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早膳做得比往日多了許多。


    李蓮花看著一桌子的東西,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道:“你對阿飛……倒是還不錯。”


    本來隻是覺得多了個飯桶,所以自然而然多做了些的方多病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解釋:“他吃得太多了,我不多做點,到時候別又把你那一份也吃了。”


    身邊的老狐狸偏了偏頭,目光落在他臉上,似在觀察他說的真假。


    方多病眨了下眼,漸漸也反應了過來,雖然猜到了李蓮花這句話在點的是他對笛飛聲有些過於熟稔的事,卻還是忍不住湊上前去,笑嘻嘻地摟住了這人的肩。


    “李蓮花,你是不是總算知道我的好了。”他將臉貼在李蓮花的肩上,“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我就是怕阿飛那個飯桶跟你搶食,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迴他將你準備吃三天的肉都給吃了。”


    臭小子還真是沒杆子也能順著往上爬。


    李蓮花不由得好笑,卻仍是伸手戳在了他的腦門上,一點點將他從自己的肩上挪開,“我說方小寶,你可別給我惹事,我這蓮花樓可經不起你們再折騰。”


    方多病摸了摸腦門:“哪裏就是我惹事了,昨日明明就是那個阿飛先動的手。”


    而且昨夜睡前他都已經快手快腳地趕工出了張新桌子,這事兒總該翻篇了。


    隻是他話音才落,便察覺到了背後有人。


    扭頭一看,果然是那個總是喜歡突然出現的魔教頭子。


    整日都黑著張臉的大魔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見他看過來,還挑釁地挑了挑眉毛。


    方多病忍不住開始翻眼睛,“你傻站在我背後幹嘛呢?”


    笛飛聲嗬地勾唇一笑,“看某些人死皮賴臉。”


    臉皮早就練出來的方多病滿不在乎,“誰死皮賴臉還說不好呢,好歹這桌子是我打的,早膳也是我做的。”


    他的話對笛飛聲而言同樣不痛不癢,甚至也沒管跟前還沒動筷的兩人,端起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方多病連忙給李蓮花的粥碗裏夾了好幾筷子他喜歡的小菜,免得這分量不多的小菜被眼前的飯桶囫圇吃了去。


    隨後也沒顧著自己,而是起身上樓去看張護衛。


    見他睡得還很沉,沒半點要醒的跡象,方多病想著他昨日受了傷,便也沒將人叫醒,隻單獨將張護衛的早膳留了出來,才坐迴桌前。


    這會兒跟前一桌子東西都去了一半,方多病沒好氣地看了眼對麵的笛飛聲,嘀咕了句:“果然是飯桶。”


    李蓮花食量不大,又吃得慢條斯理,碗中的小菜都還沒吃完,看得兩口便喝下小半碗粥的方多病忍不住又給他夾了塊糖糕。


    等桌上的東西吃得七七八八了,李蓮花取了帕子一邊掖著嘴角,一邊看向坐在自己左側的笛飛聲:“我們要沿著官道迴京城,你怎麽打算?”


    魔教頭子這才放下了筷子,也沒說什麽打算,隻是道:“等收集到了靈藥,我會讓無顏尋你。”


    方多病聽他要走,這才正眼打量了他幾眼。


    這一看,卻是看出了問題。


    他丟下筷子,倏地站起身來。


    跟前的兩人不明所以地看過來,卻見他沉著一張臉地繞到了笛飛聲身後,伸手便要抓他的領子。


    大魔頭自然不是個能隨便接近的,尤其他們如今交情遠沒到那一步。


    眼見著又要打起來,李蓮花忙按住笛飛聲的手,“等等老笛,小寶沒有惡意,他應當是發現什麽了。”


    換做旁人,笛飛聲興許便一掌先打死攔著自己的人,再幹掉敢在背後偷襲自己的,但說這話的人是李蓮花,他雖不高興,還繃著身體,眼睛的餘光也緊緊盯著背後的方多病,可到底是默認了讓他查看的事。


    “看什麽看。”方多病沒好氣道:“我可是在幫你。”


    說著翻開了他的後領,露出了大椎骨的位置。


    李蓮花這會兒也湊了過來。


    隻見笛飛聲背後一道淺紅色的線不知源自背後哪裏,竟已爬上了大椎的位置。


    “這是什麽?”他伸手在這條淡紅色的線上輕摸了一下,看向了眼中閃過了然的方多病。


    “百日醉。”方多病鬆了笛飛聲的領子,“可以說是種迷藥,也可以說是毒藥,一旦中了百日,會如同醉死一般昏迷不醒,百日過後,哪怕服了解藥,也會武功散盡。”


    他指了指笛飛聲的臉,“這家夥已經中了至少有八九十日,都快毒發了。若不是臉太黑了些,隻怕早該看出來了。”


    李蓮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昨日起,老笛你的臉跟耳朵便要比往日紅一些。”


    他隻當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沒想到這毒確實是中了,卻是不止一種。


    不過他也確實未曾聽說過百日醉這種毒,更意外於這小子竟然能因著這一點不甚明顯的紅便猜出了笛飛聲中的第二種毒。


    方多病見他思索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連忙解釋道:“我從前遇到過中了百日醉的人,所以才生出了幾分懷疑。”


    那還是他遇到玄夜沒多久之前的事。


    那時候汴州昏迷了好幾個人,還都是三個月前參加過群酒英豪大會的江湖客。


    當時他們都尋不出來昏迷的原因,大夫把脈也隻說脈象像是喝醉了昏睡過去,並沒有其他不妥。


    直到這些昏迷的江湖客一日日消瘦下去,他將關河夢請了過來,跟著一起前來的蘇小慵才迴想起了在爺爺蘇文才那裏曾經聽說過的百日醉。


    最後這些人雖是被關河夢救醒了,卻到底難逃武功散盡的下場,叫他實在唏噓,故而對這百日醉,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再說,他還從未見過這黑麵大魔頭紅過臉,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才瞧出了些端倪。


    “其實若是正常的百日醉,到了後期,會有明顯的醉酒之症,身上還會有淡淡的酒香。”他又看了眼笛飛聲,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隻是給他下毒的,大概是怕酒香被他發現了,所以特意給他下了另一種毒,遮掩了百日醉的存在。”


    李蓮花想到了那位角大美女,不免也帶上了幾分戲謔地看了笛飛聲一眼,“你也不容易啊,老笛。”


    “少廢話。”笛飛聲的眼刀頓時掃了過去,殺氣騰騰的,叫一旁的老狐狸險些笑出聲來。


    【阿飛大概是魔抗為0吧哈哈哈哈哈,各種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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