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的樓梯不是封閉的,外麵的風灌進來,讓隻穿了毛衣的沈眠枝打了個哆嗦。剛走出大樓,沈眠枝收到了傅斂發過來的信息。“眠枝結束任務了嗎?我可能要比預估的時間晚十分鍾左右,剛才有條路發生了追尾事故,加上高峰期,一直在堵車。”傅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畢竟他也沒想到提前兩小時出門接人,居然還沒準時抵達。沈眠枝轉身迴到實驗樓大廳,給他迴信息:“沒事,那我在實驗樓這裏等你。”傅斂的語音信息幾乎秒迴:“好,我盡快過去接眠枝。”發完這條,傅斂又隱晦地問起學校同學有沒有說不太好的話。沈眠枝聽出了傅斂藏著的關心,說道:“感覺還好,斂哥不用擔心。”這段時間兩家一直有處理輿論公關,減少分手那件事可能對沈眠枝造成的輿論影響。沈眠枝的語音錄到一半,打了個噴嚏,手一抖就發了出去。傅斂警覺,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眠枝?”“我沒事,就是外套不能穿了。”沈眠枝簡略地說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傅斂不放心地問了幾句,恨不得立刻到學校。結束這個簡短的通話,沈眠枝搓了搓指關節,聽到一串喵喵叫。那隻圓潤的大橘從不遠處溜達過來,身後還跟了兩隻貓小弟。貓貓們被愛心社團的人打理得很幹淨,沈眠枝有些手癢,蹲下來揉了揉橘貓:“你的毛好舒服。”橘貓被沈眠枝手指的溫度驚嚇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怎麽會有人手這麽冷。雖然這個超級漂亮的人類每次都不給他吃的,身上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狗狗磨蹭留下的氣味標記。但大度的貓貓還是攤開肚皮,讓沈眠枝暖手:“喵喵。”沈眠枝:“為了表達感謝,下次給你帶貓條。”“喵喵喵!”“不可以哦,摸再久也隻能吃一根,你要減肥的。”沈眠枝語重心長,“而且很快就有人來接我了哦。”橘貓要飯失敗,垂頭喪氣:“喵。”沈眠枝又揉了揉其他兩隻小貓,跟它們跨物種溝通了一會。雖然雙方都不能確定對方到底在說什麽,但溝通得挺愉快的。時不時有學生路過,還有相識的人跟沈眠枝打招唿。不多時,實驗樓外出現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沈眠枝看著傅斂大步走來,也跟貓咪告辭,走了出去:“斂哥你來啦。”傅斂聲音沉沉:“是我遲到了。”沈眠枝慢吞吞地說:“不遲的。剛才我和貓貓聊了天,聊完你就來了。”傅斂又一次被可愛到,低聲笑了笑,利落地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了沈眠枝身上。這件厚實的風衣還帶了傅斂的體溫,以及他身上冷冽好聞的氣息。沈眠枝披著風衣,被屬於傅斂的氣息環繞,仿佛被傅斂擁抱著,一下子就不冷了。傅斂極其順手地幫沈眠枝理了理衣領:“暖和點了嗎。”沈眠枝微仰起頭,對傅斂彎起唇角,聲音輕軟:“暖和了,謝謝斂哥。”……另一邊。傅裕急匆匆地趕往a大,廢了一番功夫填寫進入校園的登記。他翻出沈眠枝之前發給他的課表,找了幾個教學樓,最終跑向實驗研究樓。傅裕在來的路上,一直控製不住的迴憶之前的點點滴滴。曾經不在意的,以為平淡無趣的一切原來是如此甜蜜,可他們分手了,這種甜蜜又變成了苦澀。傅裕還想到了分手那天,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又覺得沈眠枝太絕情。迴憶裏的樁樁件件,壓的他喘不過氣。沒關係,就要見到沈眠枝了。a大的實驗樓所在區域占地很廣,故而在校園的非中心未知。傅裕不甚熟悉地找到了一會路,終於到了沈眠枝所在的實驗樓。他確實在實驗樓看到了沈眠枝,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傅斂。相隔幾十米的距離,傅裕眼睜睜看著多日不見的沈眠枝走出來,披上了傅斂的外套。那兩人靠得極近,傅斂還揉了揉沈眠枝的頭發,沈眠枝沒有生氣,笑得又乖又軟,是傅裕從未見過的親昵自然。……哪怕是戀愛的那幾天,傅裕也沒有見過這樣乖軟又鮮活的沈眠枝。心髒傳來一陣陣鈍痛,滿是酸澀的不甘與惶恐。傅裕甚至聽到了周圍有幾個學生在議論紛紛。“好寵啊!大美人笑得我心都化了嗚嗚嗚,我宣布這門親事我同意了。”“我聽小道消息說那是渣男他哥?有幸兩個都見過,這位的身材樣貌氣質比渣男好哎。”“對,年輕有為,圈裏誰不知道傅總。”“噓,我聽我一個富二代朋友說,渣男一直很討厭傅總,因為處處比不過他。”“嘖嘖,般配,這次咱們美人的眼光總算正常了。”傅裕聽著這些路人對他毫不留情的批判,聽著他們對傅斂的稱讚,還有對那兩人的祝福,胸膛距離起伏幾下。他不受控製的再走近了一些,聽清她們談論的內容。“我早就覺得他們很般配了,上次沈學長不是腳崴了嗎?是大佬公主抱他去校醫院的!”“真的嗎!!”“對!那位大佬經常出沒在實驗樓陪大美人,我早就猜有情況了!話說大佬是主動加入項目組的,會不會也是因為大美人!”“好般配,我怒磕一口!”什麽?公主抱?傅斂居然可以和沈眠枝這樣親密,他不信!什麽般配,明明隻是商業聯姻而已。傅裕恨恨地在心裏反駁,沒忍住對最近的那個同學問道:“你真的覺得他們般配?”被隨機挑中的那個同學不認識傅裕,毫不猶豫地答:“那不然呢,大佬總比那個出軌渣男要好得多。”她迴答完,不再管情緒不對勁的陌生人,對自己的小姐妹說:“哎呀,別盯著他們啦,好不禮貌,我們也走吧。”傅裕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親眼看著兩人站得那麽近,互動那樣自然,現在看上去似乎要相伴離開,沈眠枝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他。傅裕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他顧不得周圍還有一些沒散去的學生,大步衝向那兩人。不遠處,兩人依舊沒注意到傅裕。“斂哥不冷嗎?”沈眠枝穿走了風衣,看著衣著單薄的結婚對象,隱隱擔憂。傅斂笑笑:“放心,我不怕冷,等下會車上也還有別的衣服。”“那就好。”沈眠枝正和傅斂說著話,耳邊忽然聽到極重的腳步聲靠近,他一抬頭就看到傅裕衝過來,堵在了他們倆麵前。“眠枝!等等!”傅裕不去看即將和沈眠枝結婚的傅斂,隻是看著曾經的戀人。沈眠枝原本臉上帶著笑,看見傅裕這般模樣衝過來,在學校裏堵路,笑容立刻收了起來,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沒有曾經的依戀和喜愛,沒有憤怒,沒有疑惑,唯有淡淡的不耐和厭惡。像是在無聲地問傅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眠枝……”傅裕感覺心髒被被沈眠枝的目光刺了一下,惶惶然地伸手,想要去拉沈眠枝的手。沈眠枝往後退了一步,幹脆地避開傅裕的觸碰。他終於開口,語調平淡地警告:“別碰我。”在沈眠枝後退一步的同時,傅斂往前一步,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擋在了沈眠枝麵前。沈眠枝被傅斂用這樣的姿態護了好幾次之前是麵對跳脫的大型犬,現在是麵對貌似悔悟但煩人的前任。此刻他和之前一樣,很自然地站在傅斂的保護範圍內。這一幕又在傅裕心上狠狠紮了一下。傅裕心酸又憤怒,眼裏布滿猩紅的血絲。他往前幾步,聲音嘶啞地質問:“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沈眠枝抿了抿唇,心裏的厭惡再次上升。他一向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麵對咄咄逼人且情緒激動的前任,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下意識轉頭看向傅斂。他眼裏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信任和依賴。這對於傅斂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其振奮的鼓勵,讓他意識到自己可以放肆一些。傅斂輕輕攬住沈眠枝的肩膀,對傅裕說:“如你所見,眠枝現在是我的伴侶。”沈眠枝沒有掙紮,沒有抗拒,默認了傅斂的說法。他們確實是法律認可的合法伴侶。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溫馨,容不進另一個人。傅裕看著曾經跟在自家身邊的沈眠枝,又看向搶走他的傅斂,宛若被打了一巴掌,氣急敗壞:“傅斂你……!”“傅裕。”傅斂打斷對方。他看著心上人的渣男前任,毫不掩飾不屑與嫌惡。傅斂瞥了一眼氣到跳腳的傅裕,攬著沈眠枝的肩,慢條斯理地開口。“來都來了,不喊一聲嫂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