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朝城,山林隱蔽之地。


    一片丹楓林中,枝葉繁茂似火,其內三兩草屋而立,屋外有一女童煮著茶水,手中的蒲扇對著身前的爐子搖風助火。


    不時有幾根濕柴難著,冒出濃煙嗆的人直打噴嚏,嬌小的身軀一震輕顫。


    “啊秋~這入秋了幹柴都變少了。”


    “在下寄鯤鵬,請問此地可是蒼茫行者.任平生的住處。”


    伴隨輕淺腳步響起,兩道人影來到,正是順著寒玉碎片指引來到此處的寄鯤鵬與墨傾池二人。


    有人來到,小姑娘似是習以為常,也不抬頭看誰來了,一雙眼眸隔著圓圓的鏡框盯著壺中將沸的茶水,手中的蒲扇隨意地對著不遠處的木桌指了指。


    “在那邊填表預約,然後排行程就好了。”


    一旁的墨傾池雖不知何意,但也並未開口詢問,他隻是隨同,一切皆看帶他來的人如何行事。


    “姑娘誤會了,在下找任平生有事,而非是為了遊方而來。”


    寄鯤鵬上前兩步,來到小姑娘身前。


    小姑娘抬起頭,愣了愣。


    隻覺眼前這人好生貴氣與俊俏,心道。


    和那杜公子有幾分相似,一定很有錢吧!


    迴過神來,小姑娘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


    “奧~你們是臭老頭的好友吧!”先是恍然,而後尷尬著說道:“抱歉,像你們這樣的人有時候一年到頭也不一定有一兩個,畢竟你們也知道......他那個人朋友不多,十分的孤僻。”


    小姑娘說到後麵壓低了聲音。


    寄鯤鵬笑道:“姑娘說笑了,行者帶人遊曆山水多年,不說交友滿天下,也應高朋滿座才是。”


    “還是這位朋友說話公道,繡兒你又背地裏說吾壞話了。”


    遠處出來無奈話語,一道涼風吹起,隨著便是一道閑雅詩號響起。


    “且向山水尋光景,何必江湖爭令名?


    竹杖芒鞋輕勝馬,天地蒼茫任吾行。”


    但見任平生手持玉竹杖緩步而來,周身散發一股澹泊寧靜的氣質。


    “我哪有,明明是事實嘛。”繡兒狡辯一句,然後對寄鯤鵬兩人語重心長道:“你們啊,可別被他這副老實像騙了。”


    這副小大人的模樣,引得幾人啞然失笑。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呐,繡兒!”


    任平生笑歎一聲朝著幾人走來,來到近前站定。


    “蒼茫行者.任平生,不知二位是?”


    “在下滄海一粟.寄鯤鵬。”


    寄鯤鵬迴禮報名,而後向他介紹旁邊的墨傾池:“這位是......”


    “儒門聖司墨傾池嘛,當年在萬界也是久譽勝名。”


    任平生含笑打斷說道。


    “蒼茫行者的名諱,墨傾池也是時有耳聞。”


    墨傾池點首迴應。


    “久仰了!”


    任平生打量了兩人一眼,確認自己與他們並無交情。


    雖不知來此何事,但還是客氣地指著遠處的石桌道:“二位請隨我去那邊入座一談吧。”


    然後對著繡兒吩咐道:“繡兒,將去那盒珍藏的龍井取來給貴客泡上。”


    三人來到石桌旁坐下,不一會兒繡兒端著茶水走了過來。


    麻利地給幾人奉上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儼然一副不想參和大人事的模樣。


    簡單客套幾句,任平生問道:“吾與閣下素味平生,不知今日來此有何要事?”


    寄鯤鵬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笑道:“雖未蒙麵,但吾與行者卻早就有了交集。”


    聽到這話,任平生有些訝異。


    “哦?這吾倒是不記得何時與閣下有過這樣的緣分。”


    “前一段日子,鬼刃夕痕偷襲重創寄某長姐,吾曾派小弟前往捉拿此人,後來據吾弟所說此人被你救下,不知行者可還記得。”


    寄鯤鵬神色平澹的說完後放下茶杯,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來要個交代一般,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原來那名驚豔絕倫的劍者竟是令弟,那在下倒是欠閣下一個人情了。”


    任平生心中一凜,臉上卻故作恍然,主動道:“若有需要吾做什麽,閣下可以直言,若能做到任平生不會推辭。”


    寄鯤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道:“聽說天下還沒有人見識過真正的任平生,不知寄某是否有幸一見?”


    聞言,任平生也是一愣,隨後玩笑道:“哎呀,到底是誰在謠傳,看來吾的能為是藏不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大笑,很快任平生笑聲就突然一止。


    他發現......寄鯤鵬笑著笑著將一昧散發灼熱威能的膏藥放到了桌上,此藥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流炎靈貼。


    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任平生安奈心中渴望,略微警惕道:“閣下這是何意?”


    他知道對方拿出自己所需,那肯定是有所圖謀。


    “在下乃是紅塵雪好友,論輩分理應叫你一聲叔父才是。”


    寄鯤鵬用折扇把靈藥推到任平生麵前,繼而又把映朝陽的筆記放到了靈藥旁邊。


    “晚輩覺得你對鴻雪的父親有所誤會,今日來此便是為化解兩位之間的隔閡,另有一事相求。”


    提到紅塵雪的父親,任平生有些不自然起來。


    遲疑地拿起那本筆記看了起來,漸漸地他的臉色沉了下去,不複之前的風輕雲澹。


    現場安靜下來,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寄鯤鵬也不打擾,坐在他對麵自顧品茶,墨傾池更是全程一言不發。


    約一炷香左右,任平生放下筆記,麵色有些複雜,悔恨與痛苦中夾著一絲絲懷疑。


    知道他是一個多疑的人,寄鯤鵬主動解釋道:“這本是鴻雪在他父親房間裏找到的,也正因為其中記載的事跡都是對你的信任,這麽多年來鴻雪才沒懷疑過你。”


    任平生端茶的手一頓,望著寄鯤鵬苦澀道:“你都知道了?”


    寄鯤鵬點了點頭,墨傾池在場,他也沒將事情原委捅出來,兩人心知肚明就好。


    “如果我說鴻雪父親還沒死,你可願......當麵與他道歉,化解嫌隙!”


    “當真?”


    啪嗒!


    茶杯落地,應聲碎裂!


    任平生猛然起身:“快帶我去見他!”


    話語中詢問,行動上卻沒有絲毫懷疑映朝陽生死的真假,現在他隻想見到自己那位老友,親自與他道歉。


    這一刻,流炎靈貼似乎也變得不重要了。


    寄鯤鵬抬起折扇壓了壓,示意他不要著急:“映前輩雖未死,但情況也不容樂觀,詳情如此......”


    接下來寄鯤鵬將映朝陽與兇獸融為一體之事說了出來,同時也對任平生說出自己的計劃。


    “這也是晚輩所求之事!”


    聽完之後,任平生沒有絲毫猶豫。


    “那還等什麽,快行動吧!”


    對於他答應的這麽痛快,寄鯤鵬倒是不意外,畢竟原劇中他在得知事情原委時天劍老人已經死了,當時的任平生可是在墳前跪了好幾天,萬分後悔與自責。


    而現在,天劍老人還有一線生機。


    他當然著急了。


    寄鯤鵬起身,瞥了一眼流炎靈貼,“寄某時間不多,恐沒有機會讓前輩修複功體,不知你現在的狀態......”


    任平生輕笑一聲。


    “哈!雖有礙,但讓你見識一次真正的任平生還是無妨的。”


    “那便動身吧!”


    隨即,任平生囑咐繡兒一句,讓她在此好好待著不要亂跑,然後三人前往江山樓與紅塵雪匯合。


    ......


    倚情江山樓。


    寄鯤鵬二人帶著任平生返迴。


    見到紅塵雪與應無騫,心懷愧疚的任平生看向兩人有些複雜。


    紅塵雪不知緣由倒是如往常一般喊了一聲叔父。


    任平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寄鯤鵬及時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


    “鴻雪,任先生已經找來,下一步便動身一尋惡來下落!”


    抬手祭出禁令,將靈元打入其中,金銀光芒化現,貝可汗與銀狼出現在江山樓內。


    被封了這麽久,突然出來,貝可汗還有些不適應,晃了晃腦袋,對著紅塵雪的方向嗅了嗅:“好香的肉丸子。”


    然後就朝她撲了過去。


    跑一半就見那貝可汗突然停在原地抽搐起來。


    停止催動禁製,寄鯤鵬冷聲道:“現在清醒了嗎?”


    “清醒,清醒了。”貝可汗連連點頭。


    “那還不快帶我們去找惡來!”


    一聲嗬斥,貝可汗與銀狼對著四周嗅了嗅。


    “在北方!”


    然後二狼往北方而去。


    任平生看著兩狼,對寄鯤鵬偷偷問道:“靠譜嗎?”


    畢竟這關係著天劍老人的性命,紅塵雪等人也有此疑慮,紛紛看了過來。


    其實若不是知道三惡出自北域,寄鯤鵬也不太敢相信這兩隻蠢狗。


    感應到紅塵雪的目光,寄鯤鵬衝她微微一笑。


    “相信我!”


    見狀,任平生繞有意思地在兩人臉上來迴掃視。


    難怪初見麵之時此人願意自降輩分,原來是這個原因。


    要知道在苦境這個地方,除了親近之人,大都是各論各的,這些年輕人個個傲氣的很,有時候實力身份都不好使。


    主動喊人前輩的要麽出於尊重,要麽不懷好意!


    在他的目光下寄鯤鵬臉色不變,紅塵雪麵色微紅。


    應無騫冷哼一聲!


    之後一行人跟著二狼往北域而去,應無騫也在其中。


    對於這個臭弟弟,寄鯤鵬是不信任的,但他畢竟為人子,加上紅塵雪求情以及焚神絲的製約,便答應帶他一起了。


    說不定到時候還得靠他的演技來騙過誇幻之父。


    ......


    北域,惡來穀。


    腥風唿嘯,險穀之地,數道流光悄然來到。


    感受穀中傳來的兇煞之氣,紅塵雪等人各自警惕,唯有寄鯤鵬依舊那副澹然模樣。


    銀狼對著穀下方嗅了嗅。


    “沒錯了,就是這裏。”


    “那還等什麽!”


    寄鯤鵬揚袖一揮,紅塵雪等人化光飛入穀底,而他自己則留在穀口上方,方便觀戰的同時以防惡來脫逃。


    惡來穀深處。


    惡來盤膝恢複傷勢,昴宿兒與君凰雪靈則在一旁補全功體。


    突然,惡來睜開雙眼,向著穀外看去,眼中兇厲之色閃過。


    “有人來了,警惕!”


    得惡來提醒,昴宿兒與君凰雪靈兩人同時收功起身,麵露戒備之色。


    腥風吹起夾雜著澹澹香氣,但見一身勁裝的紅塵雪手提驚鴻劍邁步來帶。


    “兇首惡來,為我父親償命來!”


    見到來人,惡來腦中莫名湧起摻雜的記憶,讓他微微一怔。


    怔神之色一閃即去,惡來冷笑道:“原來是天劍老人之女,如此正好省的我找上門了。”


    惡來嘴角浮現出殘忍的笑容,微眯的童眸中泛著野獸般的兇光。


    “是麽!”


    一聲輕語,任平生手持丹楓劍來到。


    見到任平生,不知為何胸中湧起一股恨意,惡來眼神陡然一變,從兇狠轉為憤怒。


    “想不到天劍老人之女竟然會與你聯手,不知他泉下有知會作何感想。”


    天劍老人的記憶再次浮現,惡來臉上多了幾分瘋狂。


    聞得此言,任平生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也並未多言,他清楚自己今日的目的。


    救友亦為救贖!


    不待言,任平生長劍一翻,掀起一陣寒風,丹楓劍上寒芒吞吐。


    在任平生動作同時,紅塵雪嬌斥一聲,驚鴻劍舞遊龍。


    翩單鋒,隱丹楓,一左一右殺向惡來。


    麵對兩人合攻,惡來毫無懼色,在天劍老人的記憶影響下,胸中恨火狂燃。


    抬手化劍,極道上手,出手便是九獄惡劍。


    兇厲劍氣揮灑如狂,朝兩人漫天落下。


    紅塵雪與任平生見狀,聯手揮動手中單鋒劍擋下惡來劍氣。


    隨即三人展開一場近身劍鬥。


    “以多欺少,哼!”


    君凰雪靈冷哼一聲,衝上去便要協助惡來。


    卻見一道鋒墨劍痕掃境。


    心中示警,君凰雪靈前衝的身形頓止,揚袖擊散劍氣後,冷眼看去。


    “什麽人!”


    伴隨她的喝聲,墨傾池持劍入場,冷然不語。


    “還有幫手?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一旁的昴宿兒見到這麽多高手興奮起來了。


    “昴宿兒曆險傳第二關……擊退上門強敵!”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之際,一道劍氣夾雜著玄光朝他射來。


    “怕是……最後一關了!”


    應無騫橫劍一擋昴宿兒,臉上掛著冷笑。


    惡來穀中,戰聲不絕。


    紅塵雪,任平生,激戰惡來,三人皆是頂尖劍者,一時間戰的難解難分。


    一旁墨傾池攔截君凰雪靈,應無騫挺戰昴宿兒。


    戰鬥一觸即發!


    而在穀口上方,寄鯤鵬垂眼觀看穀中戰況。


    “你不下去幫忙嗎?”


    銀狼瞅了瞅下方,抬頭問道。


    寄鯤鵬撇了它一眼,輕輕搖頭。


    “寄某不諳武學!”


    緊接著又道:“放心,我喊來的幫手取三惡性命綽綽有餘了!”


    一臉的澹然與自信。


    銀狼見他如此就沒說什麽了。


    倒是貝克汗聽他說自己不諳武學,開始起了小心思。


    隻見貝克汗在寄鯤鵬身後,身軀微伏,眼中露出貪婪與猶豫之色。


    “他真的不諳武學嗎?要不要偷襲他……不成,萬一他在詐我,那我豈不是上當了……嗯嗯……先看下麵結果如何,要是三惡贏了我就偷襲他……要是三惡輸了我就放棄偷襲計劃……”


    貝克汗一番自言自語,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卻不自知。


    “老大!”


    銀狼有些無語地喊了一聲。


    “嗯?怎麽了,喊我幹什麽!”


    “老大你偷襲就偷襲能不能不要把心裏話說出來。”


    “有麽?那他豈不是知道我要偷襲他了?”


    聞言銀狼伸出爪子捂住了臉。


    背著它的寄鯤鵬眉頭一挑。


    真是頭蠢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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