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路雲鵬猛地站起身。“別著急，來，坐下慢慢說。”
潘婕在桌子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急促地說道：“我查了創世紀公司的資料，注冊資金並不多，但這近一年來卻接了不少平麵印刷類的案子，而且據說設計水平還都不錯。他們接的最大的一個項目，就是湖畔山莊的廣告案子，也是他們第一次涉足影視廣告拍攝。我查了這個企劃和實施，發現這個他們的方案，與我當初在絕塵看到的設計幾乎如出一轍，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做的，其中很多地方都有照搬抄襲的痕跡。”
路雲鵬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設計，是抄襲了絕塵公司的？”
“不隻是抄襲這麽簡單。”潘婕把筆記本電腦擺到桌上，稍微調整了一下方向，讓路雲鵬也能看到。“你看這個街景廣告設計，跟我在絕塵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我還看了電視廣告，創意也跟絕塵的設計一樣。我甚至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斷定，絕塵的企劃方案絕對是被原樣拿到了創世紀。”
路雲鵬看著她屏幕上的圖片，果然不出所料，和他之前懷疑的一樣，這公司確實有問題。但盡管如此，他心中還是有很多疑問，“即便是這樣，你怎麽就能肯定，這個公司和魯平陽有關？不會是方案設計者泄密嗎？”
潘婕看了看路雲鵬，他的思維的確很縝密。“嗯，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當時在絕塵，這個標丟得就很蹊蹺。企劃部按照我的要求更改了方案，可是設計者卻並沒有告訴我甲方有潛要求，更沒有堅持自己的設計。事後魯平陽雖然對失標一事大發雷霆，但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追究設計者的責任，照理說這樣簡單的事情，他不會想不到。”
說到這，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魯平陽很聰明，他隻是在市場部大會上不點名地批評了我，對設計者的過失卻不置一詞，這不符合常理。而且，事後我就覺得不對，專門查了一下那個設計員的資料，發現他原來和魯平陽同在北京一家廣告公司共事過。當然，交情有多深我就不知道了，但幾件事聯係起來看，我覺得魯平陽操縱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麽說，難道魯平陽身在曹營心在漢，吃裏扒外？”路雲鵬暗暗心驚。像魯平陽這樣的公司高管，已經坐到了這麽高的位置，如果他要反水，絕塵隻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潘婕似乎也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雖然真相就在眼前，可她還是不能接受。
“我查了一下公司的注冊信息，是一個姓王的。現在看來，他和創世紀有關係是十有八九了，我隻是不知道關係到底有多深。”說著，她猛想起一件事，“啊呀，這事要和林俊峰打個招唿，不然要出事。”
“先別忙！”路雲鵬連忙製止了她，“現在我們都隻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萬一不是這樣，你再跟林俊峰說，那事情就鬧大了。我的意見是看看再說。”
潘婕想了想，覺得路雲鵬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路雲鵬笑了，這姑娘能力不錯，可畢竟年輕，關己則亂啊。“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對絕塵是很危險的，對我們來說影響卻並不大，不管魯平陽和創世紀是什麽關係，都是我們的對手。”看潘婕仍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她為林俊峰擔心。“放心吧，絕塵那麽厚的底子，不會因為一兩個合同就怎麽樣，我們也正好趁機搜集一下證據。別忘了，你就算再擔心林俊峰，他也是你的對手哦。”
潘婕被他一說，有些不好意思，臉也紅了。路雲鵬看見，心裏也軟了軟，不願再多說她。“對了，來看看我的魚缸，我最近新弄了倆條羅漢魚，看看喜歡不喜歡。”
說完便引著潘婕來到他的水族缸前，指著裏麵兩條嫩粉色背上有斑點花紋的小魚說，“就是這兩條，怎麽樣？”
潘婕看著這粉嫩的兩團，很是驚喜。“原來我還一直覺得，你這個水族館裏大多是冷色的魚，這下好了，顏色調和了。真可愛！”
路雲鵬看著她的嬌態，也笑了。“就知道你會喜歡。本來還想弄條金龍，可那個長太快，體型太大了，怕空間不夠。”
“你還真行，我就不會養這些東西，我連金魚都能給養死。”
路雲鵬大笑起來，“你那是養魚啊？金魚都能養死。算了，你也別塗炭生靈了，想看了就來我這看，我替你養著不就行了。”
“嗯嗯！”潘婕狠狠地點著頭，又貪婪地趴在牆邊看了半晌，這才轉身告辭。
路雲鵬也不留她，看著她出了門。對工作，潘婕是沒的說，全心投入而且的確天分很高。可是要說到自己的生活，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遇到事就很難再像那樣冷靜了。所以今天他並沒告訴潘婕，羅醫生電話裏的意思，是說她媽媽蘇醒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雖說是喜事，可萬一要是到時沒醒，路雲鵬怕她又受到打擊，還不如等醒了由護工阿姨親口告訴她呢。
香港那邊算是有望了，可林俊峰這頭還不知道怎麽個情形呢。過年前，看林俊峰的樣子，對自己還多少有些敵意，所以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事，隻希望他們一切順利吧。
……
衛蘭下班前接到許弈飛的電話，說晚上找她一起吃飯，有話跟她說。衛蘭問了句：“叫不叫上潘部一起？”許弈飛迴了句“叫上吧，和她有關”，於是離下班還有十分鍾的時候，衛蘭來敲潘婕的門。
“潘部，弈飛約我們晚上一起吃飯，說有事要說，還說是跟你有關的，你有時間嗎？”
“哦？”潘婕從電腦屏幕的一側探出頭去，“和我有關？好吧，我晚上沒安排，一起去啊。”
“好嘞！”衛蘭應著正要出門，潘婕又叫住了她，“我們過年以後也一直沒聚，去‘咱家’吧，也去給大爺大媽拜個晚年。”
“好好好，這個安排好！”衛蘭出來就給許弈飛迴了個電話，讓她下班來大廈樓下，三個人一起叫車走。許弈飛很爽快就答應下來，電話裏就傳來了劈裏啪啦收拾背包的聲音。弄得衛蘭忍俊不住，“你要不要這樣猴急的啊！”
放下電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衛蘭把手上的工作也收了個尾，收好了包等著潘婕。
潘婕出來的並不晚，在許弈飛到了樓下打了三個電話來催之後，也才過了下班時間十分鍾左右。兩人說笑著走進電梯，一走出大廈的大門，就看到一身粉紅冬裝的許弈飛，正百無聊賴地在門口踱著步，白色防寒耳罩戴在頭上，整個人看上去光鮮亮麗。
“喲，今天怎麽走甜美路線了？又看上哪家的小正太了？”衛蘭一見，忍不住又開始逗她。
許弈飛也不理會，這種調笑，她每天在絕塵經曆的多了，還能把個衛蘭放在眼裏？“我呀，不是看上哪家小正太了，我是看上你了行不行？”
“看上我不用這麽花枝招展的，黃臉婆的樣子就行。你看看你，本來就是個灰太狼，非要裝成個喜羊羊，還說不是想勾搭誰？”
“你這小蹄子，過個年也不把你滿嘴的利牙磨磨，你這刻薄樣兒誰敢要你啊？”說著，又要張牙舞爪地撲向衛蘭。
衛蘭立刻拉了潘婕來擋，惹得潘婕又是一陣大笑，“好啦好啦，你倆這一見麵就掐，跟前世有仇似的。再鬧我可就走了啊。”
許弈飛這才停了手，衝著衛蘭掄了掄小細胳膊。潘婕也不理她們，徑直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看著還在推搡打鬧的兩個人上了車，這才坐上副駕駛的座位，說了地址。小車很快就消失在燈火闌珊之中。
剛過完年，大爺和大媽店裏生意不多，來屋裏的客人很少，隻有鄰居時不時打電話要個下酒菜，大媽做好大爺送去，也就沒什麽旁的事情。老兩口正在屋裏說話，隻見院裏人影一閃，大爺連忙迎上前去。
“大爺大媽，我們來看你們了，”潘婕笑著對大爺說，“給您二老拜個晚年！”
“哎呀，閨女啊，你來了啊，快點屋裏坐、屋裏坐！我們正說這幾天冷清，沒人呢。”
大媽也連忙起身，把他們三個人讓進了屋。天冷了，院子裏的桌子也都撤了，隻留了屋裏的兩桌，也暖和些。許弈飛大大咧咧地坐下，衝著大媽一笑，“大爺大媽，我都想死你們了，還有你們燒的菜。”
衛蘭馬上補了一句，“你主要是想那些菜吧？”
“那不都一樣嘛！”
老兩口大笑起來，“那還不容易嘛，都到家了，想吃什麽大媽這就做去。”
“我想吃那個一鍋香！”
“好好好，現成的，這就得。還吃什麽？你大爺今天買的帶魚挺新鮮的，給你們炸幾條嚐嚐？對了，今天還包了餃子，也嚐嚐！”
潘婕在桌子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急促地說道：“我查了創世紀公司的資料，注冊資金並不多，但這近一年來卻接了不少平麵印刷類的案子，而且據說設計水平還都不錯。他們接的最大的一個項目，就是湖畔山莊的廣告案子，也是他們第一次涉足影視廣告拍攝。我查了這個企劃和實施，發現這個他們的方案，與我當初在絕塵看到的設計幾乎如出一轍，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做的，其中很多地方都有照搬抄襲的痕跡。”
路雲鵬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設計，是抄襲了絕塵公司的？”
“不隻是抄襲這麽簡單。”潘婕把筆記本電腦擺到桌上，稍微調整了一下方向，讓路雲鵬也能看到。“你看這個街景廣告設計，跟我在絕塵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我還看了電視廣告，創意也跟絕塵的設計一樣。我甚至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斷定，絕塵的企劃方案絕對是被原樣拿到了創世紀。”
路雲鵬看著她屏幕上的圖片，果然不出所料，和他之前懷疑的一樣，這公司確實有問題。但盡管如此，他心中還是有很多疑問，“即便是這樣，你怎麽就能肯定，這個公司和魯平陽有關？不會是方案設計者泄密嗎？”
潘婕看了看路雲鵬，他的思維的確很縝密。“嗯，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當時在絕塵，這個標丟得就很蹊蹺。企劃部按照我的要求更改了方案，可是設計者卻並沒有告訴我甲方有潛要求，更沒有堅持自己的設計。事後魯平陽雖然對失標一事大發雷霆，但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追究設計者的責任，照理說這樣簡單的事情，他不會想不到。”
說到這，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魯平陽很聰明，他隻是在市場部大會上不點名地批評了我，對設計者的過失卻不置一詞，這不符合常理。而且，事後我就覺得不對，專門查了一下那個設計員的資料，發現他原來和魯平陽同在北京一家廣告公司共事過。當然，交情有多深我就不知道了，但幾件事聯係起來看，我覺得魯平陽操縱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麽說，難道魯平陽身在曹營心在漢，吃裏扒外？”路雲鵬暗暗心驚。像魯平陽這樣的公司高管，已經坐到了這麽高的位置，如果他要反水，絕塵隻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潘婕似乎也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雖然真相就在眼前，可她還是不能接受。
“我查了一下公司的注冊信息，是一個姓王的。現在看來，他和創世紀有關係是十有八九了，我隻是不知道關係到底有多深。”說著，她猛想起一件事，“啊呀，這事要和林俊峰打個招唿，不然要出事。”
“先別忙！”路雲鵬連忙製止了她，“現在我們都隻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萬一不是這樣，你再跟林俊峰說，那事情就鬧大了。我的意見是看看再說。”
潘婕想了想，覺得路雲鵬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路雲鵬笑了，這姑娘能力不錯，可畢竟年輕，關己則亂啊。“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對絕塵是很危險的，對我們來說影響卻並不大，不管魯平陽和創世紀是什麽關係，都是我們的對手。”看潘婕仍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她為林俊峰擔心。“放心吧，絕塵那麽厚的底子，不會因為一兩個合同就怎麽樣，我們也正好趁機搜集一下證據。別忘了，你就算再擔心林俊峰，他也是你的對手哦。”
潘婕被他一說，有些不好意思，臉也紅了。路雲鵬看見，心裏也軟了軟，不願再多說她。“對了，來看看我的魚缸，我最近新弄了倆條羅漢魚，看看喜歡不喜歡。”
說完便引著潘婕來到他的水族缸前，指著裏麵兩條嫩粉色背上有斑點花紋的小魚說，“就是這兩條，怎麽樣？”
潘婕看著這粉嫩的兩團，很是驚喜。“原來我還一直覺得，你這個水族館裏大多是冷色的魚，這下好了，顏色調和了。真可愛！”
路雲鵬看著她的嬌態，也笑了。“就知道你會喜歡。本來還想弄條金龍，可那個長太快，體型太大了，怕空間不夠。”
“你還真行，我就不會養這些東西，我連金魚都能給養死。”
路雲鵬大笑起來，“你那是養魚啊？金魚都能養死。算了，你也別塗炭生靈了，想看了就來我這看，我替你養著不就行了。”
“嗯嗯！”潘婕狠狠地點著頭，又貪婪地趴在牆邊看了半晌，這才轉身告辭。
路雲鵬也不留她，看著她出了門。對工作，潘婕是沒的說，全心投入而且的確天分很高。可是要說到自己的生活，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遇到事就很難再像那樣冷靜了。所以今天他並沒告訴潘婕，羅醫生電話裏的意思，是說她媽媽蘇醒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雖說是喜事，可萬一要是到時沒醒，路雲鵬怕她又受到打擊，還不如等醒了由護工阿姨親口告訴她呢。
香港那邊算是有望了，可林俊峰這頭還不知道怎麽個情形呢。過年前，看林俊峰的樣子，對自己還多少有些敵意，所以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事，隻希望他們一切順利吧。
……
衛蘭下班前接到許弈飛的電話，說晚上找她一起吃飯，有話跟她說。衛蘭問了句：“叫不叫上潘部一起？”許弈飛迴了句“叫上吧，和她有關”，於是離下班還有十分鍾的時候，衛蘭來敲潘婕的門。
“潘部，弈飛約我們晚上一起吃飯，說有事要說，還說是跟你有關的，你有時間嗎？”
“哦？”潘婕從電腦屏幕的一側探出頭去，“和我有關？好吧，我晚上沒安排，一起去啊。”
“好嘞！”衛蘭應著正要出門，潘婕又叫住了她，“我們過年以後也一直沒聚，去‘咱家’吧，也去給大爺大媽拜個晚年。”
“好好好，這個安排好！”衛蘭出來就給許弈飛迴了個電話，讓她下班來大廈樓下，三個人一起叫車走。許弈飛很爽快就答應下來，電話裏就傳來了劈裏啪啦收拾背包的聲音。弄得衛蘭忍俊不住，“你要不要這樣猴急的啊！”
放下電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衛蘭把手上的工作也收了個尾，收好了包等著潘婕。
潘婕出來的並不晚，在許弈飛到了樓下打了三個電話來催之後，也才過了下班時間十分鍾左右。兩人說笑著走進電梯，一走出大廈的大門，就看到一身粉紅冬裝的許弈飛，正百無聊賴地在門口踱著步，白色防寒耳罩戴在頭上，整個人看上去光鮮亮麗。
“喲，今天怎麽走甜美路線了？又看上哪家的小正太了？”衛蘭一見，忍不住又開始逗她。
許弈飛也不理會，這種調笑，她每天在絕塵經曆的多了，還能把個衛蘭放在眼裏？“我呀，不是看上哪家小正太了，我是看上你了行不行？”
“看上我不用這麽花枝招展的，黃臉婆的樣子就行。你看看你，本來就是個灰太狼，非要裝成個喜羊羊，還說不是想勾搭誰？”
“你這小蹄子，過個年也不把你滿嘴的利牙磨磨，你這刻薄樣兒誰敢要你啊？”說著，又要張牙舞爪地撲向衛蘭。
衛蘭立刻拉了潘婕來擋，惹得潘婕又是一陣大笑，“好啦好啦，你倆這一見麵就掐，跟前世有仇似的。再鬧我可就走了啊。”
許弈飛這才停了手，衝著衛蘭掄了掄小細胳膊。潘婕也不理她們，徑直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看著還在推搡打鬧的兩個人上了車，這才坐上副駕駛的座位，說了地址。小車很快就消失在燈火闌珊之中。
剛過完年，大爺和大媽店裏生意不多，來屋裏的客人很少，隻有鄰居時不時打電話要個下酒菜，大媽做好大爺送去，也就沒什麽旁的事情。老兩口正在屋裏說話，隻見院裏人影一閃，大爺連忙迎上前去。
“大爺大媽，我們來看你們了，”潘婕笑著對大爺說，“給您二老拜個晚年！”
“哎呀，閨女啊，你來了啊，快點屋裏坐、屋裏坐！我們正說這幾天冷清，沒人呢。”
大媽也連忙起身，把他們三個人讓進了屋。天冷了，院子裏的桌子也都撤了，隻留了屋裏的兩桌，也暖和些。許弈飛大大咧咧地坐下，衝著大媽一笑，“大爺大媽，我都想死你們了，還有你們燒的菜。”
衛蘭馬上補了一句，“你主要是想那些菜吧？”
“那不都一樣嘛！”
老兩口大笑起來，“那還不容易嘛，都到家了，想吃什麽大媽這就做去。”
“我想吃那個一鍋香！”
“好好好，現成的，這就得。還吃什麽？你大爺今天買的帶魚挺新鮮的，給你們炸幾條嚐嚐？對了，今天還包了餃子，也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