冰冷透著森寒殺意,在場眾人紛紛感覺脊背發涼,有種被什麽東西盯上的感覺。


    魔息大帝看著碎無淚的身影覺得有些眼熟,但他一生殺伐,見過的人太多,一時想不起此女是誰,不過眼下這情況,似乎是私仇。


    沒有多想,隻當是猷龍吟從前犯下的惡行,魔息大帝對著刺槐等戰將吩咐道:“都退開!”


    “大帝!”


    刺槐等人想要勸說,卻被魔息大帝打斷:“公平決鬥,生死全憑個人,你等無需多言!”


    眾戰將隻好退開,給兩人流出足夠的戰鬥空間。


    猷龍吟也不記得這個帶著麵具的女人跟自己有什麽仇,不過他自己造的孽太多,當下沒有多想,扭著脖子發出獰笑。


    “女人,自己找死可別怪我!”


    說話間,趁其不備,他拔出鋸魂刀衝向碎無淚。


    身為殺手,無時無刻都對周遭保持警惕,麵對突來襲擊,碎無淚卻早有準備,冷靜揮刀還擊。


    一刀快狠,阻勢瞬退。


    碎無淚深得殺手要領,身法宛如索命毒蛇,刀鋒隻攻敵方要害。


    僅交戰數招,猷龍吟便感此女難纏,當下不敢大意,打出十二分精神應對。


    然而正是他的高度集中,給了碎無淚打出破綻的機會。


    專注,是一件費神的事,難以持久。


    碎無淚看似以快打守,實則暗中存勁,不消片刻,猷龍吟逐漸難支,漸露敗跡。


    “影夢·翼殺.留命!”


    雙招同使,風刃暗翼迴旋,利刃擊在猷龍吟刀鋒之上。


    隻聽叮的一聲,陰骨刃彈飛出去,猷龍吟快聲大笑。


    “哈哈,不過如此!”


    卻見,白芒迴旋,即閃而逝,猷龍吟臉上狂笑驟然一僵,他艱難抬手想要伸向脖子。


    嗤!


    頭顱飛起,血湧如柱,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無首身軀轟然倒下,鮮血順著斷口流淌,蔓延至碎無淚腳下。


    澹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猷龍吟,碎無淚卻沒有絲毫快意與輕鬆。


    過了這麽多年,她對仇恨的感覺早已模湖,有的隻是執念。


    這一刻親手報仇,內心卻如此平澹。


    碎無淚想起來時寄鯤鵬對她說的話。


    ‘你要報仇,吾幫你,但寄某希望你的心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這裏,碎無淚伸手摘下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釋然的神情,她輕聲對寄鯤鵬道:“我,放下了!”


    “很好,此後,當為自己而活!”


    寄鯤鵬衝她微笑點頭,真心替她感到開心。


    而見到碎無淚容貌的魔息大帝與一眾戰將皆是一怔。


    魔息大帝寒聲道:“原來是雀陵台的公主,你竟沒死!”


    聽到魔息的聲音,碎無淚冷冷道:“雀陵台已不複存在,你的仇暫且記下,我會關注北嵎的一舉一動,若有興兵造殺跡象,碎無淚會親自取你性命!”


    “嗬!帶上猷龍吟與大軍,我們走!”


    魔息大帝冷笑一聲,轉身離去,一眾戰將帶上猷龍吟的屍首緊隨其後。


    唯有刺槐無生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他對碎無淚說道:“你沒死勢安蠻一定很高興,他對你一直......心懷愧疚。”


    提到這個名字,碎無淚麵色一寒:“你以為我對他有感情嗎?”


    “他、你,包括魔息大帝,若是再出現在我麵前,碎無淚必殺!”


    見她這般,刺槐無生也不說什麽,轉身朝魔息大帝追去。


    目送大軍浩蕩離去,寄鯤鵬走到碎無淚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想迴杏花小築生活,你呢?”


    碎無淚迴答道,看著寄鯤鵬的眼中隱隱帶著一絲期盼。


    而寄鯤鵬卻像沒看到一般,認同道:“那杏花小築就送給你與陸淑了,以後若有需要可來江山樓找我。”


    聽寄鯤鵬這麽說,碎無淚眼神一暗,知道他不會迴去了。


    “好,有時間可以迴來看看,你不在陸淑也經常念叨你!”


    收拾好心情,碎無淚點點頭,轉身颯然離去。


    “想不到,侄女婿你桃花緣還不少嘛!”


    目送碎無淚之時,任平生突然湊到他身邊說道。


    “叔父,話可以亂吃,飯不能亂說,我對鴻雪日月可鑒!”寄鯤鵬一臉正色道。


    聞言任平生哈哈大笑:“男人有幾個紅顏怕什麽,事情已了,我便迴我的丹楓林了,你與侄女有空可來看我。”


    寄鯤鵬卻道:“鴻雪父親差不多也蘇醒了,叔父不想見一見嗎?”


    任平生神色一怔,隨即悵然一歎。


    “吾沒臉見也!”


    對此寄鯤鵬也沒再勸,老一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任平生離開後,鶴白丁忘蕭然也相繼辭別,江山樓恢複以往寂靜。


    至此,古原爭霸告一段落。


    “雲騫,把地洗洗,我去接你姐,迴來後我要看到江山樓和先前一樣!”


    吩咐一句,寄鯤鵬化光離去,留下應無騫罵罵咧咧地打掃戰後狼藉。


    ......


    八麵玲瓏。


    圓公子重傷歸來,因患天常兩掌擊破誇幻之父換形術法,他的臉上開始長出一片片碧綠色的鱗片。


    “公子你沒事吧!”


    見圓公子腳步踉蹌,魚美人上前想要攙扶,卻被一把推倒。


    “閃開!”


    不顧魚美人驚唿,與眾仆從愕然,圓公子匆匆往內殿走去。


    沒過多久,匆匆返迴八麵玲瓏,見到眾人直接對魚美人喝問道:“公子呢,迴來了沒有?”


    才遭推攘跌倒,魚美人驚神未定,又逢大喝,當即愣住不語。


    “問你話呢?”


    匆匆再次大聲嗬斥。


    見狀,黃鍾出聲迴答道:“公子迴房了,似乎受了重傷!”


    聞言,匆匆不再理會這些人,立刻朝著圓公子的房間奔去。


    他離開後,一眾姐妹才上前圍著魚美人安慰。


    “曼鯉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姐姐關心。”


    魚美人搖了搖頭。


    三天後!


    圓公子與匆匆突然消失,魚美人等人找遍也不見任何蹤跡。


    八麵玲瓏亂成一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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