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焱被宮人盤起頭發後褪去了一身衣服,慵懶地坐在水中,默許地看著方多病打發了要為他擦洗身子的宮女,自己抓著布帛沾濕了水後輕輕擦拭著他露在水外的肩上。


    他看了眼杵在一旁的高平,道:“行了,帶他們下去。”


    高平不敢多看地應了聲是,便帶著剩下的宮人都撤出了房門。


    方多病垂首看了眼在水中閉目養神的天子,手中的布帛往下了幾分。


    齊焱不耐煩地睜開眼,仰頭看向站在身後的執劍人,冷笑一聲:“你也想滾出去?”


    在他跟前提不起脾氣的方多病老實地“哦”了一聲,手上的小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齊焱夜裏本就沐浴過了,如今不過是尋個借口點燈,又將執劍人今夜侍寢的消息傳了出去。


    所以現下不過略泡了泡,便從水中站起身。


    方多病扯過布巾披在他肩上,一點點拭去他身上的水珠後,才抖開幹淨的褻衣給他穿上。


    待換了身月白色的寢衣,踩在軟底的鞋子上汲去了腳上的水汽,齊焱才目光往下一瞥,掃過他下腹的隆起,眼中流轉過一絲極難察覺的笑意,兀自走迴了床上。


    而遲遲沒能將身體平複下去的方多病隻好就著齊焱用過的水自給自足,順便清洗了一下身體。


    待打理好了自己,他抖開了高平準備的另一身褻衣才發現,是女子的尺碼。


    本體為男的執劍人嘴角抽搐著看了眼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到底是沒有大半夜的將玄夜叫喚出來,讓他幫自己再變一把,隻是將布巾圍在腰上,走到床榻前,低聲問:“陛下,可否借臣一身褻衣?”


    正展開了那幅帶迴來的畫卷,看著上麵珖王的畫像露出了沉思之色的齊焱抬起眼,見他赤著上身,手上拎著一件比他身材小了幾號的褻衣後不由得一勾嘴角,眉眼中流露出了戲謔之色地打量了他一番,好一會兒才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自己去拿吧。”


    待方多病換好了衣服迴來,齊焱也已經將畫卷收了起來。


    兩人躺在宮人換過的幹淨被褥中,齊焱自然而然地尋到了上迴枕過的位置,將耳朵貼在了男人的心口上方。


    方多病的心跳聲十分沉穩,不疾不徐,他很喜歡。


    所以當這人得寸進尺地將手摟上他的腰時,他也沒有拒絕,隻是緩慢地閉起眼睛,在這股心跳聲中,慢慢地陷入沉睡。


    第二日程兮來得很快。


    齊焱與方多病二人不過才下了早朝,這位程尚宮便已經跪在了延英殿的殿門前。


    聽程懷智說,她已經跪了有一會兒了。


    齊焱淡淡地看了胖太監一眼,看得心急為妹妹美言的程懷智心頭一慌,忙不迭便軟了膝蓋地也跟著跪了下來。


    撩開衣袍坐下的天子懶洋洋地將桌前的折子推到一旁,朝方多病抬了抬手,“把我的弓拿來。”


    方多病從架子上取來了齊焱的弓,又將箭袋放到了他身旁。


    齊焱也並未怪他多此一舉,隻是撥弄了一下弓弦,便用帕子開始擦拭起弓上的雕紋。


    一邊擦,一邊道:“讓她進來吧。”


    程兮進了延英殿後便再度跪下。


    齊焱將弓放在桌上,淡淡問:“程尚宮,你來做什麽?”


    她高舉起手中冊子,“陛下,這是真正的紫衣局名錄。”


    見齊焱的目光慢悠悠地朝自己看來,方多病走上前,接過程兮捧著的冊子,遞到天子手中。


    昨夜他們的暗示果真極快傳到了程兮處,知道事情掩藏不住之後,她今日才會一大早便趕來紫宸宮坦白交代。


    隻是據程兮所說,紫衣局的暗部勢力是先帝留下的後手,目的是為了牽製繼位的當今。


    若當今是明君,賢君,這些暗部便遲早有一日會交到陛下手中,但若當今行事庸碌昏聵,紫衣局的暗部便會靜待時機,擁立新主,取代昏君。


    這八年時間裏,程兮一直秘密地壯大紫衣局,將暗部勢力擴展到至今的三百人。


    隻是自先帝被囚之後,紫衣局寅吃卯糧,開支著實過大,她才大膽地挪用了齊焱夜獵的花銷。


    好一個先帝後手。


    齊焱合上手中的名錄,“你們以為,隻有朕會關注自己的花銷,其他人便不會了嗎?”


    程兮垂首不語,齊焱一怒之下將手中的名錄砸在了她的腳邊。


    她隻得又重重伏下身來請罪,齊焱手指敲了敲桌麵,半晌才鬆了口,讓她從地上起來。


    然而因為先帝口令培養暗部之事的罪責可免,貪汙之罪卻難逃,便令她將紫衣局移交給方多病統領,包括宮外玉真坊中那三百名暗部。


    程兮如今被捉了這麽大的錯處,哪怕有心解釋,但齊焱態度強硬,她也隻能將紫衣局的掌事令跟玉真坊坊主令遞交上去。


    齊焱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玉令,站起身來,走到程兮跟前,“朕知道,程尚宮待先帝忠心耿耿,但如今……朕才是皇帝。還望程尚宮專心輔佐寶珠,執掌紫衣局,朕不希望,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了。”


    程兮連忙俯身一拜,“是,臣遵旨。”


    待程兮離去,程懷智也被齊焱趕出去後,方多病才接過齊焱遞來的玉令,問:“陛下真的相信程兮所說,她培養三百名死士,是因為先帝的密令?”


    齊焱將程兮給的名錄放在一旁,漫不經心道:“皇兄被囚禁之時,確實讓程兮挑選有天賦的女童重組紫衣局,這也是朕在登基之初,不惜違背仇子梁之意也要留下紫衣局的原因。”


    “隻是朕不相信,皇兄會如程兮所說,囑咐她留出暗部,觀察新帝。”


    當年先帝交付與齊焱的一切,程兮並不知曉,他亦未曾對任何人提及過。


    所以不會有人知道,當年所謂的傳位給珖王,不過是皇兄為了掩護他而刻意散布出去的消息,而那張蓋有玉璽的遺詔上,珖王齊宸的名字也不過是掩飾。


    皇兄將所有的一切都賭在了他身上,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連八年前的諸多朝臣,都一齊賭上,又怎麽可能留下這可笑的後手。


    他輕笑一聲,憶起先帝逝世之前的那一次會麵,眼眶漸漸泛起一圈暈紅。


    方多病靠上前,攬住天子的肩膀。


    齊焱也沒有拒絕,反倒是拉下了他試圖覆在自己臉上的手,捏了捏他有些粗糙的指腹,道:“朕如今並無多少可用的人手,那三百人即便效忠的不是朕,卻也未必派不上用場。”


    他抬起略帶出幾分鋒利的眉眼,“你要幫朕,收服這三百名紫衣局死士。”


    “至少名義上,收服她們。”


    方多病在他身前跪下,握緊了他的手,鄭重道:“臣,定不負所托。”


    【感謝書友b送的666,希望富婆們放過我,與君歌實在太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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