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漂亮舔狗翻車後逃不掉了 作者：漸迷離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是他對溫予涼的保護方式，也拚盡全力保護了十幾年，秦以棠完全尊重和理解他的想法。
溫修言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放鬆身體靠在輪椅上，語氣平靜的說起自己死守了十幾年的秘密。
“當年我廢了一雙腿，母親也車禍去世，一度精神奔潰走不出來，大概一年以後才慢慢接受現實，也開始積極配合治療，心存僥幸有沒有可能重新站起來，當時溫明彰也每天陪著我，他幾乎親手包攬了所有事，像是一個很疼愛兒子的父親，和我的主治醫生溝通，盯著我按時吃藥，告訴我吃完了幾個療程的藥就能慢慢開始嚐試做複健了，我以為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
“那天溫予涼又偷偷來看我，出門的時候被我兇哭了，沒有關好門，我透過一點門縫，無意中聽到了溫明彰和主治醫生的對話，主治醫生說讓我積極配合治療，不能一直拒絕吃藥也不去做複健，已經拖了幾個月。要是再不開始複健，徹底錯過最佳複健時間，我恐怕就一輩子也站不起來了。”
“你知道溫明彰說什麽嗎？”
溫修言語氣冷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他說我每天情緒極度崩潰，不肯吃藥也不肯複健，他會盡力勸我，我當時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如果我沒有配合吃藥，那我每天吃的都是什麽？後來我才知道，所有的藥都是葡萄糖和維生素。”
“溫明彰根本就不想讓我能重新站起來，意識到這件事開始，我就對當年的車禍和綁架有了懷疑，後來我又發現溫予涼變了，越來越沉默，越自卑，幾乎每天都會哭，哭著說都是他的錯，說他對不起我，對不起所有人，再後來……”
溫修言自嘲的笑笑，“你應該也猜到了，溫明彰讓我們都成了他的傀儡，一個管理公司，一個當作商品一樣去討好想討好的人，換更多的利益，他看著慈愛溫柔，可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目的，軟刀子捅進心裏，心理防線強的人被刺傷後會開始懷疑，而本來就愧疚的人，就徹底掉進了名為補償的深淵。”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父親會做這種事，不把親生兒子當人看，而我母親去世後他接手了我母親的所有財產，也因為我母親的去世獲得了一大筆保險賠償。作為所有事中最終的受益者。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一切都是巧合嗎？”
秦以棠當然不會相信，即便沒有後麵這些事，隻是不想讓親生兒子重新站起來這件事，就足夠引發一切無論合理還是不合理的懷疑了。
“那這些年你查到什麽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溫修言無力的搖搖頭，“事情過去太久，我沒能力的時候沒辦法去查，有能力之後……再想查已經太晚了。”
秦以棠盯著他隱隱透著些狠厲和陰暗的眼神，加重語氣問了一句，“所以你就準備用極端手段親自弄死他，不管溫予涼能不能接受得了，跟一個人渣同歸於盡？”
溫修言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調整如常，像是沒聽懂一樣，“什麽同歸於盡？”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裝傻，哥覺得……”秦以棠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刺穿溫修言偽裝出的平靜，“有意義嗎？”
之前還隻是懷疑，今天聽了溫修言的這番話，秦以棠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
這麽多年什麽都查不到證據，又經曆了那麽多難以承受的痛苦，不能用常規手段為所有人討個公道，以溫修言現在的處境，隻能在沉默中瘋狂。
沉默蔓延了許久，最後溫修言無所謂的笑了一聲，“是又怎麽樣？我準備了這麽多年，事到如今，我很快就能讓他身敗名裂，失去所有他最在意的利益，無比落魄的下地獄，他這種人，不該遭報應嗎？”
“應該，你想怎麽報複他都是應該的。”秦以棠點點頭，又抬眼嚴肅的盯著他問道：“那溫予涼呢？你不要命的報了仇，以後他知道了真相，他該怎麽辦？”
“時間會衝淡一切，他能理解。”溫修言語氣中帶著些苦笑的意味，“這麽多年我一點證據都找不到，連告訴他這些事跟他完全沒關係也做不到，我這個哥哥已經沒用到了這種程度，隻會拖累他，還不如沒有。”
“他不會這麽想，他把你當作精神支柱，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把你從溫家拉出來，他想帶著你一起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算知道所有事也不會像你想的這樣怨你，他隻會心疼你。”
“他能理解，他很懂事，但是……”秦以棠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接受不了，溫修言，他受不了這種打擊，你犧牲自己換來的自由他要不起，他會愧疚一輩子，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你自以為是好好保護他而給他帶去的陰影。”
溫修言沉默了。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溫予涼，所以有些事才一拖再拖，可是……
“你費盡心機保護他，你一個人扛下所有，我承認你把溫予涼保護的很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並不需要隱瞞，溫予涼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斷，也有權利知道一些真相。”
秦以棠試圖打破一些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溫予涼隻是有時候會衝動一點，比如訂婚宴那次他闖進去要帶你走。但他不是小孩子，他很優秀，有些事你告訴他，對他並不是壞事。反而是什麽都瞞著他，才讓他越來越小心翼翼。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什麽話都不敢輕易說，什麽事都不敢去做，讓你誤以為他經不起任何風浪。”
溫修言從沒想過還有這種可能，表情緩緩變得複雜起來，覺得不該是這樣，又忍不住去懷疑。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再等等。”秦以棠趁機勸他，“這件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忙，你查不到不代表我查不到，這段時間你可以先重新了解一下溫予涼，你自己來判斷，他到底有沒有承受真相的能力。”
兩個人從書房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溫修言直接迴了房間休息，留下秦以棠一個人麵對溫予涼的眼神攻擊，簡直為難到了極點。
“老公，老公你就跟我說說吧”
“說說嘛，我不會告訴我哥的，老公”
“求求你啦，老公你就跟我說一點，一點好不好”
溫予涼聲音簡直快要軟出了水，趴在秦以棠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拚命撒嬌拚命的磨，奈何從前對他撒嬌毫無抵抗力的男人這次不管怎麽樣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
“優優，這件事真的不能答應你。”秦以棠努力哄他，“我答應你哥了，那我就要信守承諾。如果連最基本的誠信都做不到，以後他還會信任我嗎？還會願意跟我談，願意讓我幫忙嗎？”
溫修言的防備心和對背叛的痛恨，溫予涼怎麽可能不知道，聽他這麽一說，瞬間就清醒了。
“好吧，那……那我不問了……”
話是這麽說，但表情都快委屈死了，蔫蔫的抱著枕頭坐在一邊。
秦以棠正想哄一哄，突然聽到他小聲嘟囔，“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老公我現在好難受啊，也好難過，你能不能哄哄我啊……”
以前都是秦以棠注意到他情緒不對趕緊去哄，這還是第一次他自己說心情不好，委屈巴巴的看過來，主動開口想讓人哄一哄。
自己發現的和他主動要求的，這區別可不是一般的大，足以說明他從心底又跟自己親近了。
秦以棠又驚又喜，趕緊把人抱進懷裏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還帶著明顯的笑意，“好，老公哄你，老公好好哄一哄你，保證把優優哄高興了……”
第88章 你也是秦家的主人
秦以棠跟溫修言談完沒幾天，陸缺那裏也有了消息，溫修言在國外確實有房產，而且不是在他名下，是給溫予涼準備的。
“我猜他最近會想動手。”秦以棠簡單跟陸缺說了自己的猜測，看他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語氣也帶了些同情的意味，“你多看著他吧，我勸他不要動手，給我點時間去查，他沒明確答應。雖然有溫予涼牽製他不要太衝動，但難保他不會受到溫明彰的什麽刺激，我聽說……年後就是他母親的忌日。”
“嗯。”
陸缺什麽都沒多說，隻冷臉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背影都透著明顯的怒氣，秦以棠甚至有了一個不太道德的想法：你要是真有種，就把溫修言收拾服了，最好讓他下不來床，再也不敢有什麽瘋狂的想法。
有陸缺寸步不離的跟著，程懷跟韓紹那邊也加班加點的查當年的事，秦以棠放心了不少，年前又抽空安排了一下老宅那邊的事，隻是今年和往年不同，往年他一個人，迴老宅過春節也無所謂，在哪裏都是吃個飯再睡一覺而已。
今年有溫予涼在，老宅那幫人從前又對溫予涼態度那麽不好，他有點怕溫予涼看到那幫人心裏會不痛快。
“優優，後天是除夕，明天我迴老宅一趟，你在家裏等我，最多兩個小時我就迴來，可以嗎？”
溫予涼拿枕頭的動作一頓，疑惑的看向他，“我們春節不迴老宅嗎？”
“你想迴去？”聽他的意思似乎早就準備迴去了，秦以棠認真的給他擺出選擇，“我聽你的，你想迴去就迴去，從前春節就迴老宅是因為吳媽要休息，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有些麻煩，不是一定要迴去，老宅那些人你也知道，互相都沒什麽親情可言，隻是走個形式而已。”
溫予涼確實不太想迴去，他不喜歡那群人。但秦奶奶年紀大了，他不止一次聽過老宅那邊打電話，說想讓秦以棠迴去看看。哪怕隻是吃頓飯也好，秦以棠雖然沒答應，卻每次都會讓程懷買一大堆補品送迴去。
“我們一起迴去吧。”溫予涼扔了枕頭抱住他的胳膊，“不迴去過春節，我們明天一起迴去，去吃個飯，或者住一晚上都可以，這樣春節我們就不迴去了，我們在這裏過，吳媽休息了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其他的都可以，你做飯給我吃就算了。”秦以棠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我又不是不會做，你負責吃就好。”
“好吧。”溫予涼無奈攤手，“大過年的我就不折磨你了，我才想起來我做的飯菜堪比酷刑。”
“哪有那麽誇張，你隻是不太熟練而已，做飯這種事本來就不用你，你那麽精通做什麽，你什麽都會，那還要我有什麽用。”
從前話都不願多說到惜字如金的男人，現在甜言蜜語張嘴就來，溫予涼忍不住感慨，“秦老板，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說了？感覺你現在出去光靠這一張嘴就能騙好多純情少男迴來。”
“我為什麽要出去騙人？”秦以棠失笑，“這不都是為了能多和你溝通，減少不必要的誤會麽，我隻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說的好像我是渣男一樣。”
“因為你確實越來越會了嘛，一點也不像新學的。”溫予涼抬手用指尖一點點描繪他臉上的輪廓，“你看，還長得這麽帥，真的很像那種一晚上能騙幾十個帥哥的海王。”
“我也就騙了你這一個而已。”秦以棠抓住他的指尖輕輕親了親，笑著陪他鬧，“現在還沒徹底騙到手呢，哪有我這麽拉低行業水平的海王。”
他一隱喻到正經事，溫予涼就不接茬了，埋在他懷裏開始轉移話題，“明天迴老宅要注意什麽嗎？”
秦以棠知道他在逃避什麽，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幫他解決所有事。如果他給了什麽承諾就像是在做交易一樣。
這種逃避秦以棠完全能理解，也不逼他，隻配合的順著他一起轉移話題，“什麽都不需要注意，在家裏什麽樣到了那裏就什麽樣，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什麽，你也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感受。”
他是這麽說，但第二天迴了老宅溫予涼可不敢這麽做，到底都是長輩，人家仰仗的是秦以棠，又不是他，他哪有資格不尊敬。
上一次來到這裏還是不要臉的跟這幫人爭秦以棠的遺產，溫予涼現在迴想起來臉上還有些發燙，尷尬得不太敢抬頭。
秦以棠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的表現就什麽都猜到了，一下車就牽起了他的手，“優優，從前的事都過去了，整個秦家都是我的，你作為我的伴侶，現在你也是這裏的主人，你得學會適應。”
主人……
看著麵前龐然的秦家老宅，溫予涼完全沒有做主人的自覺，隻覺得無所適從，並沒有比第一次來的時候放鬆多少。
每次一到這裏，他就會下意識感受到自己和秦以棠之間的差距，身份、地位、身價……這些客觀因素真的差得太遠了，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而進去之後這種感覺就被衝淡了。
從前他跟在秦以棠身後，扮演一個完美的秦夫人，乖巧聽話，禮貌微笑，跟所有人虛以委蛇，維持表麵的其樂融融。
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秦以棠牽著他的手，和他並肩走進去，一起被那些勢利的長輩們迎進去，沒有人需要他主動問好，所有人看到他都帶著一臉熱絡的笑，怎麽恭維秦以棠就怎麽恭維他。
“優優啊，你們可終於願意迴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了。”秦奶奶也比之前熱情的多，而且不再是流於表麵，真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溫予涼正想迴應，身邊的男人就先他一步開口了，“我本來不想帶優優迴來，怕他受什麽委屈，是優優懂事，主動要跟我一起迴來。”
秦以棠是真的一點情麵也不留，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是秦奶奶，來簇擁在旁邊的其他長輩表情也有些僵硬。
但這並不能對秦以棠造成任何影響，他依舊麵無表情的往下說，“在家裏我都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到這裏要是被誰惹不高興了，那以後也就沒有迴來的必要了。”
“哎呀看你說的，以棠你想多了，這裏誰會惹優優不高興啊。”
“就是，優優又聽話又懂事，還和你這麽般配。”
“小輩裏就優優最討人喜歡了……”
長輩們紛紛「表忠心」，秦以棠臉色也沒緩和，“從前你們對優優……”
袖子被扯了扯，秦以棠口中的話一頓，轉頭看向身邊攔著他的人。
溫予涼朝他搖搖頭，湊到他耳邊小聲勸他，“老公你別說了，不是說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嗎，以前的事就別提了。”
豪門爭鬥溫予涼從前隻是聽說。自從經曆過秦以棠假死釣魚，後來又知道了一些細節，他現在實在是有些怕。
秦家這麽多人，萬一誰因為這件事心懷怨恨，以後有機會再對秦以棠不利可怎麽辦。
敲打過了就夠了，沒必要太撕破臉。
他沒說原因，但眼裏隱隱的擔憂秦以棠看得清楚，抱著他在他背上拍了拍，語氣溫柔，“好，不說了，都聽優優的。”
眾人都隻是聽說他有多受寵，被秦奶奶一個個警告過，現在當麵看到秦以棠對他言聽計從還這麽溫柔，這群人才意識到傳言還是太收斂了。
誰見過秦以棠向人低頭還這麽溫柔寵溺，這何止是受寵，分明就是穩穩的把秦以棠攥進了手心，徹底拿捏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接下來眾人恭維的重點就都變了，全都圍住了溫予涼。
“優優，聽說你在讀博，課業重嗎？”
“優優成績可真好，不像我家那小子，讓他學習像要他命一樣……”
沒有一個人問溫予涼家裏的事。甚至連家人都沒提，這些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從前總能問到痛處，那都是故意的，笑裏藏刀，明裏暗裏的嘲諷溫予涼，現在溫予涼的處境變了，還是這些人，卻都小心避開那些敏感話題，一個比一個貼心。
即便是這樣，秦以棠也怕溫予涼不愛搭理他們，見溫予涼準備一個個笑著迴應，冷臉說了一句，“奶奶，不是讓我迴來吃晚飯麽？”
“對對對。”秦奶奶聽懂了他的意思，招唿眾人不要圍著溫予涼，“人都到齊了就開飯吧，優優路上也累了，讓他休息休息。”
晚飯更是吃得無比和諧，沒有從前的各種嘲諷，一個個經曆上次搶遺產的事被秦以棠收拾過，現在老實得真相普通家庭的長輩一樣，相當慈愛。
秦以棠根本不搭理他們，隻偶爾跟秦奶奶說兩句話，剩下的時間就都照顧溫予涼吃飯。
為了給溫予涼撐腰，秦以棠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在自己心裏的位置，讓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視他，盛湯夾菜剝蝦……簡直細致得仿佛溫予涼沒長手一樣。
溫修言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放鬆身體靠在輪椅上，語氣平靜的說起自己死守了十幾年的秘密。
“當年我廢了一雙腿，母親也車禍去世，一度精神奔潰走不出來，大概一年以後才慢慢接受現實，也開始積極配合治療，心存僥幸有沒有可能重新站起來，當時溫明彰也每天陪著我，他幾乎親手包攬了所有事，像是一個很疼愛兒子的父親，和我的主治醫生溝通，盯著我按時吃藥，告訴我吃完了幾個療程的藥就能慢慢開始嚐試做複健了，我以為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
“那天溫予涼又偷偷來看我，出門的時候被我兇哭了，沒有關好門，我透過一點門縫，無意中聽到了溫明彰和主治醫生的對話，主治醫生說讓我積極配合治療，不能一直拒絕吃藥也不去做複健，已經拖了幾個月。要是再不開始複健，徹底錯過最佳複健時間，我恐怕就一輩子也站不起來了。”
“你知道溫明彰說什麽嗎？”
溫修言語氣冷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他說我每天情緒極度崩潰，不肯吃藥也不肯複健，他會盡力勸我，我當時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如果我沒有配合吃藥，那我每天吃的都是什麽？後來我才知道，所有的藥都是葡萄糖和維生素。”
“溫明彰根本就不想讓我能重新站起來，意識到這件事開始，我就對當年的車禍和綁架有了懷疑，後來我又發現溫予涼變了，越來越沉默，越自卑，幾乎每天都會哭，哭著說都是他的錯，說他對不起我，對不起所有人，再後來……”
溫修言自嘲的笑笑，“你應該也猜到了，溫明彰讓我們都成了他的傀儡，一個管理公司，一個當作商品一樣去討好想討好的人，換更多的利益，他看著慈愛溫柔，可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目的，軟刀子捅進心裏，心理防線強的人被刺傷後會開始懷疑，而本來就愧疚的人，就徹底掉進了名為補償的深淵。”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父親會做這種事，不把親生兒子當人看，而我母親去世後他接手了我母親的所有財產，也因為我母親的去世獲得了一大筆保險賠償。作為所有事中最終的受益者。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一切都是巧合嗎？”
秦以棠當然不會相信，即便沒有後麵這些事，隻是不想讓親生兒子重新站起來這件事，就足夠引發一切無論合理還是不合理的懷疑了。
“那這些年你查到什麽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溫修言無力的搖搖頭，“事情過去太久，我沒能力的時候沒辦法去查，有能力之後……再想查已經太晚了。”
秦以棠盯著他隱隱透著些狠厲和陰暗的眼神，加重語氣問了一句，“所以你就準備用極端手段親自弄死他，不管溫予涼能不能接受得了，跟一個人渣同歸於盡？”
溫修言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調整如常，像是沒聽懂一樣，“什麽同歸於盡？”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裝傻，哥覺得……”秦以棠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刺穿溫修言偽裝出的平靜，“有意義嗎？”
之前還隻是懷疑，今天聽了溫修言的這番話，秦以棠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
這麽多年什麽都查不到證據，又經曆了那麽多難以承受的痛苦，不能用常規手段為所有人討個公道，以溫修言現在的處境，隻能在沉默中瘋狂。
沉默蔓延了許久，最後溫修言無所謂的笑了一聲，“是又怎麽樣？我準備了這麽多年，事到如今，我很快就能讓他身敗名裂，失去所有他最在意的利益，無比落魄的下地獄，他這種人，不該遭報應嗎？”
“應該，你想怎麽報複他都是應該的。”秦以棠點點頭，又抬眼嚴肅的盯著他問道：“那溫予涼呢？你不要命的報了仇，以後他知道了真相，他該怎麽辦？”
“時間會衝淡一切，他能理解。”溫修言語氣中帶著些苦笑的意味，“這麽多年我一點證據都找不到，連告訴他這些事跟他完全沒關係也做不到，我這個哥哥已經沒用到了這種程度，隻會拖累他，還不如沒有。”
“他不會這麽想，他把你當作精神支柱，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把你從溫家拉出來，他想帶著你一起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算知道所有事也不會像你想的這樣怨你，他隻會心疼你。”
“他能理解，他很懂事，但是……”秦以棠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接受不了，溫修言，他受不了這種打擊，你犧牲自己換來的自由他要不起，他會愧疚一輩子，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你自以為是好好保護他而給他帶去的陰影。”
溫修言沉默了。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溫予涼，所以有些事才一拖再拖，可是……
“你費盡心機保護他，你一個人扛下所有，我承認你把溫予涼保護的很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並不需要隱瞞，溫予涼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斷，也有權利知道一些真相。”
秦以棠試圖打破一些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溫予涼隻是有時候會衝動一點，比如訂婚宴那次他闖進去要帶你走。但他不是小孩子，他很優秀，有些事你告訴他，對他並不是壞事。反而是什麽都瞞著他，才讓他越來越小心翼翼。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什麽話都不敢輕易說，什麽事都不敢去做，讓你誤以為他經不起任何風浪。”
溫修言從沒想過還有這種可能，表情緩緩變得複雜起來，覺得不該是這樣，又忍不住去懷疑。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再等等。”秦以棠趁機勸他，“這件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忙，你查不到不代表我查不到，這段時間你可以先重新了解一下溫予涼，你自己來判斷，他到底有沒有承受真相的能力。”
兩個人從書房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溫修言直接迴了房間休息，留下秦以棠一個人麵對溫予涼的眼神攻擊，簡直為難到了極點。
“老公，老公你就跟我說說吧”
“說說嘛，我不會告訴我哥的，老公”
“求求你啦，老公你就跟我說一點，一點好不好”
溫予涼聲音簡直快要軟出了水，趴在秦以棠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拚命撒嬌拚命的磨，奈何從前對他撒嬌毫無抵抗力的男人這次不管怎麽樣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
“優優，這件事真的不能答應你。”秦以棠努力哄他，“我答應你哥了，那我就要信守承諾。如果連最基本的誠信都做不到，以後他還會信任我嗎？還會願意跟我談，願意讓我幫忙嗎？”
溫修言的防備心和對背叛的痛恨，溫予涼怎麽可能不知道，聽他這麽一說，瞬間就清醒了。
“好吧，那……那我不問了……”
話是這麽說，但表情都快委屈死了，蔫蔫的抱著枕頭坐在一邊。
秦以棠正想哄一哄，突然聽到他小聲嘟囔，“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老公我現在好難受啊，也好難過，你能不能哄哄我啊……”
以前都是秦以棠注意到他情緒不對趕緊去哄，這還是第一次他自己說心情不好，委屈巴巴的看過來，主動開口想讓人哄一哄。
自己發現的和他主動要求的，這區別可不是一般的大，足以說明他從心底又跟自己親近了。
秦以棠又驚又喜，趕緊把人抱進懷裏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還帶著明顯的笑意，“好，老公哄你，老公好好哄一哄你，保證把優優哄高興了……”
第88章 你也是秦家的主人
秦以棠跟溫修言談完沒幾天，陸缺那裏也有了消息，溫修言在國外確實有房產，而且不是在他名下，是給溫予涼準備的。
“我猜他最近會想動手。”秦以棠簡單跟陸缺說了自己的猜測，看他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語氣也帶了些同情的意味，“你多看著他吧，我勸他不要動手，給我點時間去查，他沒明確答應。雖然有溫予涼牽製他不要太衝動，但難保他不會受到溫明彰的什麽刺激，我聽說……年後就是他母親的忌日。”
“嗯。”
陸缺什麽都沒多說，隻冷臉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背影都透著明顯的怒氣，秦以棠甚至有了一個不太道德的想法：你要是真有種，就把溫修言收拾服了，最好讓他下不來床，再也不敢有什麽瘋狂的想法。
有陸缺寸步不離的跟著，程懷跟韓紹那邊也加班加點的查當年的事，秦以棠放心了不少，年前又抽空安排了一下老宅那邊的事，隻是今年和往年不同，往年他一個人，迴老宅過春節也無所謂，在哪裏都是吃個飯再睡一覺而已。
今年有溫予涼在，老宅那幫人從前又對溫予涼態度那麽不好，他有點怕溫予涼看到那幫人心裏會不痛快。
“優優，後天是除夕，明天我迴老宅一趟，你在家裏等我，最多兩個小時我就迴來，可以嗎？”
溫予涼拿枕頭的動作一頓，疑惑的看向他，“我們春節不迴老宅嗎？”
“你想迴去？”聽他的意思似乎早就準備迴去了，秦以棠認真的給他擺出選擇，“我聽你的，你想迴去就迴去，從前春節就迴老宅是因為吳媽要休息，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有些麻煩，不是一定要迴去，老宅那些人你也知道，互相都沒什麽親情可言，隻是走個形式而已。”
溫予涼確實不太想迴去，他不喜歡那群人。但秦奶奶年紀大了，他不止一次聽過老宅那邊打電話，說想讓秦以棠迴去看看。哪怕隻是吃頓飯也好，秦以棠雖然沒答應，卻每次都會讓程懷買一大堆補品送迴去。
“我們一起迴去吧。”溫予涼扔了枕頭抱住他的胳膊，“不迴去過春節，我們明天一起迴去，去吃個飯，或者住一晚上都可以，這樣春節我們就不迴去了，我們在這裏過，吳媽休息了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其他的都可以，你做飯給我吃就算了。”秦以棠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我又不是不會做，你負責吃就好。”
“好吧。”溫予涼無奈攤手，“大過年的我就不折磨你了，我才想起來我做的飯菜堪比酷刑。”
“哪有那麽誇張，你隻是不太熟練而已，做飯這種事本來就不用你，你那麽精通做什麽，你什麽都會，那還要我有什麽用。”
從前話都不願多說到惜字如金的男人，現在甜言蜜語張嘴就來，溫予涼忍不住感慨，“秦老板，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說了？感覺你現在出去光靠這一張嘴就能騙好多純情少男迴來。”
“我為什麽要出去騙人？”秦以棠失笑，“這不都是為了能多和你溝通，減少不必要的誤會麽，我隻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說的好像我是渣男一樣。”
“因為你確實越來越會了嘛，一點也不像新學的。”溫予涼抬手用指尖一點點描繪他臉上的輪廓，“你看，還長得這麽帥，真的很像那種一晚上能騙幾十個帥哥的海王。”
“我也就騙了你這一個而已。”秦以棠抓住他的指尖輕輕親了親，笑著陪他鬧，“現在還沒徹底騙到手呢，哪有我這麽拉低行業水平的海王。”
他一隱喻到正經事，溫予涼就不接茬了，埋在他懷裏開始轉移話題，“明天迴老宅要注意什麽嗎？”
秦以棠知道他在逃避什麽，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幫他解決所有事。如果他給了什麽承諾就像是在做交易一樣。
這種逃避秦以棠完全能理解，也不逼他，隻配合的順著他一起轉移話題，“什麽都不需要注意，在家裏什麽樣到了那裏就什麽樣，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什麽，你也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感受。”
他是這麽說，但第二天迴了老宅溫予涼可不敢這麽做，到底都是長輩，人家仰仗的是秦以棠，又不是他，他哪有資格不尊敬。
上一次來到這裏還是不要臉的跟這幫人爭秦以棠的遺產，溫予涼現在迴想起來臉上還有些發燙，尷尬得不太敢抬頭。
秦以棠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的表現就什麽都猜到了，一下車就牽起了他的手，“優優，從前的事都過去了，整個秦家都是我的，你作為我的伴侶，現在你也是這裏的主人，你得學會適應。”
主人……
看著麵前龐然的秦家老宅，溫予涼完全沒有做主人的自覺，隻覺得無所適從，並沒有比第一次來的時候放鬆多少。
每次一到這裏，他就會下意識感受到自己和秦以棠之間的差距，身份、地位、身價……這些客觀因素真的差得太遠了，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而進去之後這種感覺就被衝淡了。
從前他跟在秦以棠身後，扮演一個完美的秦夫人，乖巧聽話，禮貌微笑，跟所有人虛以委蛇，維持表麵的其樂融融。
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秦以棠牽著他的手，和他並肩走進去，一起被那些勢利的長輩們迎進去，沒有人需要他主動問好，所有人看到他都帶著一臉熱絡的笑，怎麽恭維秦以棠就怎麽恭維他。
“優優啊，你們可終於願意迴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了。”秦奶奶也比之前熱情的多，而且不再是流於表麵，真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溫予涼正想迴應，身邊的男人就先他一步開口了，“我本來不想帶優優迴來，怕他受什麽委屈，是優優懂事，主動要跟我一起迴來。”
秦以棠是真的一點情麵也不留，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是秦奶奶，來簇擁在旁邊的其他長輩表情也有些僵硬。
但這並不能對秦以棠造成任何影響，他依舊麵無表情的往下說，“在家裏我都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到這裏要是被誰惹不高興了，那以後也就沒有迴來的必要了。”
“哎呀看你說的，以棠你想多了，這裏誰會惹優優不高興啊。”
“就是，優優又聽話又懂事，還和你這麽般配。”
“小輩裏就優優最討人喜歡了……”
長輩們紛紛「表忠心」，秦以棠臉色也沒緩和，“從前你們對優優……”
袖子被扯了扯，秦以棠口中的話一頓，轉頭看向身邊攔著他的人。
溫予涼朝他搖搖頭，湊到他耳邊小聲勸他，“老公你別說了，不是說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嗎，以前的事就別提了。”
豪門爭鬥溫予涼從前隻是聽說。自從經曆過秦以棠假死釣魚，後來又知道了一些細節，他現在實在是有些怕。
秦家這麽多人，萬一誰因為這件事心懷怨恨，以後有機會再對秦以棠不利可怎麽辦。
敲打過了就夠了，沒必要太撕破臉。
他沒說原因，但眼裏隱隱的擔憂秦以棠看得清楚，抱著他在他背上拍了拍，語氣溫柔，“好，不說了，都聽優優的。”
眾人都隻是聽說他有多受寵，被秦奶奶一個個警告過，現在當麵看到秦以棠對他言聽計從還這麽溫柔，這群人才意識到傳言還是太收斂了。
誰見過秦以棠向人低頭還這麽溫柔寵溺，這何止是受寵，分明就是穩穩的把秦以棠攥進了手心，徹底拿捏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接下來眾人恭維的重點就都變了，全都圍住了溫予涼。
“優優，聽說你在讀博，課業重嗎？”
“優優成績可真好，不像我家那小子，讓他學習像要他命一樣……”
沒有一個人問溫予涼家裏的事。甚至連家人都沒提，這些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從前總能問到痛處，那都是故意的，笑裏藏刀，明裏暗裏的嘲諷溫予涼，現在溫予涼的處境變了，還是這些人，卻都小心避開那些敏感話題，一個比一個貼心。
即便是這樣，秦以棠也怕溫予涼不愛搭理他們，見溫予涼準備一個個笑著迴應，冷臉說了一句，“奶奶，不是讓我迴來吃晚飯麽？”
“對對對。”秦奶奶聽懂了他的意思，招唿眾人不要圍著溫予涼，“人都到齊了就開飯吧，優優路上也累了，讓他休息休息。”
晚飯更是吃得無比和諧，沒有從前的各種嘲諷，一個個經曆上次搶遺產的事被秦以棠收拾過，現在老實得真相普通家庭的長輩一樣，相當慈愛。
秦以棠根本不搭理他們，隻偶爾跟秦奶奶說兩句話，剩下的時間就都照顧溫予涼吃飯。
為了給溫予涼撐腰，秦以棠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在自己心裏的位置，讓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視他，盛湯夾菜剝蝦……簡直細致得仿佛溫予涼沒長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