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焱不愧是應淵分神,哪怕如今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武學上的天賦也依舊令人驚歎。


    方多病自己是因為曾經修習過揚州慢,進境才這麽快,沒想到齊焱也不遑多讓。


    這讓他想到了記憶中驚才絕豔的李相夷,還有僅剩下一成功力,卻也多番救下自己的李蓮花。


    隻是齊焱如今畢竟是天子,盡管受製於仇子梁,親政一道上困難重重,卻也沒有那麽多時間用於習武,隻能每天夜裏壓縮睡覺的時間。


    眼見著他臉上疲倦的痕跡一日比一日更重,方多病到底是忍耐不下去地在齊焱又一次叫他自行迴房睡覺後坐在了他的床邊,道:“陛下,你該休息了。”


    【也不看看自己眼下的青黑都成什麽樣了,這副模樣叫朝臣看見了,怕不是要以為當今天子夜夜笙歌,將身子累垮了。】


    齊焱忍不住轉過頭,目光深沉地看向這個在心中腹誹了自己的執劍人。


    方多病卻不知他是因為自己的心音感到不快,隻是以為他急於求成,便好言勸解道:“練武並非一兩日之功,再說了,陛下身邊還有臣,臣不會叫任何人傷了陛下,哪怕陛下在還未練成揚州慢前便中了毒,臣就算耗盡修為,也會為陛下解毒的。”


    【雖然我如今重修時間還短,但好歹也有了兩三年的功力,隻要不是碧茶跟見血封喉的劇毒,大部分毒性應當都能應付得過來。】


    齊焱卻是輕笑了一聲,湊上前來,盯著他的雙眼,“方寶珠。”


    方多病背後一個激靈,眼睛卻是忍不住被跟前這雙含笑的眸子徹底勾住,無法轉動。


    齊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感受到他變得粗重了幾分的唿吸,不由得動了下眉梢。


    細白的手指理了理身上的紅衣,麵容糜豔的天子退迴了原本的位置,漫不經心地問:“你方才是不是在心裏罵朕了?”


    方多病偷偷地唿出一口氣來,為自己報冤:“臣哪敢啊陛下。”


    齊焱卻是若有所指地又道:“朕看你膽子大得很,沒什麽不敢的。”


    方多病眨了眨眼,不敢接話了。


    【難道是齊焱發現了我剛剛……不對,我如今還是女子,就算方才因為被迷了眼,反應大了點,應當也不至於被發現才是。再說了,剛剛當今天子靠得這麽近,我一個小小女官,緊張些也不算是錯處吧?】


    齊焱聽著他心中的嘀咕,卻是懶洋洋地掀開了被子,躺入其中。


    方多病見他要就寢了,便打算起身給他熄了燈便離開。


    卻聽床上的天子突然道:“今夜朕心中不安,恐有刺客來襲,你留下守夜。”


    方多病聞言麵上不由流露出幾分無語之色。


    雖然他並不介意給齊焱守夜,或者說,能待在這人身邊他更安心,但這守夜的命令顯然是對自己催促他早點休息的報複吧?


    【帝王的心眼都這麽小嗎?】


    心眼確實特別小的當今天子冷笑一聲:“怎麽,不願意?”


    “臣不敢。”方多病忙道:“給陛下守夜,是臣的福分。”


    齊焱取下了發上的白玉簪,遞了過去,“油嘴滑舌。”


    方多病尋了個盒子將簪子收起來,放在了一旁,隨後起身逐一吹滅了屋內的燈。


    門外程懷智看著暗下的房間,用手中的拂塵捅了一下身邊記錄著帝王起居錄的太監,“還不記下來!”


    齊焱睡下後,方多病將隨身的清光劍放在一旁,盤腿坐在了床前的地麵上,開始修習揚州慢。


    而在他漸漸氣沉丹田,運轉起內力後,床上唿吸綿長,本該入眠的天子卻是翻了個身,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隔著床上垂下的珠簾,靜靜地看了會兒他的背影,才在這人又輕又緩的唿吸聲中再度閉上了眼睛。


    這一迴,他很快便陷入了黑甜鄉中。


    -


    齊焱這邊未受逍遙外物丹影響之事到底是叫仇子梁知道了。


    仇煙織試探著對齊焱提出了狩獵的邀請,向來表現得對此項娛樂樂此不疲的齊焱自然沒有不應之理。


    他不僅答應了,還在狩獵時十分張揚地一箭貫穿了黑熊的眼睛,獵到了當日最大的一隻獵物。


    仇煙織知道這是齊焱對於逍遙外物丹的迴應,便也隻是看著眼前的獵物微微一笑。


    就在她提出迴宮之前,獵場內卻突然亂了起來。


    方多病目光一凜,左手卷上跟前天子的腰肢,右手長劍出鞘,一劍斬斷了射向齊焱的箭支,大聲道:“有刺客,護駕!”


    被他下意識攬在懷中的齊焱卻是瞥了眼他緊繃的下頜,又看向兩人貼在一起的身體,隨後才將幽深的雙眼投向箭支射來的方向。


    那處,卻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不耐煩地踩上了方多病的腳麵,提醒道:“方寶珠。”


    方多病這才鬆了他的腰,後退了一步:“陛下,臣又逾越了。”


    齊焱卻沒再說話,隻是陰沉著麵色地看了仇煙織一眼,兀自翻身上了馬。


    要離去前,他瞥了請罪的執劍人一眼,漫不經心道:“上來。”


    方多病應了聲是,再抬眼看向齊焱時,心中卻是……


    【騎一匹馬啊……】


    齊焱對他這道沒頭沒尾的心音莫名地投以注視,但這人卻似乎已經調整好了心緒,很快落在了他的身後。


    長大之後便未曾與人共乘一騎的帝王握著韁繩的手一緊,馬匹背上空間有限,他們二人又同是男子,這人上馬之後,他隻覺得背後覆上了另一人的體溫,熱得他十分不自在。


    隻是人是他自己喊上馬的,如今再叫人滾下去,卻是平白叫將棋營的人看了笑話。


    齊焱唯有盡量忽略身後的男人,沉著臉地一甩韁繩。


    馬匹跑起來後,兩人的身體反倒貼的更近了幾分,尤其馬背上顛簸,哪怕方多病用內力將自己穩在了馬背上,無需借由前麵的齊焱來保證自己不被甩下馬,卻也擋不住駿馬奔跑之時,隨著身下馬匹跑動的律動而磨蹭著自己的身體。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聽著身後這人又開始念經的齊焱扭過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偏偏就在這時,如風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忽的又加快了速度。


    齊焱便這樣整個人靠入了身後人的懷中,鼻尖險險地蹭過了男人的嘴唇。


    還不待他做出反應,這人便猛地一手環住了他的腰,一手接過了他手中的韁繩。


    他聽到男人比往日更低沉沙啞幾分的聲音急促說著:“這一片有馬兒燥,如風大抵是受了些許影響,我們跑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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