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驕陽目內一頓,定定看了一會,才緩緩說:“為什麽不穿襪子?”

    楊心悅:“有點水腫,穿上襪子感到擠腳。”

    她的腳上做過手術,一到寒日,就會隱隱作痛。

    拿熱水袋作熱敷,昨天因太累,熱敷時間過長,有些燙傷。

    這種事,自然不敢告訴任何人。

    她低下頭:“我看就是小問題……其實不怎麽痛。”

    淩驕陽皺眉不語,看著已空蕩蕩的運動員出口,方才明白為何她磨磨蹭蹭拖到現在。

    運動員受傷雖說是常見的事,但是比賽之時,卻屬於不能暴露的秘密。

    楊心悅覺得這種事不必要告訴教練。

    她見淩驕陽在包裏翻找了一通,給她右腳上套上了一個膠袋:“沒辦法,沒有帶紗布,創可貼隻有小的,將就一下。”

    楊心悅笑著翹起自己的腳,晃了晃:“今年流行款。”

    “行了,再不走,趕不上二路公共汽車了。”

    “哈哈……大不了你背著我迴去。”

    “我背你,你敢上來嗎?”

    哦,反將一軍。

    楊心悅嘴巴上說說,真的讓淩驕陽背出去,那不可能。

    哼了哼,她往出口處走去,時不時迴頭看拎著她冰鞋箱的淩驕陽,腦子瞬間出現陪女朋友逛街給女朋友拎包的男友畫麵。

    恰在這時,一對雙人滑選手從眼前飄過。

    女的紮著高高的馬尾,漂亮的妝容,東方的麵容,西方的氣質。

    她身邊的男伴,西方麵孔,兩人說著美式英語,快步走過去。

    前方有一大群韓國速滑隊員,後麵跟著花滑隊員,其中有人向那名女子招唿。

    哦,韓裔?

    現在花滑運動員裏,改籍的,跨國組合的,還不少。

    想想國內,也歸化了不少華裔。

    楊心悅見慣不怪的看著他們。

    然,那女子明顯用一種微帶疏離的目光跟那些人交談著。

    幾秒過後,楊心悅恍然大悟,他們在用英語交流。

    唉,這就跟在國外吃中國菜的感覺一樣,碟子端上來,模樣挺像,但一吃,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味道。

    正在楊心悅看得出神時,中國速滑隊的隊員也走了進來。

    不同於其他國家的三五成群,或是形單影支,所有人一水的紅白相間的隊員,自成一行,前麵走的是工作人員,中間是隊員。

    後麵教練、助理、隊醫側一直保持著某種警覺。

    楊心悅一眼認出武大大,興奮的揮手。

    武大大走出隊伍,一掌拍楊心悅的頭頂上:“小家夥,長高了。”

    楊心悅心虛:“老大,我沒有長個。”

    武大大:“哦,那是長橫了。”

    楊心悅:“絕對不會,我控著呢。”

    武大大:“怕淩驕陽扛不起你?”

    被說中心事。

    楊心悅不好意思的掩飾:“哪有,我就是個吃不胖的體質。”

    他爽朗的大笑:“看看,哈城的公主讓你帶得跟初中生一樣,你們深城的飯不養人啊。”

    淩驕陽過來,勾過楊心悅的後脖領子,親昵的捏了捏:“比賽完了,我養肥你啊。”

    楊心悅瞬間臉紅,速滑隊員一起哄笑,楊心悅和淩驕陽的事,可是大家的談資。

    嘻笑過後,楊心悅和淩驕陽走出了冰館。

    運動員公寓15分鍾車程而已。

    楊心悅在電梯口,便看到馬尾辮正拿著一隻袋子交給一名服務人員,讓他給送去幹洗。

    幾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推著清潔車,從不同的電梯裏走出來。

    楊心悅迴頭問淩驕陽:“我們的衣服送去幹洗嗎?”

    淩驕陽搖頭:“手洗。”

    迴到房間裏,淩驕陽讓她拿出表演服穿上。

    楊心悅歎氣,淩驕陽這是怎麽了,自從入住後,幾乎每天讓她穿一次表演服。

    這衣服到手後,她就沒有洗過,而且還穿了不下五六次了。

    貼身穿的衣物,再穿就有味道了。

    “淩哥,能不能不穿,兩天後就比賽了。又不是看不到。”

    “不能。”淩驕陽。

    “為什麽不能?這一套跟以前有什麽不同。又不是沒有見過。”楊心悅坐向床沿。

    “為你好。”淩驕陽笑了笑,打開櫃子,拔拉出表演服,在手中抖了抖,“來穿上。”

    “我不。”楊心悅向身後的床上一躺,“我一身汗。”

    淩驕陽:“那去洗。”

    楊心悅雙手枕頭:“我有傷在身,不方便。”

    淩驕陽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的頭兩邊,用商量的口吻問:“需要幫忙嗎?”

    楊心悅愣了一下,隨後咯咯的笑:“你怎麽幫我?洗澡,那種光光的,不怕讓領導知道嗎?”

    淩驕陽身體又低一分:“不怕。”

    楊心悅感覺到一絲危險,往後撤:“其實我累是得不想洗。”

    淩驕陽:“在我們深城,天天洗澡的,明白嗎?”

    楊心悅說起這個天天洗澡就有一種被人涮羊肉的感覺。

    北方天天洗澡的人還真心不多。

    她也隻在集訓期,才會天天洗。

    然,她發現淩驕陽就是不訓練,一天呆在房間不出來,但到了要上~床時,還是會洗白白才入睡的。

    她有時覺得自己真的不如淩驕陽熱愛洗澡這個運動。

    一想到他天天洗,現在還要拉上她也……不成,她才不要。

    楊心悅:“那我休息一會,洗完換上去找你。”

    淩驕陽再迫近一分,鼻尖抵到了她的臉上,她吸了一口氣,不安的挪動:“幹嘛?”

    淩驕陽見她臉上僵笑,手不知何時抵在他的脖子處,手指貓爪一樣的摳著:“好癢……”

    楊心悅心中一驚,他怎麽知道她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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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不自然的把頭別開,一拱一拱的往後退。

    她退一分,他爬上來一分。

    她又退一分,他跟著再移兩分。

    最後她退,他進。

    她急了往上一躥,“哎呀”大叫著捂住了頭頂,痛得她眼冒金星的在弓成一團,吧吧的叫:“痛死了,痛死了。”

    淩驕陽伸手給她揉搓,她用力打掉。

    他再伸手,她直接推開他,往地上一跳。

    想逃開,卻慢了一步,某人長臂一抄,將她抱起。

    楊心悅跟個做錯事想跑想賴皮的孩子一樣,一邊哇哇叫,一邊撲打他的胸膛:“做什麽,做什麽,放我下來……”

    淩驕陽徑直走入洗手間,腳一勾,關上了門。

    他把楊心悅往洗手台一放,她想跳下來,男人的身體直接堵上。

    楊心悅嚇得不輕,身體向後一靠:“這不好吧。”

    淩驕陽皺眉頭,目光裏帶著微微的不爽,手伸向她。

    楊心悅想起那些電視劇裏男生對女生用強的畫麵,男生邪惡的笑:“我會好好對你的。”

    女生淒厲無比的哭:“不要公子。”

    不對那是古代。

    現代言情劇裏,全是男生惡狼撲食,兇殘的撕扯女生的衣物,女生不是被打暈,就是腳踹手撓跟個瘋子一樣。

    烈性如她。

    當是拿起致命武器演一出反殺才是。

    就在淩驕陽的手指要觸及楊心悅的當下,她小臉一別,脖兒僵硬的抻成鴨脖狀:“淩哥,好涼啊,能換個地方嗎?這可是我的第一次。”

    淩驕陽一愣,眼神莫名的顯出疑問之色。

    她在想什麽?

    行動上有多抗拒。

    語言上的就有多直白。

    算是對他男朋友的最大的肯定嗎?

    他哭笑不得的將手移到了她的腦則,揪下一條白毛巾,蓋在了他實在不忍目睹的小臉上。

    “我先放水。”

    說完,按下了龍頭。

    洗手間裏除了嘩嘩作響的水流聲,再無別的聲音。

    過了一會,楊心悅坐不住了,隔著白毛巾聲音在發抖:“淩哥,你先洗還是我先。”

    “……”

    沒有答。

    “我覺得要不等下次。”

    迴複她的是一片水流聲。

    什麽意思?不想等直接說啊。

    在內心起起伏伏n多個日夜的燥動,現在能找個安慰了,怎麽淩驕陽就能如此的風平浪靜的對待呢。

    是不是他真的隻是想給她搓個澡,不涉及那一方麵。

    她一把揪下白毛巾,一眼能看清的幾平空間裏,除了從浴缸裏溢出流淌一地的水,哪裏還有別的人。

    想歪了。

    慚愧。

    無比的殘酷的事實告訴她,是她想多了。

    在水中撲騰了好一會的楊心悅,鬱悶無比的洗了一個一生中最失落的澡。

    正想著要不要拖時間,讓淩驕陽等得不耐煩了,好免了出去時彼此的,主要是她楊心悅的尷尬時,外麵響起拍門聲。

    “好了嗎?”

    “沒。”

    “你拔毛呢?”

    “我腦子進水了,要倒倒。”

    “沒事,出來倒一樣的。”

    “你走吧。”

    “我得看你穿表演服。”

    門外的男人分外執著。

    怎麽總是他占上風。

    “我起不來。”楊心悅突然報複性的來了一句,“要不你迴去換好衣服,讓我也看看。”

    “吧嗒”一聲。

    門開了。

    淩驕陽站在門口,肩頭掛著一條薄毯。

    楊心悅眼中電光滋啦一聲與他對撞上……

    楊心悅嘎一聲心髒跳出一個怪異的節奏。

    淩驕陽假裝無事的向門把手處看了一眼,用意明顯,仿佛在說你看你忘記反鎖了。

    啊!!!

    這能怪我?

    我我我……

    楊心悅舌頭打出一個難解的結般,幹張嘴說不出一句利索的話。

    淩驕陽視線掉過來,安慰性的說:“受傷的人需要照顧。”

    照顧!

    淩驕陽這樣照顧她,她受寵若驚。

    人影在眼前晃動的瞬間,她搶在對方伸手過來時,“哇”的一聲往水裏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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