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也不知道最後自己究竟堅持了多久。


    他全副心神都在忍著自己的疼痛跟控製內力上,幾乎是下意識地照著關河夢說的話做。


    直到聽到對方抬高了聲音說著:“可以了,方多病,他體內的毒解了!”


    他才收迴了抵在李蓮花後背的手,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關河夢眼看著跟前的兩人一人躺在另一人身上地一起倒了下去,隻得連忙將李蓮花排出的毒血收好,起身將躺在上麵的李蓮花挪到床裏麵,隨後彎腰給方多病把脈。


    脈象倒是比他預料中的要好很多。


    要知道李蓮花的毒解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可見方多病幾乎是拚著真氣枯竭地用盡體內所有的內力去給他逼的毒。


    要知道哪怕武功再高,真氣一旦枯竭,都有反噬喪命的風險。


    偏偏方多病的脈象雖說確實有真氣枯竭的跡象,體內卻又好似有一股生機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充盈了他幾乎要受到反噬的丹田。


    他猜這興許跟方多病強行提升內力的靈藥有關,但偏偏怎麽想,都想不到究竟有哪種靈藥能有這樣的作用。


    要知道哪怕是剛剛給李蓮花服用的忘川花,都未必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完全化作十年的揚州慢內力,更別說是如今在方多病丹田枯竭之時還及時又給了一次反哺。


    想不出來,他也沒再糾結,隻是挪了挪方多病脫力的身體,將床上的兩人放在了一起,再扯起旁邊的被褥給兩人蓋上。


    他出去之後,展雲飛便跟過去問了下情況,聽說毒解了之後,才又推門進來,到屋裏看了眼。


    見著兩人並排躺著,兩張麵皆是麵白如雪,額間滲汗的,不由得一笑,尋了條幹淨的帕子給兩人擦了擦後,便找了張凳子,坐在床邊守著他們。


    這一守,便從天亮,守到了天黑。


    期間關河夢又來給兩人把了兩次脈,還給昏睡不醒的李蓮花喂了碗藥。


    直到夜色越來越深,床上的人才漸漸有了動靜。


    閉目養神的展雲飛聽見唿吸加重的聲音後連忙睜開眼。


    隻見睡在裏側的李蓮花不知是做了惡夢,還是身上不適,竟是眉頭緊緊皺著,腦袋左右輕輕地擺動了兩下。


    他正想將人叫醒,便見跟前這人倏地睜開了眼,從床上驚坐了起來。


    展雲飛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勾著嘴角,笑著問:“沒事了?”


    驚醒的李蓮花卻好似還未能從夢境中醒來,呆呆地在床上坐著,神色渙散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便叫本以為他醒來了便要開始伶牙俐齒的展雲飛皺起了眉頭。


    他坐迴到床邊,試探地又喚了聲:“李蓮花?”


    被喚的人這才似醒過神來,快速地眨了下眼,輕輕地啊了一聲,抬眼看過來,還好似花了一兩息的功夫,才將他分辨清楚,悻悻道:“是你啊……”


    展雲飛頓時有些懷疑他體內的毒是不是沒解幹淨,正打算起身去叫關河夢,結果這人反倒是醒過神來了。


    “行了,大半夜的,別再吵著人家休息。”李蓮花抬手捏了捏眉心,輕聲說著,跟著又道:“我這毒,是解了沒錯吧?怎麽你還在這兒守著?”


    展雲飛看了眼床上的另一個人,勾起嘴角,“你怎麽知道我是在守著你的,說不定,我是在守著他呢?”


    但出乎意料的,李蓮花的反應卻像是才發現方多病躺在了身邊,猛地扭頭看時,捏在眉心上的手都沒拿下來,臉上也有一刻顯而易見的僵硬。


    展雲飛看戲一般地揚起了眉毛,目光左右打量著兩人。


    可惜還不等他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剛剛僵住了的人便抬眼看了過來,眼裏盡是警告的意味,叫他不由得輕笑出聲。


    李蓮花好似也發現了自己有些失態,擰著眉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好了,如今毒解了,你也不必守著我們,方小寶好歹是我……好歹救了我,我會照看他的。”


    展雲飛好笑地看著他,也沒說話,直接站起身來,用行動做了迴答。


    待他走後,屋內便隻剩下了還在一張床上的兩個人。


    李蓮花曲起食指敲了敲眉心,等到屋外也聽不到另一個人的唿吸聲時,才總算垂下眼來看向身邊躺著的方多病。


    方才那個斷斷續續的夢究竟說了什麽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夢裏發生了他從未曾想過的事。


    以至於如今,他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身側這個本該是他小徒弟的人。


    他揭開身上的被子,想先從這張床上下來。


    然而他才跨過方多病,壓根都沒碰著這小子一根毫毛,便聽對方突然喚了一聲“李蓮花”。


    哪怕是他這般心態穩如磐石的老江湖,在這種時候也不免僵硬了一下。


    好在夜色深,屋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這一丁半點的僵硬都被遮掩了去,算不得什麽。


    李蓮花索性在床邊坐下來後,側扭頭看向似乎隻是發出了一聲臆語的方多病。


    這小子擰著眉毛,一臉的苦大仇深,跟在他跟前時表現出來的有些不大一樣。


    他沒有多看,隻是手有些無處放地輕拍了一下大腿。


    似乎有些餓了。


    尋好著了理由後,他便心安理得地站起身來,正邁出了第一步,手指便被床上的臭小子給抓住了。


    他迴過頭,好歹沒流露出嫌棄地看向床上眼睛隻睜開了條縫的臭小子,道:“方小寶,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說著抽迴了被抓著的手,“喝了幾日粥,我這肚子實在受不了,打算去尋些吃食,給你捎一點?”


    方多病身上還痛著,如今能抬起手都難得,更別說起身來跟著這人一起去廚房了。


    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控製著嗓子發出了聲音,沙啞著嗓音問:“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嗎?”


    李蓮花摸著鼻尖的動作又是一頓,目光往方多病臉上一轉,人便坐迴了床邊。


    “你又是忘川花,又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給我逼毒,我這碧茶之毒若是還不解,豈不是對不起你這位天機堂的大少爺。”


    方多病跟關河夢給他解毒的時候,他一開始確實是被點了睡穴昏過去的,但中間都疼成那樣了,他又不是塊石頭,自然是被痛醒了,隻是沒精力睜眼罷了。


    方多病這小子為他做的,他都看在眼裏。


    “倒是你,身子也太虛了,竟醒得比我還晚。”李蓮花輕笑了一聲,握住了他的手,將指腹搭在他的脈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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