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將蔫頭蔫腦的白犬放了下來,壓下了心中的不自在,他雙眼直視著白犬黑溜溜的眼睛,鄭重其事道:“你少看些話本子,人間的情愛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你不過七竅通了六竅,在你身邊的又正好是我,才生出這不該有的錯覺。”


    “才不是錯覺。”方多病意外的沒有生氣,雖說他覺得自己好似該生氣,但又莫名的好似曾經聽過許多迴這樣的話了,以至於如今失去了記憶,也能心平氣和。


    他將腦袋搭在捉妖師的肩上,用頭頂跟耳朵一起蹭著這人的側臉。


    “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便知道你與尋常人不一樣,等看了那些話本子才知道,原來這便是將你放在了心裏。”


    方多病嗅著他身上沉香的氣息,輕聲道:“你不是神仙下凡曆劫嗎?說不準在天上的時候我便喜歡你了,搞不好還是追著你才下凡來的。”


    唐周哪怕被這番話攪得心神不寧,卻也仍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你還真耽擱了不少時間。”


    畢竟他如今都及冠之年了,距離下凡已過去二十年時間,追隨著自己下凡的靈獸瞧著卻是才下來沒多久的樣子。


    方多病不由得一噎,尾巴有些暴躁地甩來甩去,腦袋卻又哼哼著往捉妖師脖子上蹭。


    唐周被他蹭得有些異樣,將眼睫垂下去,打量著懷中白犬這身雪白的絨毛。


    這身皮毛生得極好,雖是蓬鬆,但觸手盡是柔軟,他盯了一會兒,便還是忍不住抬手撫了上去,從白犬的後腦一路撫到了屁股。


    方多病跟得了他的暗示似的,腦袋蹭得更厲害,蹭得唐周臉頰都被蹭燙了。


    他好笑地拍了一下白犬的腦袋,嘲笑道:“你也不怕把腦袋蹭禿了。”


    方多病這才抬起了腦袋,嘿嘿咧著嘴,長長的舌頭吐了出來,滿不在乎地迴著:“我可不是普通的狗,哪那麽容易禿啊。”


    他大膽地湊上前去,想用鼻尖去拱唐周的鼻子,卻被捉妖師下意識地躲了過去。


    方多病也不惱,反倒磨蹭了一下他的側臉,問:“你若是不喜歡我親你,那你喜歡什麽?等我下次能化出人形了,才知道怎麽討你的歡心。”


    唐周又開始有些不自在,他拍了下方多病的腦袋,“什麽歡心不歡心的,別整日裏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說不準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沒辦法化形的。”


    “你又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方多病用腦袋抵著他的手,耳朵撲簌撲簌地抖著,“我總能想辦法化形的,說不準明日我便找出化形的竅門了。”


    唐周也沒打擊這白犬,雖說他覺得這情急之下的化形並不好掌握,但這白犬畢竟惦記了這麽長時間。


    於是便轉而說起了別的,“對了,那個鋣瀾山山主究竟是什麽人?四海龍族是常駐凡間的龍族,平日裏行施雲布雨之事,卻不可隨意幹預凡間之事,怎麽會為了追他,肆無忌憚地闖進了淩霄派來?”


    雖說天規所限,龍族不能隨意出現在凡人麵前,但尋常百姓哪裏有上達天聽的能力,再加上人間妖物肆虐,龍族偶爾在人間弄出來一些事情也並非無法遮掩。


    但淩霄派卻絕不是尋常百姓,似龍族這一類受天規約束的凡間天族很少會主動尋釁。


    方多病對餘墨的了解不深,隻是覺得對方的術法不像是凡間的妖族所有。


    他想了想,道:“鋣瀾山的山主名為餘墨,聽聞是水族,但我有一次無意間見過他輕易地調動了火屬靈力,熟練程度並不遜色於他的水係術法。”


    “水火兼修?”唐周有些吃驚,這世間五行相克,水火不容不是說著玩的,能同修水火,將兩種相克的靈力修於一身的絕非尋常,應當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便是如此。


    可惜除了水火兼修之外,方多病也沒想起更多細節,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龍族的事後,便轉到了床上。


    今夜已經過了大半,再有一個時辰天色便要見亮了,好好的鎮妖守夜自然沒能繼續下去,這也是為什麽他沒有折返迴後山,而是直接迴房的原因。


    唐周解下長發,等到脫衣服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才忽的一頓。


    他看了眼蹲在床上的白犬,驀的想起了之前自己更衣沐浴的時候都未曾避諱過對方的事。


    不說遮擋,從前抱著著白犬一起洗澡的事也是有的,這不免叫他麵頰微微發燙,下意識地運轉起術法蒙住了這白犬的眼睛。


    正看著他寬衣解帶的方多病眼前頓時一黑,甩著腦袋疑惑地往捉妖師的方向靠了過去,“唐周?”


    唐周這才想起自己如今脫衣服隻是打算睡覺,再說了也就是褪去外袍跟中衣,漏不了什麽,遠不必遮住對方的眼睛。


    隻是他也沒有將術法解開,反倒是趁著這白犬被自己的術法蒙住眼睛,抬手用靈力勾住了他蓬鬆的白毛,在他腦袋上紮出了幾個小小的朝天辮。


    隱約察覺到他在幹什麽的方多病忍不住晃起了腦袋,想擺脫揪著他腦袋上絨毛的術法,卻反被唐周一下子摟緊了,使壞地連帶著兩頰的絨毛也被紮了起來。


    他蹬了蹬腿,整個人陷進了滿是沉香的懷裏,頓時掙紮的力氣便小了,反倒是忍不住用爪子去碰唐周的手。


    過了一會兒捉妖師將他臉上的術法解開了,那張翹著眉梢,藏著幾分戲謔跟狡黠的臉便映入了眼簾。


    他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張臉瞧著,絲毫沒有在意方才不知怎麽擺弄的絨毛,隻是舔著鼻子毫不掩飾地對著目光漸漸有些遊移地捉妖師說道:“唐周,你生得真好看。”


    唐周向來是知道自己生著一副好容貌的,否則也不會一到了年紀便惹得那麽多人上門打聽做媒,但這話直白地從方多病嘴裏說出來,卻仍是叫人有些麵熱。


    他鬆開了抓著狗的手,隨手變化出一麵水鏡來,送到了方多病跟前,才尋迴了幾分捉弄人的趣意,意有所指地笑道:“你也不差,紮了辮子之後,著實惹眼得很。”


    方多病往水鏡上看了一眼,頓時兩眼一黑。


    水鏡裏的大狗東一簇西一簇地用靈力紮出的辮子跟一個個散開的白色小花似的,落在他的狗腦袋上顯得不倫不類。


    更別說蓬鬆的絨毛被揪緊後,他一下子大打折扣的賣相,竟是隻剩下一對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還能入眼。


    他嗷嗚一聲,兩隻耳朵耷拉了下來,瞧著又醜又可憐,叫一旁盯著他看的唐周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影視之折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兩點水之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兩點水之冬並收藏綜影視之折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