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嬸和錢婆婆對了一個眼神,笑著說道:“小雨,來,給六嬸說說,少爺那四輪馬車有多神氣?”


    小雨一聽四輪馬車幾個字,當時就有些麵色蒼白,連連搖頭道:“再也不坐了!再也不坐了!”


    六嬸奇道:“這孩子,這全府上下,哪個不想坐那車裏神氣一迴?你怎麽坐了一迴就嚇成這個樣子?你細細給嬸子說說,讓嬸子這沒出過二門的也見識見識。”


    小雨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下道:“讓六嬸笑話了,我打小就沒出過這內庫,前幾天聽她們說少爺給小姐做了個四輪馬車,就纏著讓婆婆去求少爺帶我出去走走。少爺也沒二話,當時就讓我和跟著香秀上車了,那馬車真穩當,三頭大馬在前麵拉著跑,又快又舒服。還沒有那種軲轆聲。路上我和香秀都可福氣呢。”


    “到了二龍山那個新莊子,那裏也沒幾家人,就是有幾家採茶的,給少爺送了茶,然後又來一夥人。香秀對我說十一也跟著許老爺迴來了。我一看,哎喲,幾個月沒見,十一都黑的認不出來了。”


    “少爺和那個許老爺進屋了。小山和十一,還有那個許少爺幾個人就輪著駕著車在路上跑。跑的可快了,我都嚇的不行了,香秀說沒事,那車剛做好的時候,少爺自己駕著跑的比那還快呢。”


    “一個一個的跑了一會,他們三個又一起坐在前麵打馬,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小山和十一就吵起來了,然後兩人就動起刀了,那個許少爺夾在中間一聲不吭,那兩個傢夥就拿著刀隔著許少爺砍來砍去,嚇的我腳都軟了。”


    “車到門口,我就跑進去喊少爺,誰知道少爺一點都不急,慢慢的和那個許老爺一路聊一路走,等走到外麵,那兩個還站在車前麵一刀一刀的砍呢。少爺對我說,讓我不要怕,說這兩個時間長了沒見麵,這是男人見麵時的禮節。”


    “嬸子,我長這麽大,婆婆教我那麽多禮節,根本沒聽過有這種拿刀砍的禮節,一定是少爺騙人的。我看香秀,根本就沒下車,人家抱著小姐看的正入神呢,還舉著小姐的手沖那兩個傢夥搖啊搖的。嬸子你不知道我那會有多害怕。這幾天還常常做惡夢被那兩個的樣子嚇醒呢。”


    六嬸聽完一擺手:“嗨,我當多大個事,這就給你嚇壞了?你不知道哇,前院那頭的幾個丫頭,給我說過少爺五六月間打山賊那事,那才叫害怕呢。嘿,她們說啊……”


    錢婆婆伸手將六嬸一打:“你這死妮子,好好的,又來嚇丫頭,這事也好跟她們說啊?這倆丫頭可不能聽,要不然這一晚上我還睡不睡啦?”


    六嬸笑道:“這還不是錢姨你護著她們護出的毛病?你看人家香秀,上迴廚房那兩小廝打架,人家上去就是一人一棍,給兩小子打的乖乖站那裏屁都不敢放一個,哪像咱們小雨,看到針紮個血點都喊半天。依我說呀,還是放了出去跟著少爺跑幾天,長了見識,膽子也大了呢。”


    錢婆婆道:“快別胡說,我有個正經事問你。”小雨小雲知趣的退開了。


    六嬸見錢婆婆一臉正經,忙將臉湊了過去。


    錢婆婆問道:“你說少爺,對香秀這樣,有沒有收房的意思?”


    六嬸脫口而出:“這我哪兒知道啊……”又一想,點頭道:“要不是你說,我還真沒留神,像!真像!要不然能單單給她做衣裳?還要帶著去泉州府?再看這後宅,如今都是香秀當家作主了呢!一定是少爺動了心思。”


    錢婆婆道:“這可不太好,這當口,少爺還在孝期吶,這萬一要是……”


    六嬸道:“那依您的意思……”


    錢婆婆揮手道:“哎,這本不是你**心的事,可這府裏如今也沒個老成持重的人來管後宅,先不說在孝期裏收了房壞了少爺的名聲,這萬一要是香秀有了身子,日後可就麻煩了啊。”


    六嬸一愣:“您的意思,怕被人知道了?”


    錢婆婆道:“知不知道都在其次,你想啊,香秀要是生個丫頭倒也罷了,這要是生個小子,將來少爺娶了正房,這長子又是庶出,到時候,可就麻煩啦。”


    六嬸一拍腦門子:“要不說您老有見識呢,我就想不到那麽遠。那依您的意思,咱們要不勸勸香秀?您不是有從宮裏帶出來那方子嗎?讓她……”


    錢婆婆又是一聲嘆息:“或許是我們兩個婦道人家胡思亂想的吧,你看香秀如今那樣子,分明還是個黃花閨女的身子,少爺如今也是血氣方剛的,也沒見怎麽著。要不算了吧,再等等看?”


    六嬸奇道:“也就是您老有這眼光,我怎麽就看不出來這黃花閨女的樣子?錢姨,你把這法子教了我吧。”


    錢婆婆嗔道:“還當是什麽好本事?學了這東西幹啥使去?快早早的絕了那心思。給香秀用心的裁了衣服是正經,耽誤了正事,迴頭讓少爺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六嬸:“還不是您起的頭……”


    …………


    至道三年冬月既望(十一月十六),泉州與南劍州交界的德化縣境內,高高的戴雲山將遠道而來的西北風擋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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