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溫予涼一直致力於往這個方向演，見秦以棠坐到沙發上不說話，他就低著頭站在對麵，軟著聲音委屈巴巴，“老公你生氣了嗎？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你跟我說我都會改的……”一直沒得到迴應，溫予涼心裏有些沒底，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隻一眼就對上了男人審視的目光。溫予涼後背有些發涼，腦海裏拚命迴想是不是自己哪裏暴露了做舔狗都是演的。直把他被看得身體開始有些抖，秦以棠才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實習期間想不想去秦氏？”溫予涼：？？？又來？“想去的話直接到總裁辦，程懷會帶著你。”秦以棠是商人，一個圈養的協議結婚對象，和一個未來會給他帶來可觀利益的高材生，他自然更傾向於後者，他也相信沒人會不想抓住機會往上爬。這樣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潛力股，稍加投資一定會獲得豐厚的迴報。然而機會給了出去，他竟然看到溫予涼搖頭了。“老公……秦董，還是算了吧。”秦以棠沉默幾秒，“理由。”因為不想跟你有利益牽扯，三年之後我要出國再也不迴來，離婚後還跟你相處我怕翻車，我也不喜歡給人做舔狗……“因為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太忙了。”溫予涼小心又羞怯的看著他，“老公你已經夠忙了，我再這麽忙，就沒時間多跟你相處了。”秦以棠險些被他氣笑了，也終於理解了程懷為什麽那麽看不上他，因為現在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愚蠢，沒有自知之明，貪心，上不得台麵……這些都是他給溫予涼的標簽。有能力卻不思進取，隻想要虛無縹緲又一文不值的愛情，甚至不惜為此奉獻一切，眼前這個人，眨眼間就從利益製造者，成了隻有一張臉還能看的漂亮玩意。氣氛沉默又壓抑，溫予涼卻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舔狗就該是這樣的啊，難道我說的還不夠舔？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找補一下，耳邊卻傳來了男人的命令，“去洗澡。”秦以棠看他歡天喜地的上樓，腦海裏隻有四個字：物盡其用。既然他自己要做扶不上牆的爛泥，那就在應該有用的地方多發揮價值吧。溫予涼發現今晚的秦老板格外兇，特別粗暴，說把他當工具人都不準確了，應該是隻把他當工具，結束後他硬是沒爬起來。秦以棠洗完澡見他還躺在床上，語氣透著些不耐，“把這裏收拾幹淨迴你自己房間。”心裏再怎麽覺得這是老板該有的權利，可委屈這種事真不是想壓就能壓下去的，溫予涼想裝出平時的嬌羞。但身後的疼痛到底是讓他在起身時疼出了眼淚。秦以棠看到了，卻什麽都沒說，點了支煙站在一邊看他動作，目光在他腿間流下的東西弄髒地毯時頓了頓，吐出一口煙，“明天讓人把地毯洗了。”溫予涼身體一僵，明明他沒說什麽重話，帶來的屈辱卻讓人有些招架不住。真的……太渣了。但他是老板，還得靠他保命。床都收拾好，溫予涼顫顫巍巍的往出走，到門口時轉身朝還在抽煙的男人笑了笑，“老公，你明天會迴來嗎？”男人夾煙的手明顯一頓，隨後臉上添了些冷意，“如果你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我們之間的合同隨時可以終止。”“我……我知道了，我不問了，老公晚安。”門關上了，秦以棠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被他剛才關門時流淚的表情弄得有些煩躁。怎麽會有人為愛卑微到這種程度，明明感受到了自己有意羞辱，還能滿眼期待的問明天迴不迴來。或許程懷說的是對的，這個人哪裏都符合協議結婚的標準，卻太愛自己，愛得可憐又卑微。說到底就是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小孩，跟個小孩談什麽生意生什麽氣，放家裏當花瓶擺著就行了，給欺負得哭哭啼啼實在沒必要，以後還是相安無事少理會的好。而「太愛」的某人罵了他一整晚，做夢都在罵他渣。渣男，真晦氣。溫予涼當然知道秦以棠是故意的，他甚至覺得秦以棠已經在考慮跟他終止這段關係了，而他也在思考該怎麽挽迴。四年都忍過來了，說什麽也不能前功盡棄。他心裏忐忑，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就怕睡醒被掃地出門，結果第二天程懷一大早就來了。除了一份比之前每一次都更貴重的禮物，還有一大袋子藥，吃的抹的止疼的消炎的，樣式不能再齊全了。這兩樣東西都在溫予涼的意料之外，但更出乎意料的還是那些藥。說白了他跟秦以棠之間隻是交易關係，秦以棠花了大價錢買他，沒義務照顧他的情緒甚至他的身體，肯事後送那麽貴重的禮物彌補已經很夠意思了。然而卻送來了這麽多藥。這是放在別人身上很正常，對秦以棠來說卻明顯有些越界的行為。這算什麽？渣男的事後關懷？冷血霸總的良心發現？還是舔狗的階段性勝利？溫予涼真分析不出來秦老板的「聖意」。但他從程懷臨走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你有點東西」的意思。大概就是……太監總管看宮女費盡心思勾引皇帝，並且走狗屎運成功了一次的眼神。第4章 嗬，男人（修）因為摸不準秦以棠的意思，溫予涼前所未有的積極獻殷勤，生怕老板還沒消氣把他開除了。他在家養了兩天，第三天中午就拎著飯盒去了秦氏集團的大門口。因為他進不去大門。門口的保安大叔看到他還笑著跟他打招唿，“小夥子，又來等秦董啊？”看吧，他做舔狗做久了，從前看見他就趕的保安已經熟悉他了，都開始跟他聊天了。溫予涼乖巧點頭，“是啊，叔叔秦董在裏麵嗎？”“你看你問的，老板的行蹤我哪敢說啊。”保安話是這麽說，眼睛卻快速眨了眨。溫予涼明白了，這是在。他就這麽站在門口等，路過的員工看著他指指點點，顯然也是認識他的。“看見沒，那就是老板那個不要臉的舔狗。”“他可真行啊，都四年了還能堅持糾纏老板，這是不是可以告他騷擾了啊……”這些人根本沒收著聲音，就差指著他的鼻子說了，溫予涼麵不改色，隻是低著頭站在那等。大概率是等不到的，等到了秦以棠也會完全無視他，甚至直接從他麵前走過去，以前都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他的目的也不是要什麽好結果，隻是做做樣子罷了。說實話，就他親手做的這些飯菜，別說是秦以棠，他自己嚐味道的時候都覺得挺難吃的，但心意還是得讓老板知道才行。他從九點半開始等，等到十一點多的時候，還是辦公室裏有秘書聊天說秦董的舔狗又來了，程懷才知道這件事。但他也權當不知道，畢竟這種事四年裏發生過無數次。然而他忘了現在舔狗的身份不同了，十分鍾後他就接到了溫予涼的電話。“程特助，我給老公帶了午飯，我可以……可以上去嗎？我在公司樓下。”程懷覺得他有點太敢想了，老板拋出橄欖枝被拒絕，正煩他爛泥扶不上牆呢，能見他就有鬼了。“抱歉夫人，秦董在忙，暫時沒時間見你，午飯已經預訂好了，你可以放心。”他不想接溫予涼的電話，溫予涼對他也是很無奈，這種說話滴水不漏的人，簡直就是他舔狗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溫予涼心裏琢磨著得研究研究怎麽拉攏一下這個太監總管，嘴上卻弱弱的繼續糾纏，“那能把午飯帶上去嗎？我親手給老公做的，午飯帶給老公我就走。”行，又開始死纏爛打了。程懷深吸一口氣正要迴絕，秦以棠從會議室走出來，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程懷實話實說，果然看到秦以棠臉色冷了些許。“夫人，這個也不太方便，要不還是……”“你去取上來，手機給我。”秦以棠拿著他的手機迴了辦公室，程懷一臉懵逼，愣了好一會兒才邊走邊嘖嘖稱奇。行啊，能讓老板鬆口，這人確實有點東西。另一邊溫予涼就沒這麽輕鬆了，調整好情緒聲音軟得能出水，“老公，我來給你送午飯，都是我親手做的，我好想你啊”秦以棠的聲音跟他形成鮮明對比，一點不摻雜感情，估計都不如對外賣小哥有耐心，“以後別再到公司來了。”獻殷勤的路被斷了一條，溫予涼心都涼了，語氣秒變委屈，“我隻是想照顧老公，我……”“協議上寫的很清楚，我出錢，你出人，有哪一條寫了我需要你照顧嗎？”秦以棠一點都不想再被他糾纏，語氣冷硬，“婚前我說的很清楚，隻是交易，不需要你做任何多餘的事。”雖然從前一直被無視，但這還是秦以棠頭一迴跟他這麽直白的劃清界限，溫予涼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等他迴神電話已經掛斷了。看來真的更討厭我了啊，可是為什麽呢？溫予涼哪知道秦老板一心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以為是自己把老板給惹生氣了還沒哄好，最後決定加大力度獻殷勤。你這麽討厭我，那前兩次不依不饒差點把我弄死在床上的是鬼嗎？當晚程懷陪秦以棠應酬完迴公寓，發現大門口蹲著個可憐兮兮的人影，也不知道等多久了，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怎麽了？”“額……”程懷歎了口氣，“那位被保安攔在門口，一直等你呢。”他是真的佩服了，就算是舔狗，能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是真有能耐。溫予涼已經快凍傻了，初秋白天雖然不冷，到了晚上氣溫急轉直下，他怕錯過秦以棠迴家還不敢迴去加衣服，都有點怕今晚凍死在這。還好終於等到了，他正打算跟在車後麵跑進小區，沒想到秦老板竟然停車了。上車後酒氣和暖氣一齊襲來，溫予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沒臉沒皮的燦爛一笑，“老公你迴來了”他是不知道他現在有多狼狽，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捂緊衣服不自覺的縮成一團，像是路邊撿的流浪狗。還是個遇到好心人，拚命搖尾巴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