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清對韓嶽的去向本就有所猜測,卒子並沒有查多久,便已經找到了對方的蹤跡,但她並不想將他送到齊焱手上。


    哪怕齊焱如今已經為朝露之變的朝臣平反,但對於一個試圖擁立其他親王,還險些害死自己的罪臣,即便齊焱真是個明君,也不會輕易將其放過。


    但在她看來,雙方都並沒有錯。


    韓嶽隻是遵照先帝的遺詔行事,盡管並非全無私心,但更多,還是忠君。


    而齊焱是當今天子,為了鞏固帝位,自然不可能放任這樣的威脅在外謀劃著推翻他的位置。


    她看著手中的紙條,沉默了許久,到底是將其點燃。


    然而火舌才卷向紙條,一道平靜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所以你找到韓嶽了?”


    王若清倏地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從房梁上翻下來的方多病,冷下了臉:“你在監視我?”


    方多病嗤笑了一聲:“掌棋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如今質問我的樣子,倒像極了倒打一耙。”


    他抱起了清光劍,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不過是因為我明日有事,所以才提前了一天來給你蘊養心脈,沒想到你恰好不在房中,方才又有個人偷溜進你的房間,我才躲在房梁上避一避。結果那人聽到你迴來的動靜跑了,我人還沒來得及下來,你就心事重重地進來了。”


    王若清自然知道是自己理虧,她攏了攏衣袖,緩和了麵色地問:“你說有人溜進了我的房間?”


    “是啊,還是個熟人。”方多病撩了一下鬢發,停住了話語。


    王若清思索了片刻,了然地抬眼望去,道:“是右士。”


    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自己的房間,方多病所說的熟人必然是將棋營的人。


    而眼前這個執劍人並未與左相有所接觸,左相在將棋營內也自有一批手下,即便是想尋釁,親自到她房裏來找東西或是下藥的可能性不大。


    右相則是仇子梁身邊最神秘的一個手下,王若清對他的身份還無法確定,隻是在仇子梁死後,右相便儼然一副隱退之態,甚少再參與將棋營之事,倒是與上跳下竄的左相全然相反。


    所以細算下來,有此能力,又有可能親自前來的,唯有右士。


    右士與嚴修一樣,武力出眾,卻向來不善權謀,而是一柄好用的刀。


    從前這把刀的使用者是仇子梁,但如今看來,這個右士,倒未必是仇子梁的人,隻是不知道這個右士,到底是左相,還是右相的人。


    又或者……是第三人安插在將棋營中的棋子。


    方多病並不意外她能猜出來,若無這份細膩的心思,也無法在仇子梁眼皮子底下爬到現在的位置。


    他朝眼前的女子抬了抬下巴,“陛下從未想對你做什麽,安心吧。”


    王若清掃了他一眼,抬起手放在他跟前,輕笑了一下:“陛下或許確實不曾想對我做什麽,但你就不擔心嗎?”


    方多病輕輕將手指搭在她腕上,費力地把揚州慢的內力輸入她的心脈,“擔心什麽?”


    王若清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考慮過齊焱有可能會傾心他人,還是就是對齊焱忠誠到可以不在乎他喜歡其他女子,但不管出於什麽理由,方多病確實為她療了這麽多次舊傷,她不介意提點一下她:“李則寧想要後位。”


    方多病抬眼瞥了她一下,“多謝提醒。”


    他本來就是為了給王若清療傷而來,輸完了內力後也沒有久待,很快便迴到了大明宮。


    彼時齊焱剛從太皇太後處迴來,換下了一身便服,隻著一身月白色的寢衣坐在窗台下,遙遙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麽。


    方多病走上前時,晚風正將他垂下的鬢發拂得柔柔蕩起,叫這位天子不由得閉了閉眼,整個人仿若要乘風而起一般。


    “陛下。”方多病皺著眉取過一旁架上的大氅披在他肩上,“夜裏清寒,您怎麽能站在這裏吹風呢?”


    齊焱這才睜開眼,目光淡淡地看過來,“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方多病見他站在這裏不動彈,便曉得自己沒辦法將人從窗邊帶迴去,隻好搓著他的肩膀無奈道:“我去的時候王若清沒在房中,正巧碰上了其他人。”


    他將遇到右士一事說出來後,又問:“陛下覺得,右士背後的人,會是誰?”


    齊焱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猜到了王若清身份的人。”


    王若清身為已經徹底接掌了將棋營的掌棋人,想對付她的人定然不是一個兩個,但方多病看到的右士意圖並不在於暗殺,而是想要找什麽東西。


    而王若清手上最值得覬覦的,除了能調動卒子的金棋令之外,便是最有可能在她身上的——先帝遺詔。


    方多病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遺詔在王若清那裏?”


    齊焱懶洋洋地將所有重量都交給背後這個男人,“這些年仇子梁幾乎將王府翻了個遍,還特意將將棋營設在了王府的舊宅之中,卻也沒有找出遺詔所在。可見這份遺詔,不是本身就不存在,便是早就被人另藏了起來。”


    “王府當年隻有王家姐妹不知所蹤,妹妹如今如何尚且不知,而姐姐……”方多病接道:“而姐姐卻剛好就在王府的舊宅之中。王若清有天時地利人和,若是遺詔被她藏起來,也並不稀奇。”


    齊焱點了點頭,側過身來,“朕累了。”


    方多病連忙關上窗戶,彎腰將他抱起。


    待將人放到床上後,他剛要起身,便被天子的一雙手臂勾住了後頸。


    齊焱眼睫輕輕地扇動,張唇命令道:“上來。”


    方多病將清光劍解下放在一旁,褪去鞋襪躺在了他身側。


    天子枕上他的手臂,手指勾在他衣襟的係扣上,兩指微微用力,便將這身圓領衣袍的扣子勾開。


    方多病隻是垂著眼睫,含笑地看著他。


    他身上的衣衫很快便被解開,露出裏麵交領的中衣跟雪白的褻衣。


    齊焱卻將手停在他的腰帶上,慢慢撫過他的胸膛,落在他的喉結上,慢吞吞道:“方多病,你該不會指望朕伺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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