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逸應該是正在玩手機,迴複得飛快:【我在,怎麽了嗎?】陸雲野看著這行字,都仿佛能想象到對方柔軟的語氣。【追兔兔:我有一個朋友,今天跟他的omega表白了。但對方說要先忙事業,這是什麽意思啊?】【翼:他們感情好嗎?】陸雲野想了想,迴複道:【非常好。】【翼:那他們分別是做什麽的呢?】陸雲野直覺不太對,【為什麽要這樣問?】【翼:因為兩個人身世差距太大的話,可能會有一方感到自卑,就會更加不想讓外部因素影響到他們的感情。所以才要抓緊努力,盡快和對方並肩站在一起呀】驀地,陸雲野一愣,終於明白過來。所以說,時逸是想離自己更近一點。他盯著手機屏幕,隻覺得心裏被某種酸酸漲漲的情緒填滿。對啊,他早應該想到的才是。他們的第一次婚姻充斥著太多條件和協議,本質上是陸家和時家的一樁交換買賣。而現在,時家沒有了,時逸隻孤身一個人,所以他才急著賺錢,急著獲取更強大的實力,就算在陸氏集團麵前可能依舊很渺小,但他卻有了跨越這種鴻溝的底氣,好穩穩當當站在自己身邊。他以為是自己用火腿腸把小貓咪從陰影裏引了出來,卻不曾想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小貓咪已經跌跌撞撞跑了好久。陸雲野抿唇,感覺自己簡直壞透了,竟然逼著時逸承認喜歡自己。他家的alpha向來沒臉沒皮,家庭也一向和睦,兩人相愛更是代表團圓美滿。卻不曾想,這份感情在時逸那裏意味著沉甸甸的責任,意味著要把自己全部交付出來,所以他才會猶豫,才會害怕。才會茫然地說出那句“我不會”。他是真的在擔心自己會搞砸。陸雲野捏了捏眉心,眼角酸澀。時逸說出的那句“我愛你”,遠比自己的要沉重。第91章 身體痊愈後,陸雲野迴到了公司。還有幾周就過年了,公司門口堆著要發給員工的年貨。年末……身體痊愈後, 陸雲野迴到了公司。還有幾周就過年了,公司門口堆著要發給員工的年貨。年末最忙碌的那陣已經過去,整個公司陷入懶洋洋的氛圍, 大家都收拾好心情準備放假。逃兔的銷售運營部也合並了進來, 單獨辟出一個樓層, 雲野傳媒大換血,精神麵貌煥然一新。與此同時, 他讓人徹查的錄像也有了下落。技術部還原了時逸參加競標當天的監控, 在模糊不清的圖像裏, 他眼睜睜看著時逸被孟文叫住, 然後毫無防備伸手接過了對方噴來的誘導劑。“去問孟文, 這瓶噴劑現在在哪裏?”陸雲野現在還感到一陣陣後怕, 不知道如果孟文沒有良心發現給了時逸一支抑製劑,他們又要承擔怎樣的後果。“告訴他,老實交代的話可以減刑, ”陸雲野話頭一頓, “還可以讓陸景彥判得更重。”唐儀了然點頭,“我讓人去辦。”她拿出另一份文件,“陸總,還有一件事。”“時錦鵬之前抵押給您的房產已經過了管控期,現在可以隨意處置了,不知道您有什麽想法。”陸雲野沉吟,時逸早早就搬出去自己住,他對時錦鵬那套古堡似的別墅沒什麽興趣,“裏麵的東西賣了多少?”“珍貴的古董名畫, 家具賣了大半來抵債, ”唐儀說道, “現在基本已經空了,剩下的都是沒什麽價值的小物件。”“我先去一趟再說。”陸雲野接過盤點手冊,翻了翻,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舒聞的電話。舒聞從療養院搬出去後住進了沈醫生家裏,一樓帶院的複式套房,陸雲野過去的時候他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兩隻貓乖順地趴在omega腳邊,也眯縫著眼,大約是感受到生人的氣息,陸雲野靠近時便警惕地看了過來。沈青安正在屋子裏收拾衛生,隔著落地玻璃門看到了他,圍裙沒來得及摘先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噓,剛睡著。”於是陸雲野在院子前駐足,沈青安輕手輕腳去給他開門,路過躺椅時omega若有所感,睜開了眼睛。舒聞穿著厚重的保暖服,起身的動作有些笨笨的:“唔,小陸來了?”“小心點,”沈青安打開院門,又迴去幫人扶住搖椅,“雲野,來這邊有事嗎?”“時錦鵬的房子管控權到期了,”陸雲野說道,“我今天過去一趟,想問下舒伯父要不要一起。”沈青安有些擔憂地看了omega一眼,卻聽他道,“那就迴去看看吧,正好我還有東西沒拿迴來。”“好,那要注意保暖。”沈醫生折返迴屋,拿了圍巾手套和棉帽,認認真真給人套上,最後在舒聞的鼻尖落下一吻,“記得迴來吃完飯。”“哎呀,讓小輩看笑話。”舒聞有些不自然地推開他,卻發現陸雲野已經出了院子,去外麵取車了。舒聞和時逸一樣,外冷內熱,也不習慣恭維人,一路上都很安靜。陸雲野隻能沒話找話道,“沈醫生很會生活。”舒聞微微勾起唇角,“他這人,規矩也多,飲食注意得很,平時還要運動。”雖然說著抱怨的話,但語氣是甜蜜的。陸雲野放心了,畢竟他和時逸一樣,都喜歡舒聞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個……你和小逸,怎麽樣了?”舒聞問道。他已經知道了時逸的腺體完全恢複的事,但也在顧慮時逸的想法。因為這麽多年過去,他沒能像其他omega家長一樣,給時逸做出正確的引導。所以他的孩子需要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需要像小童那樣摸索,如何做一個正常的omega。“我會照顧好他的,”陸雲野看向遠處的路麵,目光堅定,“我會重新補給他一次隆重的婚禮。”“時逸遇到你,很幸運。”舒聞說道。“不,千萬別這麽說,”陸雲野反駁道,“沒有他,我不會做到今天這一步。”你們不是才認識半年嗎?舒聞感到疑惑,但也隻是搖搖頭,沒有再追問下去。十幾分鍾的路程飛速掠過,時家的別墅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外層沒人維護已經雜草泛濫,大門上的封條殘缺不全,噴水池也幹涸了,裏麵堆滿了落葉。陸雲野掏出鑰匙推開門,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撲麵而來,別墅內的所有物件都被貼上了標簽,事無巨細記錄在盤點冊上。舒聞徑直去往二樓,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無窗小房,便是他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他讓您住在這兒?”陸雲野皺緊了眉頭,有些不可思議。這怎麽看都像是一件儲物室改造來的,幾百平的別墅卻容不下一個omega的房間。“因為時錦鵬在易感期特別敏感,怕風怕光,呆在寬敞的地方會不舒服。”舒聞平靜地說道。即使他以為自己都已經放下了,再次看到這個地方,還是感到一陣心悸。他彎腰,打開床下的儲物格,拖出了一個十幾斤重的大箱子。暗格不容易被察覺,這個箱子也就沒有貼標記簽,連鎖扣都是完整的。舒聞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巧的鑰匙,插進鎖孔,哢噠一聲,鎖開了。陸雲野知道裏麵都是他的私人物品,自覺地走出門外。“東西都還在,”舒聞喃喃道,“小逸的照片有點受潮了。”陸雲野腳步頓住,幾乎是下意識道,“什麽照片,我可以看一下嗎?”“沒什麽可不可以的,”舒聞笑著招招手,“來吧。”他的膝頭攤著一本厚重的老式相冊,邊框都已經開始泛黃,裏麵的照片卻夾滿厚厚一摞。陸雲野抬眼一看,便再也移不開視線,照片上那個奶團子一樣,笑得十分開心的小孩,分明就是小蜜桃!他目光一凝,看到了對方胸口的同心環掛墜。仿佛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終於把時逸和小蜜桃聯係起來,他以為早已淡出迴憶的麵孔,沒想到依舊這麽清晰。見他發怔,舒聞笑了笑,“很可愛吧,這是五歲時拍的,時錦鵬還沒有那麽地……失去人性。”他手指輕輕撫過相片,“這是第一次帶他出去春遊,臨出發前還開開心心的,結果半路上扭到了腳,他也忍著不說,硬是跟我們走了幾公裏。”“等到地方的時候整個腳踝都腫了,鞋子都脫不下來。”陸雲野心裏一顫,這麽小的孩子,受了傷還走那麽遠的路,他得多疼啊。“小逸也是時家的孩子,但從小卻像寄人籬下,活得小心翼翼,生怕給人招來麻煩,”舒聞用手按了按眼角,已經陷入悠久的迴憶。陸雲野不動聲色站在一旁,見到了各種各樣的時逸,開心的,鬧別扭的,偷偷抹眼淚的,一張接著一張,讓某些沉澱已久的記憶也跟著鮮活起來。終於有一張,時逸換上了小禮服,在鏡頭前很興奮地笑著,舒聞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這是時錦鵬帶他去參加一個生日會,迴來後掛墜弄壞了,但小逸依然很開心,說他交到了很好的朋友,還吃到了好吃的小蛋糕。”“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麽高興。”陸雲野的氣息有些顫抖,“是一個什麽樣子的掛墜呢?”舒聞眨眨眼睛,似乎是感覺他的關注點有些奇怪,但還是翻翻箱子,拿出了一個老舊的首飾盒。陸雲野看他將盒子打開,裏麵是和他手裏那個如出一轍的同心環,隻是玉麵更寬一點,直徑更短一點,一看就是內環。它們兩個本應該是套在一起的。“這個……可以給我看看嗎?”他輕聲問道。舒聞一愣,不知道陸總什麽時候喜歡上了這種不值錢的小玩意,但還是遞了過去,“這是時逸小時候我去廟裏給他求的,說是能帶來福氣,不是什麽老物件。”陸雲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找補道,“哦……時逸跟我提起過。”“我以為他受傷後把這些都忘記了。”舒聞眼睛一亮。“他最近想起了一些片段,”陸雲野支吾道,“所以才……”“那你把這個拿迴去吧,”舒聞說道,“看看能不能幫他記起更多。”即使舒聞不說給,陸雲野也把那個盒子緊緊攥在了手心,玉麵溫潤光滑,仿佛還帶著小時逸淡淡的體溫。舒聞在時家的東西少得可憐,重要的無非就一個箱子。臨走前陸雲野又上下轉了一圈,別墅大是大,但采光不好,白天室內也要開著等,總顯得有幾分陰森。這種地方住人肯定不行,要不就轉手租了,或者改建成度假村。他把箱子搬進後備箱,替舒聞拉開車門,“舒伯父,今年我想讓小逸來我家過年,您要不要也……”“我就不去啦,”舒聞笑道,“年輕人多熱鬧熱鬧也是好事,我和青安在小院裏過就夠了。”迴去的時候已經快到黃昏,沈醫生煮好了飯菜,正在院子裏修剪花草。天色暗下去,院牆上纏繞著的大大小小的碎燈閃閃發亮,室內的菜香飄出來,格外有煙火氣。“要留下吃飯嗎?”沈青安問道。陸雲野勾起唇角,捏緊了口袋裏的首飾盒,“不了,時逸還在等我。”夕陽無限好,而他的人間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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