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忍不住看了眼身邊的捉妖師,不久前唐周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仔細想來,他這段時日似乎確實比起剛醒來時懵懵懂懂的要成熟了許多,許多事自然而然地便有了自己的看法。


    隻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似乎沒有尋迴記憶的契機,莫不是得等迴到天上?


    他看向慢吞吞地夾著菜,嘴角卻微微勾起的唐周。


    兩人對視了一眼,捉妖師眉梢看笑話似的一翹,徹底沒了平日裏在外刻意保持的清冷,反倒盡顯出了孩子氣。


    方多病向來很樂意被他看下話,畢竟這樣鮮活的捉妖師不但不會叫他覺得窘迫,反倒還讓他蠢蠢欲動地想要讓這人笑話沒看成氣鼓鼓的樣子。


    這麽想著,他桌下的腳便朝身邊這人蹭了過去。


    隔著靴子其實並不怎麽能感受到捉妖師腿上的溫度跟觸感,但卻仍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蹭之下,唐周的猝不及防。


    畢竟沒防備的捉妖師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也不知是被他蹭到了哪裏,顴骨處竟微微泛起了紅,似泛起漣漪一般帶著波光的眸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在方多病另一側的顏淡吧唧著的嘴巴頓時沒了滋味般地一瞥,忍不住道:“喂,提醒一下,你們麵前好歹還有我們兩個大活人在。”


    若是眼前這兩個打情罵俏的大男人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其中一個還是曾經救過自己,給自己起了顏淡這個名字的冷麵帝君。


    隻要一想到曾經在天上見過的,對方光風霽月,不染紅塵的帝君之姿變成如今這個眼角眉梢都帶著情誼的毛頭小子,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也不知道應淵君恢複記憶之後,會是什麽反應,總不會把他們這兩個見過他這模樣的無辜池魚毀屍滅跡了吧?


    方多病被惡狠狠地踩了一腳終於老實了下來,白了眼旁邊礙事的兩個家夥,夾起桌上的魚頭一把放進顏淡碗裏,“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顏淡絲毫不以為恥,反倒用筷子夾起魚頭,朝餘墨動了動眉毛,“魚頭好啊,我可愛吃了。”


    在一旁裝了半天相的妖王抿唇一笑,就差沒搖起手裏的墨金扇了。


    幾人用過膳後便前往鶴心門所在的位置查看,最後在西麵的一處森林裏,唐周體內的理塵出現了異動,直接從心口鑽了出來。


    他看了眼四周,將理塵握進手裏,道:“理塵對此處有所感應,看來聖德沒有說謊,她果然是在這裏發現理塵的。”


    他們順著理塵微微飄動的方向前行,陰森的枯林中漸漸出現了一團團黑色的帶著魔氣的煙霧。


    方多病揮袖擊開一縷襲向唐周的黑霧,道:“這裏看著像是魔族魂魄所化的八卦陣。”


    在天上為了寫戲折子看過許多典籍跟史書的顏淡解釋道:“此處應當是當年仙魔大戰的一處戰場。”


    “理塵所對應的異象是烽煙止,是所有神器中對魔族最具克製作用的,想來當年昭聖帝君應當是以此神器將一批魔軍鎮壓在此處,神器不解,魔軍便不得出,漸漸的便成了魂魄,化成了這裏天然的八卦陣。”


    唐周運轉起方多病教的曉寒經,驅動理塵,將縈繞在周圍的魔族魂魄驅散開。


    待周圍恢複迴那片枯林荒蕪的模樣,他才低聲道:“若是這樣,這裏怕是也找不到其他神器的線索了。”


    畢竟為了鎮壓魔軍,消耗了一柄神器已經足夠了,不可能再搭上另外一把。


    再者楮墨的異象是萬物生,與天坤的四季輪轉在某些方麵頗為相近,這兩柄神器所在之處,絕不會是這樣的枯林。


    在確定了這件事後,他們還是前往鶴心門看了一眼。


    隻是原本的道家門派如今已經在烈火中付之一炬,時隔多年,地上仍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寸草不生,若是尋常的走水怎麽可能留下這樣的慘況。


    可見當年之事,定然是聖德以術法所為。


    他們迴到客棧之後,仍是不免繼續討論著聖德的事。


    顏淡在聽聞了這個聖德竟是習得曉寒經,加之方多病對她容貌的描述,才反應過來,這個聖德竟是當年在天上掌管妙法閣的掌事仙子螢燈。


    說來她跟餘墨之所以徹底放棄天上的生活下到凡間,也是因為螢燈的陷害。


    再加上六界被重整為三界後,天上便越發沒了意思,她又對餘墨生了情愫,才在遇到了下凡的機會,偽造出了自己隕落的假象,就此留在了凡間的。


    不過這種狠毒的手段,也確實像那個刻薄的螢燈能做出來的事。


    幾人說話間。隔壁桌的一個小孩兒被果核噎了嗓子,帶著他的老婦人驚唿起來。


    顏淡是個熱心腸,另外三個大男人也皆是良善之輩,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好在對顏淡來說要將小孩兒嗓子裏的果核取出來並不難,即便不用術法,對醫術有些了解的大多都能做到。


    那老婦人待幾人千恩萬謝,非要請他們去家中做客,他們推脫不過,便上門用了一餐飯。


    席間在顏淡看熱鬧不嫌事大之下,還喝了不少的酒,尤其是之前有些矛盾的唐周跟餘墨,沒一會兒便被格外烈性的雄黃酒的酒勁弄得迷迷瞪瞪的。


    方多病見那婦人還想繼續勸酒,忙跟著做出了微醺之態,擺著手連說喝不下了。


    老婦人滿臉遺憾,但見他們確實醉得不輕,便將他們留在了家中,歇上一晚。


    方多病摟著渾身軟綿綿地往自己懷裏靠的捉妖師。


    大抵是察覺到他的氣息,懷中人迷迷糊糊地將雙手勾在他脖子上,一股腦地要往他身上蹭,蹭得他忍不住將人摟得更緊了幾分。


    待好不容易將人安置在床上,老婦人笑著對他道:“方公子,你的住處在隔壁,我領著你過去吧。”


    方多病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與唐周是至交好友,從前也時常抵足而眠,今日他喝醉了酒,我不大放心,便還是留在這裏照顧他吧。”


    那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雙手在身前搓了搓,又道:“這也太怠慢公子了,不如這樣,公子隻管到隔壁歇下,唐公子這邊,便交給老婦人我來照顧。”


    方多病帶著幾分微醺而顯得迷離的眼頓時一清,瞥過去的眼中銳色一閃而過。


    “不必了,我這個朋友不喜生人觸碰,老夫人你年紀也大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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