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煦這一覺睡得很沉。


    方多病特意放輕的動作也沒有驚擾到他,於是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渾身酸痛地從床上醒來。


    過去了一夜,他卻比昨夜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身體的不適感。


    因為屋內沒有旁人,他麵色帶著幾分不自然地解開了身上的衣服。


    最先落入眼簾的,便是比記憶中紅腫了許多,如桐子般的兩粒,周圍便是深深淺淺的印記,幾乎鋪滿了整個胸膛,可見當時這片肌膚究竟有多叫人愛不釋手。


    再往下腰的兩側,右側處還留著淺淺的指印,大抵是抓的時候用力了些,他的身子又向來容易留下痕跡,所以如今還未消下去。


    解開了褲子,大腿竟也同樣不堪入目,蕭承煦有些不敢去看如今仍在作痛的位置,隻是匆匆地又將衣服攏上,緊緊地係起了衣帶。


    在他忍著疼痛換上衣服後,房門被人輕敲了三聲。


    他沉著麵色地在座椅上坐了下來,低聲叫外麵的人進來。


    便見方多病端著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將麵盆放在了洗漱架上後,又將門關了起來。


    蕭承煦挺直的背脊頓時鬆了幾分。


    方多病看著好笑,走到他跟前後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腦袋,卻被他別著頭躲開了。


    他也不強求,隻是笑眯眯道:“你應當有承煦的記憶吧?”


    蕭承煦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他沒賣關子,隻是手上掐起了手訣,輕聲道:“本來早上醒來便該給你治療的,隻是見你睡得正沉,我便沒有隨意打擾。”


    修長的指尖流轉起淡淡的術法熒光,引得盡管早已從記憶中知道這人並非凡人的蕭承煦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看。


    很快他胸前跟身後的不適便被一股暖流所撫平。


    蕭承煦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的手,目光順著他的手掃到了這人略顯蒼白的麵色,這才想起來這人經常用過術法之後,便會虛弱一段時間。


    虛弱的時間有長有短,可見要用出這些術法,也並非完全沒有代價的。


    他捏了捏指尖,將自己是否能跟著學的這個問題問出口。


    畢竟年少時的自己,似乎從未問過這個問題。


    大抵是覺得若是他可以學,那不消他問,方多病便會主動教他,而方多病沒說,想必這術法他未必可以學會,又或者是有什麽限製。


    天真得讓人羨慕。


    方多病看了眼他的麵色,走到方才放下的麵盆中,沾濕了布巾後,將布巾遞了過去,自然地說道:“我是因緣際會才得以用這些個術法的,畢竟以如今的世道,哪怕你有仙緣,也很難登上仙途,倒還不如好好練無需靈氣的揚州慢。”


    蕭承煦眉心皺了一下,跟著便又聽他解釋何為仙緣,靈氣又是為何。


    他有些驚訝於這人不單隻能輕易看出少年時自己的心緒,就連自己,竟也好似在他的掌控之中。


    作為執掌大權已久的攝政王,蕭承煦並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被人看透的感覺,但某種程度上,他又因為這人似乎確實並非透過自己去看年少時的蕭承煦而生出了些許觸動。


    畢竟從前能這般輕易讀懂他,信任他的人,唯有賀蘭茗玉。


    可惜賀蘭茗玉心中有太多東西,他漸漸,便不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他別開看著方多病的眼睛,聲音略帶著些沉悶地道:“你不必跟我說這些。”


    方多病又給他倒了漱口的茶水,“你想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


    蕭承煦垂眼看向遞到了唇邊的茶杯,雙眼微微上抬,看了這人一眼後,低頭含住了溫度正好的清茶。


    兩人起身到前殿用膳的時候,練完了劍的蕭承軒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


    蕭承煦一見他,便忍不住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蕭承軒正囫圇灌了兩杯茶水,用袖子一抹額上的汗水,抬眼便見自家哥哥眼眶泛紅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哥?”


    他有些無措,又有些小心地扶住了蕭承煦的胳膊,“哥你這是怎麽了?又不舒服了嗎?”


    蕭承煦用力搖了搖頭,忽的抬手將麵容還十分稚氣的弟弟攬進了懷裏。


    “哥沒事。”他用力地揉了揉蕭承軒的後腦,“哥就是高興。”


    如今的蕭承軒還不是往後年紀輕輕,便染上天花,叫他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的豫王,還是在母妃的疼寵下,無憂無慮的十皇子。


    蕭承軒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酸痛跟欣喜,隻傻乎乎地拍了拍哥哥的背,“我看哥你就是被自己給嚇著了。你就放心吧,方大哥都說了,你身子好著呢,等過陣子,再帶兵出征都沒有問題。”


    蕭承煦好笑又貪婪地看著這張熟悉的麵龐,好半晌,才在他越來越疑惑的目光中移開了視線。


    三人一起用了早膳。


    用膳時蕭承軒還因為親哥不斷給自己夾菜而忍不住跟方多病炫耀,但很快他自己便也覺得不對,待用完了膳還忍不住趁著方多病不注意,偷偷地湊到了蕭承煦耳邊,問:“哥,你是不是跟方大哥鬧別扭了?”


    蕭承煦目光微凜,卻是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睫,麵上帶著淺笑地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蕭承軒並未多想便直接答道:“你今日都沒跟方大哥說話,也沒給他夾菜,平日裏若是有方大哥不喜歡的菜,你總是要給他夾好幾筷子,好捉弄捉弄他,說是這樣關係才親近。今日桌上明明有方大哥不愛吃的芹菜,就擺在你跟前,你都沒給他夾一筷子,這不是鬧別扭了,又是什麽?”


    蕭承煦忍不住抿了抿唇,有些沒有意料到年少時的自己與方多病,竟是這般沒有避諱。


    他捏了捏指尖,牽著嘴角輕笑了一下,“也沒有,隻是這兩日不舒服,他費心照顧了我這麽久,我哪裏好意思再給他夾他不喜歡的菜。”


    蕭承軒恍然大悟:“說得也是,你這段時日的厥症,還多虧了方大哥隨身看著,才這麽快就痊愈了。不過那日你吐血的時候,真是把我嚇得夠嗆,方大哥說你沒事的時候,我還當他腦子出了問題。”


    他還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半天話,蕭承煦在旁邊聽著,並未叫他發現自己的心神有一大半都跑到了方多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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