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麵的慶帝心思詭變,他看到了這首詩裏麵露出了太多的東西,也引起了慶帝的共鳴。慶帝這些年雖說把朝政大部分讓宰相林若甫處理,但現在的慶帝如虎踞般在樹下養著精神,操弄這朝堂風雲。

    慶帝表麵看起來慵懶、平易近人,實則城府極深、野心極大,最初隻是普通的誠王世子,在葉輕眉的幫助下成為皇帝後,利用外戚集團暗殺葉輕眉,又以為其報仇為由血洗外戚集團。他以賜婚為由將範閑調來京都,並以他為餌,攪動京都各方勢力。

    而這時的靖郡王府內此時的詩會已經索然無味了,這三首詩詞一出,眾人黯然失色。亭閣那邊的範若若看著這三首詩詞,看著第二首的詞,冷若冰霜的眼中卻是閃著絲絲柔意,嘴中喃喃的迴味著詞句。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好美的詞,好傷感的句,一下子擊中了少女的心,而旁邊的大家閨秀們此刻卻是淚目漣漣,被腦補的感情自我感動著。

    開玩笑,柳三變憑著這些詩詞在青樓如魚得水,白嫖不用給錢,反而晚年窮困潦倒,去世時連口薄棺都沒錢買,還是這些歌姬,青樓女子湊錢幫忙下葬,可想而知柳三變的詞對於女子殺傷力有多大。

    而此刻的範若若也是被這首詞所俘獲,從詩詞中抬頭看向人群處,卻沒有發現汪雨成和範閑的身影,有些詫異間。汪雨成和範閑已經到了後院,範閑有些鬧肚子去找廁所。汪雨成確是徑直去往後院亭台,那邊有人在等著他。

    走到亭台處,一個華服少年正捧著一本紅樓夢,脫了鞋子,蹲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汪雨成走向前,沒有理會那人身旁抱劍而立的人,徑直坐在了對麵,拿起一顆葡萄,剝了皮放入嘴中,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蹲著看書,腿不麻嗎?”

    那人一愣,等了許久的人沒想到第一句話問的卻是這個,輕笑了一聲:“習慣了,而且這樣看書自在。”

    汪雨成看了看,然後學著這人蹲起來,又撚起一顆葡萄,想了想有些別扭,又坐了下來:“總覺得這樣自己在蹲茅坑!”

    那人聽到這,頓時覺得這紅樓夢也不香了,放下了書,也坐了下來,有些無奈道:“我們在這見麵,不知道有多少的目光看著呢。讓太子知道了又有攻奸我的理由了!”

    汪雨成無所謂的擺擺手,有些不以為然:“反正瞞不過你那父皇,二皇子怕什麽?你父皇沉默,那你又有什麽事呢?”

    這亭台的少年正是慶國二皇子,一個慶帝欽點的太子磨刀石。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從小被慶帝有意扶持創造對立氛圍,故意給他和太子一樣的配置。因此太子13歲就想殺他,二皇子也打那時候就知道必須得爭,不爭,太子也好慶帝也好都不會讓他活下去。

    雖過多謀劃,終究是慶帝手中的牽線木偶,在起兵謀反失敗後,吃了毒葡萄自殺了。臨死前他給慶帝留了封草書,滿腔怨氣和恨意隻凝成四個大字:

    鰥!寡!孤!獨!

    二皇子也不詫異,輕輕的點點頭,也是從案牘上拿起一個水鬼吃了起來,吃完後,這才說起了正事:

    “魏王的情報,好生了得啊,居然知道我和明家的關係,在入慶國的時候,就通過明家通知了要跟我見麵,不知魏王是何意思?”

    “無意跟二皇子作對,跟二皇子談一筆生意,明家和內庫在齊國走私分紅。由沈重那裏轉到魏王府和,走私的兵甲也由魏王府掌管!”

    聽到這,二皇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嘲弄的看著汪雨成,眼神不屑:“憑什麽?你一個先朝的遺留王爺,來跟我談北齊的生意?”

    汪雨成沒有生氣,隻是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著:“南境的上杉虎大軍,能讓你的走私通道入北齊暢通無阻。與我合作皇宮中不會有任何異議,甚至能給你提供很多便利,比一個區區沈重要好的多!”

    看著二皇子有些意動,汪雨成卻是停了下來,重新拿了個葡萄,吃了起來,等到二皇子消化完,汪雨成繼續說著:“你爭這一切,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命,想保你母親。我能給你一個承諾,你要是爭位失敗,我有辦法幫你保住你母親和你以後在乎人的命!”

    這句話徹底的打入了二皇子的內心,其他的他不在乎,他怕失敗後會連累母妃。隻是他沒法信汪雨成,畢竟這是慶國,不是齊國,而汪雨成是北齊的魏王:“你覺得我能相信你?”

    “前麵的隻有好處不是嗎?後麵的承諾我們後麵可以慢慢看!而且你有其他的選擇嗎?”

    汪雨成起身張開雙臂,眺望遠方,仿佛擁著整個世界,

    “這偌大的慶國,有哪個人是真心對你的?長公主?還是明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慶帝?”

    不等二皇子迴答,汪雨成俯身直視著二皇子的眼睛:“都不是,都是想要牽著你走的人。我需要削弱沈重和太後的勢力,要先斷了他們的私財,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不是嗎?至少我們在你沒有登上哪座位,我們便沒有衝突的地方。”

    沉默了良久,二皇子抬頭看著汪雨成,慢慢的笑了出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大,神情陰冷,像是把積壓的怨氣和壓力全部釋放了出來。

    “成交!”

    汪雨成挑了挑眉毛,輕笑道:“合作愉快!”轉過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麽,提醒道:“聽句勸,第一,別信長公主,那人的心可不在你們兄弟身上!第二,別見範閑,你們倆太像,任是誰,都不會允許世上有另一個自己存在,都會下意識裏搶先將對方除去!你們成不了朋友!”

    ...............

    出了亭閣,正好遇見了興奮莫名的範閑,汪雨成拉過範閑,調侃道:“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

    範閑用力的握緊拳頭,開心的像個孩子:“我見到雞腿姑娘了!”

    汪雨成摟住範閑的脖子,調笑道:“那得喝一杯,在這耍不開,去一石居!”

    迴到前麵,叫上司理理和範若若,四人坐上馬車,便向著一石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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