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鄔桑唇部顫抖著,眼圈瞬間就紅了。


    隻見靈傳來的信息上寫著:


    【吾那日突然想起,上古仙神都是由天地孕育而生,靈力與旁人不同,這傳輸靈力的法子也隻應當隻適用於和上古仙神同樣情況的你身上,所以,隻能你將靈力傳輸給別人,萬不可接受別人的靈力。若是失敗,世間再無任何生機。】


    當初鄔桑隻是在城池內使用了一點靈力教訓那些惡徒,就瞬間被人認出身份,原因就是他獨一無二的靈力。


    所以,鄔桑在看到靈的話後,完全沒有生出任何懷疑來。


    現在,除了上古仙神之外,世間隻餘他一人是由天地孕育而生,如若他一意孤行讓喬安渝傳輸靈力給他,萬一他們出了什麽事情,六界可能就真的要如這西嶺村一般生機斷絕了。


    可是……


    他怎麽能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去死呢?


    而喬安渝則一臉平靜,好像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產生任何震動。


    她輕柔地撫了撫他的後背,道: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些將靈力按照卷上的方法傳給我吧。”


    鄔桑看向喬安渝,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是。”


    “為何不告訴我?”鄔桑喉結滾動了兩下,十分艱難地問。


    “何必呢?既然已經沒有了其他辦法,早些告訴你,你定然要每日難過,難以入眠,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少一個人難過不好嗎?”喬安渝溫聲安撫他道。


    而且……


    如果鄔桑知道今日要以身填補空缺的人是喬安渝,肯定會不死心,到處尋找其他解決之法。


    到最後……


    他不但沒能找到其他方法,還錯失了與她好好享受生活的時間。


    隻會更加遺憾。


    鄔桑與喬安渝對望著,他瞬間就明白了喬安渝的用意。


    “你真傻……”


    他的眼淚就和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往下落。


    與此同時,他今天所有的疑惑也都解開了。


    “所以,術劭他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護你迴蒼雲宮,是、是為了保護我……”


    “是。”喬安渝道。


    “帝君他們都知道?”


    喬安渝點頭。


    她早就已經暗中聯係過仙界帝君,隻等今日填補虛無之界缺口結束,他的那些得力屬下就會將他安全無虞地帶迴仙界。


    鄔桑沒想到喬安渝竟然偷偷地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


    他頭一次生出想要逃避的想法,哽咽地道:


    “我……我做不到……”


    “你可以。”喬安渝看著鄔桑,眼神堅定中又帶著對他的鼓勵。


    鄔桑的情緒有些崩潰。


    可兩人身上的生機在流逝,靈力也在不停地與這虛無之界相抗衡,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反而會給這件十拿九穩的事情增添幾分不確定性。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催命符,不斷地催促著鄔桑做出決定來。


    與此同時。


    西嶺村百裏外。


    除了知道真實情況的那幾人之外,其他圍觀的魔界中人全都滿臉震驚。


    “什麽意思?今日要死的是我們聖女?”


    “聖女早就知道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她為了魔界子民默默地做到這一步,我剛剛竟然還懷疑她……”


    “我竟然對這樣的聖女不敬!真是該死!”


    原本大家隻以為喬安渝要把所有靈力傳輸給鄔桑,還能保下條命。


    她天賦那麽高,說不定以後還能東山再起。


    至於鄔桑,他的死對他們魔界之人來說並不會引起心中太大的震動。


    可現在卻不同。


    就算是魔界之人心再冷硬,也無法接受那個坦然為大家付出自己生命的聖女被自己質疑、汙蔑。


    ……


    “來吧,再在這裏待下去,隻會越來越危險。”喬安渝給了鄔桑一點消化的時間,才再次開口道。


    鄔桑聞言,痛苦地看向坦然地準備接受死亡的喬安渝,心口就像是壓了一座山一般,根本無法唿吸。


    喬安渝見鄔桑沉默,就明白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拿出那卷書,遞給他,道:


    “開始吧。”


    鄔桑動作僵硬地展開書卷。


    這上麵的內容他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哪裏還用得著看?


    隻是,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喬安渝。


    “對不起。”喬安渝突然道。


    她又要拋下他一次了。


    “你為何要向我道歉?”


    真要道歉,也應該是他向她道歉。


    他說過,要保護她,要護她一生安樂無憂。


    可現在,他卻要親手將她推入到死亡的深淵之中,明明是他……


    “因為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喬安渝看著鄔桑,頭一次完全沒有掩飾眼中的情意,道:“其實,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反而鬆了口氣。因為我沒那麽堅強,沒辦法接受你獨自赴死,留下我一人。這次,與我而言是解脫。”


    鄔桑聞言,明顯一愣。


    隨後,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喬安渝,薄唇顫抖了好幾下,才道:


    “你……你對我……”


    “與你一樣。”喬安渝終於坦然迴複了鄔桑。


    鄔桑就好像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了一樣。


    他手顫抖著,書卷都掉落在地上,卻毫無所覺,滿腦子都是喬安渝那句‘與你一樣’。


    “那清玄……”鄔桑有些遲疑地問。


    他清楚地記得那日喬安渝的囈語,也清楚地感知到了她語氣中對那人的愛意。


    “你身為仙界之人,應該了解輪迴吧。”她道。


    “輪迴?”


    喬安渝看了一眼上古神器,湊近鄔桑,小聲地道:


    “你和我,就是在經曆另一種輪迴。清玄是你,你就是清玄。”


    這個誤會,是時候該解開了。


    鄔桑聞言,雙瞳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看向喬安渝。


    喬安渝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所以……


    從一開始,喬安渝口中的那人就是他?


    住在她心裏的那個人,也是他?


    鄔桑完全不懷疑喬安渝這話的真假性,畢竟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她完全沒有騙他的必要。


    就算、就算她真的是騙他的。


    那至少也說明,她是在乎他,在意他想法的。


    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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