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酒吧一如往常般的熱鬧,才剛開店就已經有五成的客人了。


    藍寧在店裏打點著一切,晚上她有幾個紐大的校友要來,她正在擬菜單和搭配調酒。


    「藍姊!」店長拿著一隻信封進入她的辦公室,抱歉至極的說:「這是前幾天有人送來酒吧要交給你的,我放在自己的置物櫃裏,居然忙得忘了拿出來給你,你快看看重不重要。」


    「有這麽忙嗎?看來我得幫你請一位秘書小姐才行哦!」藍寧打趣的說,接過信封,抽出裏麵的一張支票。


    她忽然傻眼了。


    糟糕,是修車費。


    昨天她跟嚴禦臣說沒收到,又重複拿了他一筆錢,要是他向他的秘書查證,她不就成了騙錢的小偷了嗎?


    不行,她要把這張支票還給他……


    她匆匆把菜單擬好交給店長,起身拿起薄外套。


    「藍姊,你要去哪裏?」店長錯愕的問,「你晚上不是有一票校友要來嗎?你不在這裏招待他們啊?」


    「你先幫我招待,我很快就迴來!」


    她一邊穿外套一邊頭也不迴的走出辦公室、快步離開酒吧,隨即急驚風般的招了輛無線電計程車跳上去,拿著名片說出蓋天軟體公司的地址。


    馬路上依舊是車水馬龍,兩旁的店家霓虹閃耀,但時間都已經快十點了,他會在辦公室裏嗎?


    如果他已經下班了,她就隻好把信封交給值班守衛轉交了。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這麽積極,就算他有可能不在公司裏,她也想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天上的神會眷顧她,讓她再次見到他。


    跳下計程車,她撥了嚴禦臣的手機號碼。


    「蓋天軟體嚴禦臣。」


    「我是藍寧。」她思索著要怎麽開口。


    「哦——」因為意外,他的迴答拉長音加上沉默了半秒鍾。「有什麽……」


    他忽然住了口,因為拿著手機在與她通話的他,在走出公司一樓的旋轉大門後,看到了她佇立在夜空下的纖細身影,他的心口一熱,心髒不正常的跳動了一下。


    藍寧也同樣看到他了,於是收起手機。


    他也同樣收起手機,雙腿雖然穩健的走向她,心中卻沒有半點篤定的感覺。


    昨天送她迴家後,他就暗自決定要把關於她、以及她這個人帶給他的所有困擾情緒都拋諸在腦後。


    但現在,這顯然不是他單方麵可以決定的,因為她又出現在他麵前了。


    她的來到著實令他感到訝異,而他的心竟也違背自己決定的湧起絲絲微妙的高興情緒。


    「我是來還你支票的。」藍寧一等他走到自己麵前,馬上就開口,「店長收了支票卻忘了交給我,這次換我要對你說抱歉了。」


    「原來如此。」他收下她歸還的支票,看到她化了妝的豔麗臉龐上出現的一抹靦腆。


    可憐的白荷花,今天被他訓了一頓,還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真是委屈她了……


    不過,現在白荷花不是重點,重點是,站在他麵前這位挑起他心動感覺的美麗女子,顯然又沒有開車來,他要發揮紳士風度送她迴去嗎?


    就在他掙紮的時候,藍寧率先開口了。


    「你現在有空嗎?我可不可以請你吃消夜?」她盈盈的雙眸流轉著慧黠俏皮的光芒,並聳聳香肩笑道:「是不是覺得很熟悉?跟昨天一樣的模式,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


    如果他拒絕了她,她也不該覺得難過,她已經又努力一次了,再不得其門而入,這次就真的要放棄了。


    就算臉皮再厚的女人,被同一個男人冷淡的迴應多次,也該摸摸鼻子知道是怎麽迴事了,他若對她沒有好感,就算她再怎麽努力也沒用。


    她帶笑瞅睇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終於,他的臉上也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老實說,我在加班,就是因為餓了才離開辦公室的。」


    他看著月色下她瑩亮紅潤的臉龐,不知道她明不明白他這句迂迴的話就是答應了她的邀約?


    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麵攤,卻有著令人吮指再三的美味。


    嚴禦臣和藍寧點了兩碗頭家極力推薦的肉燥竽頭米粉湯,搭配鹵嫩豆腐和新鮮鵝肉切片,吃得津津有味。


    嚴禦臣不但把一碗米粉湯吃得見底,連小菜也吃得乾乾淨淨。


    他已經許久沒有在路邊攤吃東西了,平時應酬都是在高級的餐廳裏,他向來覺得一個人坐在路邊攤吃東西很不自在,今天有藍寧陪他,感覺就完全不同了,好像和一個很熟悉的人一起吃東西。


    「你要迴酒吧是吧?」他擦拭嘴角後起身。「我送你迴去。」


    這麽晚了讓她一個女人搭計程車,他怎麽想都不放心。


    更何況今天她打扮的很性感,薄外套裏是一件粉銀紫的緊身斜肩上衣,這可是容易引人犯罪的穿著。


    藍寧露出了笑容。「謝謝。」


    美好的月色和好吃的東西都讓她的心情很好,還好今天她一時衝動跑來了,這樣美好的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知道待會上車後,他還會不會對她忽冷忽熱?


    第二次坐上他的車,她已經有熟悉感了,車裏有種淡淡綠茶香精的清新香味,幸好他不噴她不怎麽欣賞的古龍水。


    「你剛才是從酒吧直接過來找我的嗎?」他忍不住開口問她,想要了解關於她的事情。


    其實今天一整天,他也有想起她來。


    可是每當想到她,就又會同時想到伍龍和章力對他的調侃,抗拒她的存在以及受到她吸引的兩種念頭就會在他心裏拉鋸,到後來他索性不再想,專心的工作要緊。


    「我一知道支票已經送過來了,就急著來找你。」她的唇際泛起微笑,也為自己衝動的行為感到失笑,她從來不曾這樣過。


    「其實你不必親自跑一趟,明天再叫人送過來就行了……」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於是嚴肅的斂起了眉心。


    她——會不會是因為想要見他,所以才這麽匆忙的趕到他公司來?


    藍寧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一些些的無可奈何。


    為什麽問這麽令她難以迴答的問題?


    他難道還不了解她這麽積極是因為她對他有好感,想跟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嗎?


    沉默在車裏蔓延,幸好有音樂可以千擾安靜,也幸好車程並不遠,晚上不塞車,很快就到了藍色酒吧。


    「要不要進來喝杯酒再走?」她很希望他能看看她的工作環境,這是促進彼此了解的最快方法。


    上迴他喝醉了,應該對酒吧沒有印象才對,當然對於她吻過他的那件事,也不會記得。


    他考慮了一下,終於點頭。


    他停好了車,那是她的專屬車位,然後與她一起走進藍色酒吧。


    熱鬧的氣氛在開門的那一刹那將他包圍住,上次匆忙趕來,又直接被帶往包廂,並沒有仔細參觀,他這才發現,她的酒吧格調很高雅,並不低俗,客人都穿著時尚摩登,也不像他所想像的那麽靡爛。


    這裏跟時下的搖頭吧大不相同,倒像屬於上流社會雅痞的聚會場所,不隻地點,連裝潢和酒類餐點部屬上乘,這樣的品質不禁讓他更加懷疑她幕後是否有金主的支撐。


    「藍寧!」


    一桌約莫十來人的男女看到藍寧之後熱情的打招唿,其中一名長相爽朗的男子還站起來朝她咧嘴而笑。


    「你還真不夠意思,明明說好要招待我們的,自己卻跑了出去,把我們留給你的店長招唿,小心改天我們不來捧場了哦!」


    「這些都是我大學的校友,我去打聲招唿。」因為音樂太吵,她附在他耳邊說完後,淺笑吟吟的走向那桌客人。


    嚴禦臣冷眼看著她優雅自若的舉止,她對男男女女的客人都很熟稔,這點非常詭異的又讓他不快了。


    就在他冷眼旁觀時,發現席上有名衣著時髦性感的女子一直對著他投以研判眼光。


    他蹙起了眉心。


    是他哪一筆風流帳嗎?


    他向來沒有固定的女伴,看對眼的一夜情也不曾留下姓名,對那些久久才發生一次的激情對象,他根本不記得她們模糊的容貌。


    「嚴……」女子終於驚喜的指著他。「你是嚴學長嗎?我是薛天琦啊!你還記得我嗎?」


    嚴禦臣愣了一下,接著就一臉戒慎恐懼的保持著沉默。


    他當然記得她,因為這位小姐曾把他的大二生涯搞得很尷尬。


    當年她是他的學妹,身材火辣、臉蛋嬌俏,百分之百的校園美女,追她的人很多。


    而她,對所有的追求者不屑一顧,反倒大剌剌的在校園裏倒追他,把寫給他的肉麻情書公開,還每天送玫瑰花給他,請他周圍所有的人吃飯,隻為了打聽他的情報,把他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備受兄弟會成員的調侃。


    幸好後來她到紐約去念書了,聽說進入紐約大學的藝術行政係就讀……


    紐大……


    藍寧剛剛介紹這些男女都是她的大學校友,難道她是——


    想到這裏,他忽然把視線調迴藍寧的身影上。


    她正優雅的舉杯在啜酒,喝完杯裏的酒,席上的人總算甘願放過她了。


    她帶著淺笑踅迴他身邊,對瞪視著她的嚴禦臣嫣然一笑。


    「你要喝什麽酒?」


    嚴禦臣醒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房間不大,但很乾淨,除了單人床,還有一個白色的五鬥櫃。


    他西裝端整的睡在單人床上,身上蓋著薄被,室內運轉著適中的冷氣,從橙色的窗簾可以看到外頭的陽光,已經早上了。


    他努力迴想昨夜的一切,幸好記憶還算清晰,他約莫知道自己是怎麽醉的。


    那個叫薛天琦的學妹認出他之後,邀他跟他們一起喝酒,他推辭不掉,隻好坐下,接著席上一人敬他一杯,於是他就醉了。


    至於他是怎麽到這個房間的,他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揉揉後頸,起身整整西裝走出去。


    打開房間的門,他一眼就看到卸妝後素淨臉蛋的藍寧睡在外頭的沙發上,身上蓋著她的薄外套。


    室內同樣不大也同樣整潔,有張摩登的黃色辦公桌,桌上文具一應俱全,還有幾個漂亮時髦的公文櫃。


    看來這間是她的辦公室,而裏麵那間是她的休息室,昨晚她把休息室的床讓給他睡,自己卻睡在沙發上。


    嚴禦臣走到沙發旁蹲下,思付著如果就這樣自行離開未免太沒禮貌了,人家收留了他一整夜,要走也好歹要告知主人一下。


    「藍寧……」他輕搖著她的臂膀,這麽近距離的欣賞她的容顏還真是種享受。


    她素淨的臉龐毫無瑕疵,烏亮的長發有些垂下了沙發,濃黑的長睫毛蓋住眼瞼,小巧圓潤的嘴唇讓他不禁想要一親芳澤。


    藍寧並沒有睡得太熱,一聽到有人輕喚她的聲音就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到嚴禦臣的臉孔在她麵前放大,他靠得她好近,害她心跳快了一拍。


    「你醒啦?」她連忙坐直身子向他解釋,「昨夜你喝醉了,怎麽也問不出地址來,隻好讓你在這裏過夜。」


    「我知道。」他的聲音驀然變得溫柔。「我請你去外麵吃早餐,謝謝你讓我在這裏睡了一夜,你自己卻睡沙發。」


    「不必了。」她爽俐地說。


    他有一點點不快的瞪視著她,就在他以為她這是拒絕他的好意之時,她漾出了一抹甜笑。


    「洗手間裏有一套乾淨的盥洗用具,你去刷牙洗臉吧,反正有現成的廚房,我來做早餐就行了。」


    隻是簡短的幾句話,又讓他振奮起了精神。


    盥洗完畢,他在吧台前找到了藍寧。


    她圍著藍色圍裙在吧台裏,已經俐落的準備好了兩份早餐。


    「快點吃吧,吃完你也該去上班了。」


    她家常的語氣讓他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心中對她的觀感漸漸改變。


    她不是個不學無術的夜店女王,昨夜得知她擁有紐約大學藝術行政碩士的學位,讓他徹底扭轉了他的想法。


    雖然,她隨便對他獻吻的那個部份他還無法厘清,但起碼現在他已經不再有要刻意與她保持距離的念頭了。


    他瞅看著她潔白美麗的秀顏,心中有著不可思議的情愫在緩緩發酵。


    在這個早晨,吧台裏外隻有他們兩個人獨處,他很熟悉的「郵差」電影配樂,動人且悠揚的飄至他耳際,晨光透過玻璃窗灑落一室,他好像……心動了。


    「怎麽不吃?」藍寧對他發怔的態度感到不解,是食物不合胃口嗎?


    他從怔忡中迴神,先大大的啜了口咖啡提神,然後拿起刀叉對她釋放一抹柔軟的笑意。「我馬上吃。」


    她給他的白色瓷盤裏放著兩份半熟的荷包蛋,兩份煎火腿,還有四片塗著香蒜醬的上司麵包,當然不會忘記一大杯濃醇咖啡。


    熱唿唿的食物吃進胃裏,他訝異於她的好手藝。


    她把簡單的早餐料理的很美味,荷包蛋煎得剛剛好,正是他喜歡的熟度,微焦的火腿香味四溢的,更別說那杯咖啡了,是專業級的水準。


    左看右看,橫看豎看她都是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女人,但偏偏,開酒吧就不是一般良家婦女會做的事,沒有點江湖關係,酒吧開得起來嗎?


    說她憑靠實力嗎?這種惡勢力滿天飛又烏漆摸黑的年頭,誰還會相信實力這兩個字?


    那麽到底,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同一天的晚上,嚴禦臣又駕車來到了藍色酒吧。


    他覺得自己很自私,在不知道藍寧的學曆之前,即使人家並沒有對他任何不軌的意圖,他直認定她不是個好女孩,對她若即若離,始終在心中推拒對她的好感,不願承認他對她是有感覺的。


    現在知道了她的學曆,他心中的那把尺又開始重新衡量,並片麵決定他有必要重新認識她這個人,再來決定要不要跟她有所發展。


    所以終究,他不過是個世俗的男人,不可能因為愛一個人而不計較對方的身份地位、學曆、背景。


    他真庸俗,不是嗎?


    他不禁很不解的想,那種不計較一切的真愛,難道真的在電影裏才尋覓得到嗎?


    坦白的說,他沒有那麽偉大,凡夫俗子就是有凡夫俗子的價值觀,他也不能因為愛一個女人就可以忍受那個女人不正經,愛情也是有條件的,他應該沒有錯吧?


    他忽然嚴肅的蹙起了眉心,這一切會不會隻是他在為自己的自私自圓其說罷了?


    他要跨出這一步嗎?


    一旦下了車,走進藍色酒吧,見到藍寧本人,他是不是就算是來追求她了?


    追求異性是很嚴重的一件事,一旦追求了,就有可能要負責任,他已有成家的打算了嗎?


    叩叩。


    有人敲著車窗,他看到兩張熟悉的麵孔在車窗外研究他,雖然那兩個人的驀然出現,讓他瞬間對於自己來到這裏的不智之舉非常後悔,但他也隻好開門下車。


    「在車裏發什麽呆?」江琥珀俊臉上噙著笑意,一身雅致的米色西裝穿在他挺拔頑長的身軀上,顯得俊美無儔、玉樹臨風。


    「你們呢?」嚴禦臣看著他們兩個轉移話題問道,「你們兩個又來這裏做什麽?」


    殷相睿輕描淡寫的說:「上次你生日的時候,在這裏喝到的紅酒還不錯,聽說是台北社交圈第一流的紅酒,所以今天特地再來品嚐。」


    「一起進去吧。」江琥珀率先邁步。


    嚴禦臣考慮了一下,跟他們一起進去也好,不是單獨就令他安心多了,至少不必馬上表態他到底有沒有追求之意,可以再觀察觀察。


    三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這次坐在開放的沙發區,點了一瓶紅酒和幾樣點心。


    嚴禦臣東張西望了一下,並沒見到藍寧。


    「你在找人?」殷相睿問。


    「找那天吻你的漂亮女子嗎?」江琥珀搖著酒杯醒酒,很閑適的問。


    「不要胡扯。」嚴禦臣撇唇否認,卻在同時看到藍寧的出現,但她不是一個人,身邊陪著一個長得不差的男人。


    藍寧的打扮依舊是風情萬種,跟白天的她截然不同,她疾步走著,邊走邊跟她身旁的男人非常靠近的交談著。


    嚴禦臣不是滋味的抿著嘴角。


    那個男人也是她的客人嗎?這麽靠近的講話,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真是成何體統?


    藍寧也看到他了,她遠遠的對他匆匆點頭,跟著男人一起離開,絲毫沒有停下來打聲招唿的意思。


    嚴禦臣忽然覺得氣悶無比,後悔踏進這裏來自討沒趣。


    他今天是來做什麽的?


    他為什麽會感覺這麽生氣?


    他不是自以為脾氣不像他老爸嗎?


    那麽他此刻的怒火是從何而來的?


    說不是遺傳誰信哪!


    「嚴兄——」殷相睿把酒杯送到他麵前。「你的臉色很難看。」


    「有嗎?」嚴禦臣睜眼說瞎話的否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但心裏還是覺得很煩悶。


    江琥珀的手機響起,從他嘴裏逸出幾個沉穩的應承聲後,結束了通話。


    「伍家今天辦桌請客,大夥都在那裏了,我們也過去吧。」江琥珀在收起手機之前宣布。


    「好!」也不想繼續待在酒吧的嚴禦臣拿起帳單去結帳,服務生卻告知他一個意外的消息。


    「藍姊交代她請客,請三位玩得高興點。」


    聞言,江、殷兩人同時露出臆測的表情,嚴禦臣則一臉凝肅,他掙紮了一下,終於決定不要麵子也要問個清楚。


    「你知不知道和藍小姐一道走的那個男人是誰?」


    「知道啊,是沈先生。」年輕的服務生心無城府的說,「沈先生是藍姊自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常來這裏捧場。」


    嚴禦臣眯起了黑眸。


    孤兒院?!


    她在孤兒院長大?


    那麽,這間酒吧她究竟是怎麽來的?


    真像他所猜測的一般,有金主在包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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