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醫看著眼前的藥蟲這般結果,亦是大為不解。


    他這輩子一直與草藥蟲蛇為伍,如今遇到了這種奇事,不但沒有責怪方多病毀了自己的藥蟲,反而是頗有些激動地起身又取了另一個稍大些的盒子迴來。


    這個盒中裝的是一尾胖乎乎的,生得似蠶般的藥蟲,同樣是渾身乳白,唯有背脊上有一道銀色的紋路。


    老胡醫將這隻藥蟲放在了幾乎都已經幹了的那幾滴血上,又在上麵滴了幾滴水。


    還未幹透的血很快被水暈開,藥蟲蠕動著開始吸食這些化了血的清水。


    大抵是被稀釋了許多,又或者是這隻藥蟲的承受力本就比方才那隻更強,故而也不似那隻飛蟲那般很快便染上了血色,而是通體浮出一種淡淡的粉。


    隨著它吸食的水越多,這層粉便漸漸深了起來。


    老胡醫在這層粉變得更深之前,伸手將這隻仍貪婪地吸食著的藥蟲拎了起來。


    被抓起來的蟲扭動著身體拚命地掙紮,瘋了一般地想要再迴到那幾滴血水的跟前,然而這種扭動也隻持續了片刻。


    老胡醫隻覺得自己捏著的地方變得失去了彈性,正要查看之時,手中的藥蟲竟然再度炸開來,殘存的蟲體粘液炸了他滿手。


    這下一旁的慕容腰看向方多病的眼神變得帶上了幾分驚恐。


    老胡醫自顧自地呢喃了幾句,拄著拐杖走出了竹屋。


    方多病對這個結果卻並不意外。


    他如今血肉裏充斥著四葉菡萏的藥力,哪怕是人喝了,都得爆體而亡,更別說這些藥蟲了。


    隻是如今握在掌中的手沒有抽出,他偷偷地用手臂將其輕輕夾在了自己的手臂內側跟側肋之間,歪著腦袋朝這人湊了過去,問:“剛剛這老爺子說了什麽?”


    李蓮花眼睫緩緩地眨了一下,麵色已然從方才的凝重恢複了過來。


    “我怎麽記得,我並非車狐人?”他挑著眉梢,麵上沒什麽表情地反問著,被牽著的手用了個巧勁,如泥鰍般,一下便抽了迴來。


    方多病忍不住收緊了一下方才還握著人的手,有些戀戀不舍。


    坐在他另一側,莫名感到了幾分尷尬的慕容腰連忙道:“胡醫沒說什麽,隻是感歎了幾聲奇怪,然後說了我們這兒的幾種蟲蛇名字。”


    方多病登時有了些許不妙的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老胡醫手臂上邊纏著一條碧綠的小蛇迴到了屋裏。


    這蛇瞧著也就比小臂略長一些,在蛇中生得算十分秀氣,頭型小巧圓潤,兩顆黑色的眼珠嵌在其上,甚至有幾分可愛。


    湊得近了,還能聞到蛇身上淡淡的藥香味。


    這蛇應當是眼前這位老胡醫精心培育出來的藥蛇。


    將這條藥蛇放到桌上後,老胡醫又到櫃子裏取出個瓷盆,盛了大半盆水,倒入了不知道什麽藥液後放到了藥蛇的旁邊,才看著方多病,又說了句他聽不懂的話。


    慕容腰這迴反應倒是極快。


    “胡醫請你在水中再滴一滴血。”


    方多病看了眼那尾碧綠的小蛇,忍不住提醒道:“老爺子,你方才也看見了,我的血藥力淤積,尋常的蛇蟲,都是承受不住的,何苦浪費你一條寶貝藥蛇。”


    老胡醫抬起有些兇的眼,拎起了碧綠的小蛇,將其泡在了瓷盆中,隻將腦袋固定在瓷盆外。


    李蓮花打量著盆中變成淡綠色的藥水,抬手輕拍了他一下,道:“再試試看。”


    見老胡醫不領情,身邊這人又催促,方多病隻好哦了一聲,解開了纏在手上的布條。


    方才劃出來的口子本就不大,如今幾乎都已經愈合了,他隻好再在這個傷口上又劃了一道,小心翼翼地逼出了一滴血後,將布條纏了迴去。


    那一滴血落入了淡綠色的水中後,沒一會兒便將那層淡綠衝淡了許多,漸漸便成了薄茶的淡黃色。


    而被固定在瓷盆上的青蛇初時隻是在水中擺了擺尾巴,但沒一會兒,它尾巴甩動的幅度便大了起來,甚至身體都扭曲地擰起,似是忍耐著極大的痛楚。


    但叫方多病意外的是,這青蛇雖痛苦,卻並未因為他血中的仙力爆體而亡,隻是漸漸沒了掙紮的力氣,整尾蛇軟在了水中,被固定著的腦袋蛇信子都垂在了外頭。


    老胡醫將這尾蛇從水中拎了出來。


    脫離了那盆水後,沒一會兒這尾青蛇便好似恢複了過來,盤住了老胡醫的手腕,支起了身體。


    這下便輪到方多病有些新奇了。


    他看著老胡醫手中的青蛇,問:“老爺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蛇嗎?”


    老胡醫點了下頭,將蛇遞了過來。


    方多病勾住了青蛇纖細的身體,這尾蛇立刻有些親熱地繞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手指吐著蛇信子。


    瞧著確實很有靈性。


    方多病如今沒有仙神之力,但到底修了上千年的仙法,對靈氣十分敏銳。


    這尾青蛇還稱不上什麽靈物,但也確實帶著幾分靈氣,也難怪能勉強承受住他稀釋過的血。


    當然,這跟這尾蛇並非如之前的藥蟲那般是將他的血吞食,還有老胡醫加的那不知道是什麽的藥液有關係。


    果然是高手在民間,雖說十分局限,但能真的做到這一點的凡人,屈指可數。


    而等到這時,老胡醫才讓他伸出手來,查看了一下他的脈象。


    最後雖說也沒探出個所以然來,但不久前炸掉的兩隻藥蟲,跟泡完兌了血的藥水後變得十分活躍的藥蛇都已經讓他大概猜到了問題出在了哪裏。


    他對方多病的身體情況十分感興趣,迫不及待地將他留在竹屋這裏。


    李蓮花自然也是跟著他留下,唯獨慕容腰作為領路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三人迴到城中後便分道揚鑣。


    在客棧取了行李,折返迴竹屋時,李蓮花看著即將踏入的林子,忽然道:“這老爺子給你用藥的時候,有不對勁的地方要記得說。”


    方多病本是在想著不知道能否得到老胡醫那藥液的藥方,聽他這話不由得一愣。


    李蓮花隻當他是並未反應過來,便解釋道:“我們與這位老胡醫非親非故,他方才卻未曾提及報酬。有時候不提迴報,才是最貪心的索求。他若是對你這身血肉入了迷,未必不會做什麽手腳。”


    這種醫瘋子他從前遇過,瘋起來殺傷力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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