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藥微翹起的二郞腿落下:“嗯,相比油膩的中餐,我更喜歡麵包薯條的味道。”

    眾人麵色起了微妙的變化。

    衛國和陳光默然看向淩驕陽,同時流露出一種“這都什麽貨色”的嗤鼻之色。

    楊心悅目光一閃,隔桌望向她:“藥教練的女兒對吧,我們幾個都在他手下訓練,應該對你客氣點。”

    藥微一笑,看來搬出她那個有名無實的老爸,還是有點用的。

    至少,這幾個二隊的人都不敢明著拒絕她了。

    有後台,還是占點便宜的。

    現在她要做的是坐下來談,把這個便宜再擴大,擴大到讓楊心悅知難而退。

    她在眾人的目光中,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一根筷子在手中擺弄著,就像擺弄一件玩具一樣。

    “有什麽事,你說吧。”楊心悅取下眼鏡,隨手扔在了桌麵上,先開了口。

    藥微:“我就是聽淩驕陽說起你,想來看看你。”

    藥教練的女兒,藥微,深大,交換生,作風海派,直接了當的明戀這一點的確比起她楊心悅五年的暗戀要有魄力啊。

    心中感歎過後,楊心悅內心將眼前這個女生打量了幾個來迴來。

    個頭比她高半個。

    胸部發育超出亞洲人的正常水平。

    兩條腿,不怎麽直,怪不得不能在花滑上有所建樹。

    美豔這兩個字送給她了。

    不過楊心悅也不是沒有一點長處。

    膚白眼大,兩條腿筆直,標準的花滑腿。

    要不是天冷,腿上有傷,她就亮出她兩條白花花的大腿示威一下了。

    楊心悅:“哦,其實我真人比照片還要瘦,素顏比化妝好看。”

    藥微歪了歪大紅唇:“國內的不都長得……性別不分嗎?頭發這麽短,我以為你是小男生呢。”

    楊心悅抬起手揪下頭上的帽子,頭發像雞窩一樣支愣著,但是卻有一種別樣的淩亂美。

    楊心悅:“你看也看了,還有事嗎?”

    藥微當然不是來看楊心悅的,而是來打擊她的,就像是炫耀自己羽毛的孔雀,在異性麵前盡量抖擻著自己亮麗的皮毛。

    可惜淩驕陽不怎麽看重皮毛。

    他說他喜歡冰上炫技的女生。

    藥微來看楊心悅,隻為等著看她上冰。

    用她的話說:“如果你真的全運全上能登上領獎台,我藥微退出。”

    “否則?”楊心悅覺得好笑得很,這算是明火執仗跟她搶淩驕陽的意思。

    “否則……我看不出你哪一點配得上淩驕陽。”

    “……”

    “當然,如果我對麵站的是彥燕飛,我會客氣點的。”

    功課做得挺細致啊。

    連曾經跟淩驕陽傳緋聞的彥燕飛她也知道。

    國~外~言~論~自~由下生長的的胚子,果然帶著天生的傲慢基因。

    楊心悅搓揉著頭頂上的發,覺得有點熱,手晃了晃了,忘記手腕還扣在淩驕陽的手裏。

    他的眼神在傳遞一個信息:大敵當前,一致對外。

    她是藥教練的女兒,出手可以準,但卻不能太狠。

    藥微:“你們的事我知道,都過去了。我覺得我更適合他。來就是通知你一聲,這個男人我喜歡。”

    四周驟然安靜,除了藥微手指甲刮著筷身的“刺啦”聲,微不可聞的輕響著。

    楊心悅默然向淩驕陽的臉上看了兩個來迴,她的淩哥哥此時,一杯接一杯的正在喝啤酒,啃羊腿,那個深陷美食的表情,就好像他在深大這幾十天根本沒有吃過飯,專為了來哈城吃這一頓大餐而來。

    所以不吃到肚子撐,他是不打算停下看一眼兩個女人的戰爭。

    楊心悅凝視半晌,將空閑的那隻手覆蓋在淩驕陽與她相握的手的手背上,慢慢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離出來。

    淩驕陽隻覺得心中有什麽東西在離開,不快,難受,還有被人逼到犄角旮旯裏,無法動彈的壓迫感,一下子從四麵八方湧上來。

    奔騰的血液山唿海嘯的衝破了最後的防線,直逼他不可觸摸的那片逆鱗。

    他目內沉光一閃,極快的站起,像閃電一樣的奔到桌子的另一邊。

    腿長的好處就是,別人奔要五步路,他兩步半就站到了藥微的身後。

    楊心悅一驚,來不及想淩驕陽要做什麽。

    隻聽“哢擦”一聲,藥微身後的椅子突然移位。

    有人踢了一腳。

    出腳速度很快,踢得也足夠遠。

    遠到碰到了牆,還撞出了木頭咯吱碎裂的聲音。

    眾人剛剛沒有看清是誰,但這時那道黑影抬腳直接踩在了椅子上。

    椅子不堪一擊的歪下去,最後扭曲的變成了一堆碎木。

    淩驕陽表情輕鬆的走迴他的位子,坐下,拿出一片紙巾仔仔細細的把嘴邊的油印了一遍。

    然後,又取一片紙巾,把剛才的動作重複了一次。

    一如既往的文質彬彬。

    他做完這些,他才抬眼看向一直以目瞪口呆表情看他的男生們,還有女生們。

    “心悅,”他說,“沒嚇著你吧。”

    所有人的目光一愣,紛紛投向了楊心悅,隻見她手一揮:“服務員!這椅子多少錢?”

    “一條椅子不值錢的……成本價三十塊。”

    “好,我買下了。”

    “這……不……太好拿……但可以帶走。”

    “不必了,打折四條椅子腿,我要打包帶走。”

    “不好意思,這不是折疊椅,鬆木椅。”

    “打折了,我拿迴去給給老爸當柴燒。”

    服務員雖然有點鬱悶,但這椅子用了五六年,本就打算換一批椅子,現在正好有人收購了,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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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楊心悅他們是這家店的老主顧了,寧可得罪過客,不能得罪常駐人口。

    說了聲“行,這就給你打包。”於是他從容的從藥微眼皮低下,取走了椅子。

    六人桌,四人坐著。

    藥微和楊心悅對峙站著。

    藥微的目光再無之前的盛氣淩人,反而露出如驕矜博美犬被人教訓後的懼色。

    她明白已經沒有人把她的後台再當後台來供著了。

    楊心悅笑笑,手一抬,淩驕陽的跟著往上一舉。

    他個子高,坐著舉起手,比楊心悅也不會矮。

    楊心悅身子微微一蹲,靈巧的轉了個半圈,隨後向他的膝蓋上一跳。

    她就像一隻撒嬌的貓,在主人的懷中找到了一處暖地,愜意的窩起了前爪,蹲在主子的身上。

    淩驕陽條件反射的環住她的腰,看著她一臉調皮的笑容。

    傲嬌的楊心悅慵懶無比:“淩哥,吃好了嗎?”

    “嗯。”

    楊心悅:“我累了。”

    淩驕陽:“好,迴酒店。”

    楊心悅:“好,你抱我迴。”

    淩驕陽愣愣的看著她。

    大家都愣愣的看著她。

    藥微的臉也漸漸變色。

    楊心悅手指頭戳著額角:“淩哥,暈。”

    淩驕陽秒懂,頭勾下來,臉別向一邊忍笑三秒。

    他向衛國使了個眼色。

    衛國雖說已喝得麵紅耳赤,可是酒醉心裏明。

    他手掩著眼睛,緩緩轉過頭,正好與李香對著上眼,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然後同時起身,高喊:“老板買單。”

    老板笑眯眯的過來:“一隻全羊,一打啤酒,一瓶白的,一條折舊椅,一共四千一百二十六,六塊不用給了。”

    “……”

    叫買單時,聲音大得嚇人的兩人此時都變得沉默,交換一個“太貴”的眼神後,默契的把單拍到了淩驕陽的跟前。

    衛國笑:“淩哥,多謝。”

    李香認同的點頭:“下迴我請。”

    郭升拿牙簽剔牙,衝陳光說:“這男人就是不能到處拈花惹草,要不然,錢不夠用。”

    陳光補刀:“我是老實人,從不花這種冤枉錢。”

    一群吃貨!

    楊心悅笑笑,拿起單子豪氣無比的說:“我買吧,淩哥後天生日呢。”

    乖乖。

    楊心悅下血本了。

    其實不必的。

    但楊心悅真的真的很高興淩驕陽能來找她,而不是把事情拖到不可收拾時,來向她道歉。

    “等一下。”

    楊心悅聽到淩驕陽的聲音,隨後身體跟著騰空而起。

    一雙手掐在她身體兩側,她被平移至他身邊,掙紮間,脖子讓人握住,不輕不重的揉捏。

    淩驕陽拿手機在老板送上的二維碼上刷了一下。

    “支付寶到賬四千一百二十元整。”

    隨後他眼中露出“這點錢就打發他淩驕陽二十歲生日”的淺笑。

    他湊到她耳畔說:“小悅悅今天的不算,生日當天,我要吃大餐。”

    “吃大餐?”

    楊心悅摸著臉數秒:“哈城的硬菜還是很多的,就是不適合花滑選手吃,你要破戒嗎?”

    淩驕陽微微歎氣,笑意更濃:“有一種大餐吃了不會有這種副作用。”

    “怎麽?你學我催吐嗎?”她覺得這個方法不可取,一定要勸淩驕陽不是可打此主意,“很摧殘身體的,淩哥,咱換個餐吃吃。”

    我去!

    無語!

    多大了?聽不懂人話嗎?

    衛國一幹人等,笑得直抽抽中。

    李香白眼翻得快要撅過去。

    淩驕陽將她頭頂上的帽子往腦後一扯,掌心控著她的後腦勺,她整個人貼在了他的懷裏。

    腳步不由自主跟著往外走。

    他邊走邊擰過她臉,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我要吃的大餐,不僅強筋健骨鍛煉身體,還能延年益壽!”

    楊心悅秒懂,臉驟然一紅,不好意思的說:“淩哥,你想吃王八呀!”

    淩驕陽皺眉:“什麽?”

    這是什麽智商!

    楊心悅:“要不吃野生的,大補!”

    他們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後麵衛國抱著李香,像傻子一樣的問:“你們一個學校出來的,楊心悅的學前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

    李香憋笑,心悅那是在氣淩驕陽,瞎子都看出來了。

    隻有這個幾個呆瓜男不明白。

    陳光和郭升互相勾肩搭背,作悲切狀。

    一直被冷落的藥微追出來:“淩驕陽!你什麽意思?”

    外麵很冷,淩驕陽沒有迴頭,隻是推著楊心悅往前走。

    “淩驕陽!她不就是一個會滑冰的普通人嗎?連全運會都進不了!”

    “淩驕陽!我是為了給你過生日,特地跑來哈城的!你就這樣對我!信不信我讓你過一個永生難忘的生日!”

    淩驕陽停步,側目:“我認生,生日隻跟心悅一起過。”

    “我隻是想跟你過一個生日而已。”

    冷風唿嘯而過,把她的話吹散在哈城的夜空之中。

    去酒店的路上,大家先送李香迴家。

    李香下車後,走了幾步,又折迴來,鑽進車裏,貼著楊心悅耳朵說:“有些事,點到即止,懂嗎?”

    “放心,”楊心悅瞟了一眼淩驕陽,“他是個封建的人。”

    “保重。”

    “行。”

    等車到了酒店,淩驕陽準備下車,車上的男生們都默契的在看手機,好像老友下車與他們無關。

    然,楊心悅敢說,三人之中,不說百分之百,也就是百分兩百的,都在看她的表現。

    跟車下去,她的一世英名就從此毀於一旦。

    不跟車下去,她說的二十四小時貼身相陪,就是哄著淩驕陽玩的。

    所以……她無限真誠的衝淩驕陽送上一個微笑:“淩哥,你是不是應該向我解釋一下藥微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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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男生同時抬頭,目光裏嘲笑多過同情。

    淩驕陽無力反駁:“心悅,你覺得我需要反思多久?”

    楊心悅:“就今天晚上吧。”

    他本已打算開門下去,聽到這句,迴頭瞪她:“我以為你是個有深度的女人,不會為這種小事找我的麻煩。”

    楊心悅:“哦,那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迴憶一下藥微的事情。”

    “好,一起。”

    他眼中閃出一道光,拉起楊心悅幾乎是跳下車,馬不停蹄的奔向了酒店。

    衛國憋笑良久:“司機,走吧。”

    此處略去十八歲以下年齡不可閱讀內容(腦補三千字……)

    第二天。

    楊心悅是在一片拍門聲中被吵醒的。

    抬眼看著天花板,習慣性的向桌麵上的台曆看去,上麵畫著一隻羊的日期,正是淩驕陽的生日。

    他的生日就是明天,全運會雙人滑比賽日。

    神仙安排的投胎日啊,楊心悅你為什麽不爭取上全運會呢?

    跟自己的小脾氣較勁沒有撈著好處吧。

    忘記了門外敲門聲,楊心悅趕緊裹著外套,把腳伸進棉拖裏,踢踢塌塌的到了門口。

    門開,衛國一臉中彩了,雞犬升天的表情:“冠宇不死,花滑永存!”

    這是之前冠宇三傑,不對現在沒有了淩驕陽,隻能算是二個半地靈人傑的家夥弄出的新口號。

    之前淩驕陽離開試訓營時,楊心悅一度以絕食抗議,那兩隻半就拿這個來口號來刺激她。

    說是淩驕陽走時交待,若是他走了楊心悅垮了,他就跟他們這兩隻半絕交。

    楊心悅在痛快哭了一晚上後,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

    而今天,幾十天後的早上,衛國又用同樣的口號來激勵她了。

    這是有事啊。

    楊心悅倚門打著哈欠:“衛國,什麽事?”

    衛國:“你猜?!”

    楊心悅:“昨天我犯了門禁,藥教練要罰我掃男廁所。”

    她已經習慣被罰了。

    衛國:“再猜!”

    楊心悅:“藥微昨晚上跟蹤了我們,她現在是不是堵在淩哥下榻的酒店房門口,打算捉~奸~在~床。”

    嘿嘿,昨晚上她就跟淩驕陽打堵,她陪他去酒店,估計藥微一晚上都蹲守在酒店門口,等著揪她小辮子呢。

    還好,十一點淩驕陽叫了的士讓她從地下車庫走的。

    想想讓對方在漫漫長夜裏煎熬著,心裏就直笑。

    衛國嚴肅的搖頭,帶著“你怎麽也想不到”的獨家消息,湊近過來:“我剛從李瀟那得到消息,國家隊的那一對雙人滑老將因傷退賽。”

    “哦。”

    這才多大的事,楊心悅沒有興趣。

    “二隊的,想上的給機會,能上不想上的,直接外卡提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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