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在法寶上的研究有條不紊。


    不時會被大宮主叫去處理宮中瑣事的禹司鳳又被元朗試探了一迴,在幾日後終於牽著方多病出了房門。


    他將人帶到了島後山穀的深處,身姿輕盈地落在一棵樹上,晃著腿地坐了下來。


    “我小時候很喜歡來這裏。”禹司鳳輕聲說著,用靈力輕輕地撥開了一片枝杈,落日的餘輝便將他烏黑的發絲暈成了一片暖色。


    這個時辰正值黃昏,夕陽西落,遠遠望去海麵盡是一片金色的波光,偶爾有一尾躍出水麵的魚迎著餘暉落下最後一點晶瑩,畫麵美不勝收。


    方多病在樹下看著他輕輕晃著的雙腿好一會兒,才飛身落在他身邊。


    小鳥妖仰著臉靠過來,“是不是很美?”


    他卻是看著這張在夕陽的光輝下仿佛暈著柔光的臉,喟歎道:“嗯,確實很美。”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的禹司鳳像是被他這句話燙了一下般,匆匆收迴了視線,就連腿也不晃了,隻是抿著唇地看著海麵。


    明明他們更親密的事都不知道做過多少迴了,生性害羞的小鳥妖卻總是帶著幾分生澀,隻有在他百般誘哄下,才會不經意間地流露出幾分任性跟脾氣。


    方多病抬手將他往懷裏摟了摟,害羞的小鳥妖也沒有抵抗的意思,沒一會兒便幾乎整隻鳥都被他塞進了懷裏。


    靠在男人身上,小鳥妖聲音輕快地指著這片山穀,說起自己小時候是怎麽發現的這裏,又在哪個角落裏做過了什麽。


    隻是當他指向了山穀更深處的婆娑樹時,方多病突然問:“我似乎,不曾在離澤宮其他地方見過婆娑樹。”


    禹司鳳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幾分懊惱。


    方多病捏了捏這隻小鳥妖的下巴,這時才反應過來:“我就說,婆娑樹樹根嬌貴,極難生長,故而行跡罕見。離澤宮裏有一株便已是難得,你竟是騙我說宮裏還有其他。”


    禹司鳳捧住他的手,垂下眼睫,低聲地解釋道:“那時候我剛從十三戒出來,知道了與你……再無可能之後,便想與你最後做一次道別,也徹底斷了我的念想。”


    “剛從十三戒出來?”方多病皺起眉,“怎麽迴事?”


    他卻是握緊了方多病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含蓄的淺笑,側頭靠上了寬闊的肩膀,才不疾不徐地說道:“當初小……你,離開後,我廢了點功夫通過了最後一關,可是要出十三戒,卻不止是需要通過這十三道關卡。”


    “師父大概當初便瞧出了我對你的心思,所以要求我戴上情人咒麵具,才放我出十三戒塔。”


    他食指的指腹偷偷地抵上方多病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才繼續道:“可是我不願意,我想要……想要留著這份情誼,便留在了十三戒中,自己尋找出口。”


    他指腹用的力氣略微重了幾分,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委屈,“我找了很久,卻一直不曾找到,師父又勸了我幾次,直到婆娑果結果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本已經發現了塔中的陣法,但還來不及破陣,柳大哥便被師父抓了迴來。”


    方多病迴憶起十三戒內的環境,還有那些時日兩人的傳音,忍不住憐惜地揉了揉這隻隻為他人著想,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小傻鳥,輕聲問:“所以你就戴上了麵具?”


    “我沒辦法看著柳大哥死。”禹司鳳抬起眼睫,微微瞥了他一眼,“再者當初……我也並不覺得你會喜歡我,本就是要藏起來的情誼,便是藏得更深了些,又有何妨?”


    方多病忙將他摟緊了幾分,“喜歡,怎麽不喜歡?你都不知道我不小心碰到你的時候有多緊張,心髒都差點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想起當初十三戒內,胸前被這人的犬身舔的那一下,禹司鳳下意識地掩了下胸膛,唇畔卻抿起了淺笑。


    他仰頭蹭了蹭方多病的下頜,輕聲道:“如今一切都過去了,雖說蹉跎了三年,但……我很感謝那個麵具。”


    雖然情人咒發作時渾身痛得猶如淩遲,但若不是麵具上的笑臉,他又怎知這人待自己的真心是這般真切。


    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方多病隻是無奈地撫著他的長發,輕笑了一聲,“怎麽傻乎乎的?”


    懷中的小鳥妖不滿地又仰起臉,俊秀的麵孔因為瞪圓的雙眼竟還有幾分幼態,叫他忍不住揉捏了好幾下這隻小金翅鳥的後頸,湊近了抵著他的額頭好一陣磨蹭。


    禹司鳳被他揉得繃不住這撒嬌般的嗔怒,軟下了眉眼地看著這人退開一點距離後,食指慢慢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指腹在他眼角的淚痣上輕輕一點,又探身過來吻在了他的眉心處。


    “待離澤宮的事了,若你師父還生你氣,我便帶你去浪跡天涯,如何?”方多病捧著這張眉眼瀲灩的臉,柔聲說道。


    而這也正是禹司鳳曾經想過的。


    他知道離澤宮或許並不能真正接受方多病這個人修,而他妖族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不能長久地待在少陽派。


    他們若要長相廝守,似乎確實也隻能尋一處離澤宮跟少陽派都尋不到的居所,隱姓埋名地一起生活。


    不過比起蝸居在一處,似乎確實是浪跡天涯更適合他們。


    他重新偎進方多病的懷中,低低地應了一聲,眼角眉梢的笑意卻皆如悄然盛放的月季花般,在那張俊秀的麵龐上遲遲沒有散去。


    然而兩人才不過相擁了一會兒,便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方多病摟在禹司鳳肩上的手一緊,低聲道:“有妖氣,應該是你宮中還未進行龍晶封印的小弟子。”


    聽得禹司鳳登時反應過來,這想必就是元朗的行動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雖然不曾大張旗鼓,卻也不曾遮掩過行跡,元朗隻要有心關注,便能輕易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


    “假裝吵架?”方多病笑著垂下眼睫,“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假意離開,然後晚上陪你去若玉那裏,看下元朗究竟想要做什麽,順便到島外找一下幾樣製作法寶缺少的材料。”


    禹司鳳有些不舍地眨著眼,軟軟地看著他,看得他忍不住重重地在他唇上吮了一下,才攬著人飛身落在地上,一齊往騷動所在的方位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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