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一切全部安排妥當後,程二這才帶著紀嫣然,迴酒樓睡大覺。


    一夜好夢,等到程二第二天從紀嫣然的死亡纏繞中掙脫開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大亮。


    打開窗戶,程二卻敏銳地注意到,此時外麵的大街上,雖然和昨天的風景沒什麽差別,但路上的行人,卻大不一樣。


    以程二的眼力,自然發現其中摻雜著不少探子,整個街道也不複昨日的煙火味,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程二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從樓上走了下去,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過看到程二後,又紛紛轉移了目光,畢竟程二這張臉,在酒樓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大家都知道,來自楚國的馬癡董匡就住在這裏,加上昨晚他也參加了郭縱的晚宴,所以沒人將刺殺田單的嫌疑,放到他身上。


    “哎呀,董兄啊,快隨我去見大王。”


    就在程二準備安靜地吃個早飯的時候,樂乘突然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跑了進來,拉了程二的手就要往外走。


    “樂大夫,我這早飯還沒吃呢。”


    “來不及了,我們先去王宮。”


    “那請容我先迴去稍事打扮。”


    “不用打扮了,反正也沒多大差別。”


    樂乘這話實在有點傷人了,不過程二表現得很大度,隻是聳了聳肩,便鑽進樂乘的馬車。


    這時候,程二才發現樂乘身邊的護衛明顯加強了,比以前足足增加了一倍。


    “董兄,昨晚邯鄲發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你可知道?”


    樂乘一上車就故作神秘地跟程二說道。


    “何事?樂大夫你也知道,董某是個粗人,隻知道養馬,在邯鄲並沒什麽熟人。”


    程二裝作一臉無辜地看著樂乘。


    “董兄,你呀,除了研究養馬,也要多點人情世故,養馬之外的樂趣也很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樂乘有點把董匡當做了自己人,所以才忍不住提點道。


    他雖然是趙孝成王的寵臣,但這份寵幸,明顯不是那麽牢固,隨時有轉移的可能,所以樂乘也在慢慢培養自己的羽翼。


    而在邯鄲無親無故,毫無根基的程二,就進入了樂乘視線,加上趙孝成王又將招待程二的事情,丟給了他,這實在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正好,程二假扮的董匡,表現得也毫無心機,樂乘覺得將董匡發展成自己的人,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昨天晚上,齊國的丞相田單,被人刺殺了。”


    樂乘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這才神神秘秘地小聲告訴程二。


    “什麽,齊相田單被人殺了,什麽人幹的?”


    “我要是知道,還在這裏跟你廢什麽話,老早就帶人去緝拿兇手了。”


    樂乘沒好氣地迴道。


    “你是沒看到那個刺殺現場,真是慘不忍睹,田單的馬車都被人給掀翻了,整個人也被弓弩射成了刺蝟,手下數百精銳衛士,也被射殺近半。”


    “誰人有這麽大的本事,竟能在邯鄲城中,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


    “誰說不是呢,據城衛將軍講,沒有數倍的力量,根本無法在短短幾分鍾時間,給予田單護衛這麽大的殺傷,更別提將田單的馬車都給掀翻了。”


    因為烏卓在掀翻田單的馬車後,立刻收迴了攔截鎖,所以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能搞清楚田單的馬車為什麽會無端端地翻車了。


    經過現場勘測,街道上雖然有點灰塵,但並沒有什麽大坑,馬車兩邊的車軲轆,也沒有問題。


    所以,田單在短短幾分鍾內被人刺殺,這件事始終透露著很多古怪,就像披了一層濃霧,讓人看不透事情的真相。


    甚至有很多傳言,說田單是被趙孝成王派人刺殺的,畢竟在邯鄲城一次性出動數百兵力,事後又能迅速消失無蹤,隻有趙孝成王有這個能力。


    畢竟此前在朝會上,趙孝成王和田單就因為這次合縱由誰主導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


    趙國作為發起國,趙孝成王自然希望趙國的人能成為合縱大軍的統帥。


    可田並單不讚成,齊國作為當初能和秦國並稱為東西二帝的大國,雖然後來被群毆打得連都城臨淄都被打破了,但現在已經有了中興之勢。


    田單自然希望將合縱大軍的統帥拿到手,這樣齊國就能重新恢複當初泱泱大國的地位。


    現在,田單在邯鄲突然被神秘力量刺殺,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嗎?


    所以趙孝成王比誰都著急,迫切要將兇手給揪出來,還自己一個清白。


    雖然他並不擔心城外萬餘齊國大軍,邯鄲城的防禦也不是萬餘人就能攻破的。


    可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交代,這次六國合縱怕是要泡湯了,而且趙國在國際上也會信譽盡失,以後秦國要是打過來,可找不到盟軍相助了。


    “嘶,到底何人有這樣的本事?”


    程二倒吸一口涼氣,語氣中充滿著驚駭,又反複問了一句。


    “噓,小聲點,這事處處透露著古怪,大王也正為此事著惱,已經在宮中殺死數名內侍,切勿惹禍上身。”


    “哦,多謝樂大夫指點,那這次大王召我進宮,是為何事?”


    “是好事,也是壞事!”


    “還請樂大夫教我。”


    “你我之間,不用客氣。你也知道,邯鄲城出了這麽惡劣的刺殺案件,原先的城衛將軍的腦袋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何人能接替成為這新任的城衛將軍呢。”


    “難道是樂大夫?”


    “不,不,不,雖然這個位置有很大的權利,但現在可是個燙手山芋,要是查不出真兇,恐怕還是會被推出去,交由城外齊國那上萬大軍處置。”


    “那何人會是這個冤大頭呢。”


    “嘿嘿,倒是有人將主意打到了董兄身上。”


    “什麽 我,我可不行,我隻會養馬,哪會查案啊。”


    “這個案子就是個死案,肯定查不到真兇的,所以現在被推上城衛將軍的,注定是犧牲品。”


    “這,這……還請樂大夫救我。”


    程二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最後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拜倒在樂乘身前,疾唿道。


    “還請樂大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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