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成走到一邊的貨架子處,從最上頭拿下一個一米長的棕色木匣。遞給趙寒風的同時還遞出去一雙白手套,“趙老弟,裏麵就是《針灸明堂圖》,你自己可得輕點,若是不買我還得好好保存的。”

    “安老哥放心,我會小心的。”

    看到棕色木匣和白手套,趙寒風立即就上了心。

    正常的字畫儲藏方式都是掛牆上,隻有那些年代比較久遠且比較珍貴的字畫才需要放在木匣子裏麵儲藏。

    而最好的木匣子材料是眼前的杉木,它天然便帶著驅蟲的香氣。

    啪嗒!

    鎖扣一開,木匣子的蓋自動彈開,一股木材天然的香味彌漫開來。

    輕輕掀起,一卷有些泛黃的紙張入眼。

    趙寒風拒絕了霍老太太等人上手幫忙的好意,輕手輕腳地將這一米多長的紙張展開,一副人體經絡圖出現在眼中。

    這人體經絡圖,上方從右到左是“正人明堂圖”五個字。

    下麵第一排是十五列解釋說明,都是蠅頭小楷,認認真真一筆一劃。

    再往下,左右兩側是文字說明,中間則是頭部的穴位圖。

    再下方,便是脖子到腳麵的人體正麵經絡圖,以及一個“參黃子”的印鑒。

    “咦?正人明堂圖?”

    瞧著這人體經絡圖上方從右到左的五個字,白玉堂皺了皺眉,提醒道:“瘋子,這怎麽不是針灸明堂圖?”

    瘋子認識的這什麽古七哥不是騙子吧?

    畢竟他看著就不像什麽好人。

    “不,這就是針灸明堂圖!”

    趙寒風默記下那一個沒看過的隱匿穴位,對死黨搖搖頭。

    見死黨還是疑惑,解釋道。

    “《針灸明堂圖》分四類,側身的《側人明堂圖》”

    “背部的《伏人明堂圖》”

    “五髒六腑的《髒腑明堂圖》”

    “最後就是這人體正麵的《正人明堂圖》”

    白玉堂恍然,“就是說,這一份是四分之一的針灸明堂圖?”

    “額……也可以這麽說。”

    趙寒風遲疑的點點頭,看向安玉成,“安老哥,你這就這一副《正人明堂圖》?”

    “對!就一副。”

    安玉成點點頭,苦笑道:“我當初收這《正人明堂圖》的時候,特意找人鑒定了了紙張,發現真的是四百多年才特意收下的。”

    “嘿嘿嘿!”

    沒等安玉成說完,古老七忽然一陣怪笑,打斷了他的話。

    而後,古老七也不管安玉成無語的白眼,對趙寒風笑道:“趙老弟,玉成當時收這幅《正人明堂圖》的時候,是按照明代字畫收的,這一副就花了他四十萬。”

    “結果他賣的時候,怎麽也賣不出去,打聽一圈,沒人認可這參黃子的名號,給的價格沒有一個超過五萬的。”

    “結果他一氣之下不賣了,這一放就放了小倆月,我也是最近打聽才知道他手裏麵還有這《正人明堂圖》的。”

    被古老七揭穿老底,安玉成悻悻然的揉了揉鼻子,尷尬道:“我哪知道字畫界還講究個名字的,我還以為是明朝的字畫就貴呢。”

    “你以為這參黃子是唐伯虎還是王陽明?還是明朝的就貴,隔行如隔山不知道麽?”

    古老七沒好氣的瞪了眼跨行交學費的老友,對趙寒風拱了拱手,“趙老弟,你要是看好了就給個價,十萬也行,二十萬也可,別讓玉成他賠的太多就行。”

    “我想想……”

    趙寒風點點頭迴了一句,取出存在係統背包的古銅錢,直接使用。

    他倒是能確定這《正人明堂圖》是真的,但具體價格就得看一看才行了。

    青光閃爍間,這《正人明堂圖》上浮現出一個五十厘米高的青色氣柱。

    “五十厘米,五十萬人民幣……”

    趙寒風沉吟了一下,對安玉成搖搖頭,“安老哥,我給不了你二十萬的價格。”

    “那敢問趙老弟你給多少?”安玉成苦笑拱手,問道。

    他就知道賣不了二十萬,但隻要能賣個十四五萬也可,總之能少賠點就少賠點。

    趙寒風一伸右手,五指大張,“五十萬!”

    “額?”

    一聽這價格,安玉成瞳孔放大,直接就呆住了。

    何止他呆住了,便是他一旁的古老七,趙寒風身後的李詩雅等人,也都呆住了。

    半晌,眾人才迴過神。

    古老七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道:“趙老弟,我沒聽錯吧?”

    五十萬?

    我剛才好像說的是十萬和二十萬吧?

    這五十萬莫不是十五萬?

    李詩雅抬手摸了下趙寒風的額頭,“趙寒風,你是不是把五跟十顛倒了?”

    “我又沒有腦子進水!”

    趙寒風白了眼小拖油瓶,臉色通紅的退後一步,躲開她帶著香氣的玉手。

    對古老七和安玉成拱了拱手,解釋道:“古七哥,安老哥,字畫界不認可參黃子,但醫者界認!”

    “這參黃子本名吳昆,是明朝萬曆年間的大醫,在三吳、江浙、荊襄、燕趙等地遊走行醫,頗有醫道賢名。”

    “在我們中醫界,他等同於書畫界的唐伯虎和王陽明。”

    “也因此,我給安老哥一個本錢價,四十萬。”

    “至於多出來的十萬,五萬是安老哥保護這張經絡圖完整無缺的錢,另外五萬是古七哥的介紹費。”

    古老七鄭重抱拳,朗聲道:“趙老弟大氣!七哥佩服!”

    安玉成也拱了拱手,“多謝趙老弟!”

    “七哥、安老哥客氣了。”趙寒風笑笑,拱手還禮。

    吳昆大醫,爺爺跟他講過,出身歙縣醫藥世家吳家。

    而且吳家跟趙家還有過一段交集。

    當年,幼年的明萬曆帝犯病,朝廷召趙家遊走在外的祖上去救治。

    但趙家祖上因故無法前去,便推薦吳昆大醫的叔祖吳正倫大醫前去。

    這位吳正倫大醫,去了之後就巧施妙手,讓年幼的萬曆帝藥到病除。

    他得到了隆慶帝的嘉獎,成為太醫院的禦醫。

    可也因此埋下了禍根。

    有一次隆慶帝的貴妃病了,眾多太醫束手無策之時,又是這吳正倫大醫給醫好了。

    醫治貴妃得接觸貴妃的肌膚,加上一幹太醫院禦醫的嫉妒誹謗,吳正倫大醫終被毒殺。

    也因此,趙家先祖心懷愧疚,告誡後世趙家子孫,務必在必要的時候照拂一下吳家。

    就是因為這點,趙寒風才給了正常價,算是感謝安玉成讓這《正人明堂圖》保持完整無缺的恩德。

    另外的不能說的感謝,就是這《正人明堂圖》所包含的一個隱晦消息了。

    吳家把他家先祖的《正人明堂圖》都賣了,定然是遇上了什麽難事。

    他知道了,就得去幫一下。

    這是趙家人做事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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